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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雪桂树下的秘密(上)
  看着那沾着我血液的修长指间,我却笑了。
  没有感觉到太多的疼痛,反而却有一种注入心脏的温暖。师父他……杀了我么?
  “末儿!”我看见韩子言歇斯底里地叫,如玉的容颜染了寒霜。
  下一刻,那指间倏地抽离,剧烈的疼痛袭来,让我不停地颤抖,却艰难地转头看向师父,他的左眼,流下泪水。
  “我爱你。”莞尔间,我道。
  是的,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你是音华上仙还是我的师父,无论你绝世倾