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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发配西北
  她就这样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度过了七天,没有一点的消息,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甚至有些恍惚,这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冗长的梦境,或许一醒来都不复存在了。
  直到有一天,狱卒打开牢门对她喊道:“权锦!出来!”
  她抬起头,扶着墙壁踉跄起身走出牢门,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随着步履的蹒跚叮咚作响。她缓缓地随着狱卒走出这个黑暗潮湿,犹如地狱般的地方。
  走出牢房时,正是晌午,天色尚好,晴空万里的碧天上悬浮着几缕白云,她抬眼望望耀眼的阳光,这才觉得自己原来还活着。
  “走吧。”这时,一个狱卒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道。
  “去哪里?”她不解问。
  这时一个小太监手捧着圣旨走过来尖声道:“权锦接旨!”
  她微蹙娥眉慢慢跪下:“臣妾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权氏之女心肠歹毒,谋害皇子论罪当诛,因十七王爷以免死金牌作保,饶其性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刻发配西北,不得归还,钦赐!”
  晴天霹雳一般,她微微张着干涸苍白的唇:“发配……西北……”
  “接旨吧!”小太监喊道。
  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千斤重的旨意,以为今日会是死别,却不想竟是生离。
  她眼含热泪凝视着手里的圣旨,这是今生今世,他留给她的最后温存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西北,不得归还!
  还未等她站起身,已有狱卒一把将她扯起来,几十斤重的枷锁立马将她束缚起来,狱卒像牵着一头畜生一样,拉着铁链牵着她踽踽前行。
  她泪眼婆娑地几步一回头,那宫殿越来越远,可她还是不死心地回头张望,希望能看见城楼上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可是直到天色苍茫,直到视线模糊,直到那巍峨的宫殿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他还是没有出现。
  心爱的人啊,可否再见一面,让她再看最后一眼。
  他真的忍心,此生最后一面都不肯施舍给她了吗?
  就这样狼狈不堪地离开京师,踏上西北之路,肩上的枷锁将肩膀手腕磨出许多血泡,燥热的天气下血泡被磨破后,流淌出血水沾染在衣服上,而那些伤口也因天气炎热而不愿愈合,伤口越来越大,血水越流越多。
  她精疲力尽地被狱卒牵着前行,烈日炎炎之下,衰草枯竭,即便是树上的叶子都打着蔫,她已经两天没有喝水了。干涸的唇裂出几条伤痕,头昏眼花,步履艰难。
  狱卒偶尔的鞭打,让她本已经模糊的意识骤然清醒,跪在地上的膝盖青紫连成一片。恍恍惚惚之下,她仿佛看到了朱棣的脸,他柔情蜜意的眼中满含关切,他在唤她的名字:“妙锦,妙锦……”
  突然一阵鞭响彻底让她清醒,睁眼望去,眼前除了茫茫平原,哪里有朱棣的身影,如今她感觉不到他的柔情蜜意,脑海心底最深刻的感觉,便是身上火辣辣的疼痛。
  终于夜幕降临,两个狱卒也累了,徐妙锦依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那两个狱卒坐在旁边喝酒吃肉,他们小声说道:“其实这个女人长得是真不错,难怪皇上被她迷成那样。”
  “现如今,不也落在了你我的手里吗?”继而是一阵邪笑。
  徐妙锦咬紧牙,凭借仅有的一丝力气睁开眼。只见其中一个狱卒举着酒瓶晃晃荡荡地朝她走来,脸上布满邪佞的笑容道:“美人儿,想不想让哥哥们把这枷锁替你拿下去啊?”
  她心底发颤,如今的她几乎已经没了半条命,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心怀不轨,可若他们真的有什么举措,这荒山野岭的,又到了夜间四下无人,她如何躲得过。
  见她挣扎着几番欲站起身皆无果后,另一个狱卒也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嘴巴凑过去使劲在她的脸上亲一口,而后哈哈大笑道:“真香啊!”
  徐妙锦怒视着他,使劲朝他脸上啐一口,多日的饥渴难耐,哪里还吐得出口水。
  站在她面前的狱卒一看,便大笑道:“是不是渴了?没事,哥哥喂你喝水啊!”说着,他丢掉手里的酒瓶,站在她的面前便解开裤子,吓得徐妙锦连忙闭上双眼,接着便是一阵温热的臭气熏天从头淋到脚。
  一旁的狱卒见状,也不甘示弱地加入,两个猥琐的男人面对着她仰天长笑。徐妙锦的头上脸上身上,皆是这两人的尿液,液体淋在伤口上,仿佛撒上一大把盐。
  她终于支撑不住栽倒一旁,然后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一丝感官中所留下的场景,便是那两个狱卒朝着她伸向了魔爪。
  是谁再吵架?是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样缠绕着她。
  “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吗?!”朱权一把推开挡在床榻前的朱棣吼道。
  “她是朕的妃子!什么时候由你来说话?!”朱棣抓住朱权的手臂怒道。
  “你的妃子?你若真当她是你的女人,她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你看到了吗?你看到刚刚她是什么模样了吗?!我说过,你的平分天下我不要,你的功名利禄我不要!我只要你善待她,可你竟然让她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若不是我早就看透了你,跟你要了一块免死金牌,今天你看到的就是她的尸体了!你还怎么好意思说她是你的女人?!”
  “朕没有!”
  “没有?难道躺在这里的人,不是她吗?难道圣旨不是你下的吗?难道这一切不是你策划的吗?”朱棣喊道。
  “没错!旨意是朕下的,发配西北也是朕的主意,你知道谋杀皇子是何等罪过吗?朝堂之上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件事情,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此事妙锦逃不了干系!朕是一国之君,朕必须要给臣子和百姓一个交代!”
  “好啊,你给了他们交代,你的交代就是牺牲妙锦吗?!”
  “这是个意外!原本福贵早就嘱咐了狱卒,把妙锦带出京师后沿路北上,带到北平。可是却没想到当时有另一个发配边境的囚犯,同她弄混,这才把路线走错,让妙锦受了这么多苦。”朱棣一边解释一边担忧地望着床榻上的人。
  朱权气急败坏地点头道:“好好,就算如你所说,如今你的贤贵妃已经被你发配到西北去了,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徐妙锦,等她身体好一些,我就会带她离开。你继续做你的天下霸主,我要带她去一个没有伤害的地方。”说着,他欲朝床榻走去。
  朱棣猛地拦住他,蹙紧眉头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朱权丝毫不示弱地说道。
  徐妙锦听到吵架声越来越大,身上的疼痛越来越清楚,不由得呻吟一声。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个男子一并朝床榻跑去。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淡黄色幔帐,还有熏香气息。朝着床榻边移动目光望去,竟看到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她疑惑不解地凝视着眼前的人许久,是她在做梦吗?可是为何会这样清晰真切?
  “宁王爷?”她微动干涸的唇,声如蚊蝇般唤道。
  朱权激动得连忙凑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是我!妙锦,是我!”他的高兴不仅是因为她的苏醒,更因为此时此刻她第一个唤的人,竟然不是朱棣。
  一旁的朱棣眉眼中凝聚着丝丝缕缕的感伤,他缓缓地从床榻边走开,看着朱权一边喂徐妙锦喝水,一边献着殷勤。最后,他再也看不下去,怒而转身离开。
  自从徐妙锦被打入天牢的那一刻起,他便殚精竭虑,夜不成寐地思索解救她的对策,当道衍提醒他朱权手中有一块免死金牌时,他骑了三天三夜的马,亲自去求朱权救她。
  最后,为了保她周全,道衍和朱棣想出这个金蝉脱壳的法子,却没想到中途竟然出了岔子。
  当他得知徐妙锦并未被带去北平,而是离奇失踪的消息时,他几乎接近了疯狂。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亲自带人出宫去搜寻。沿途正巧碰见朱权的人马,两人见面虽然心底都带着怒火,却因事情紧急无暇顾及彼此,他们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寻找徐妙锦的事情上。
  当他远远看到两个狱卒正欲对她施暴时,他心底的所有愤怒和憎恨瞬间爆发,亲手阉了那两个畜生之后,又砍下他们的头颅。
  那时的徐妙锦,已经气若游丝,无力虚脱。他一路将她抱回客栈,那一刻他以帝王之名对天起誓,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更不会让她再离开自己半步!
  可是今日,当他看到她苏醒的那一刻,他的欢喜并不比朱权少,可她却似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他是天子,何时受过此等忽视,更何况忽视他的那个人,是他不眠不休几个日夜守护的女人,是他朱棣此生最在意的人!
  来到院子里,他怒吼一声,一拳打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关节处瞬间血流不止。
  福贵惊呼着陛下,连忙跑过来欲为他包扎,他却一把将其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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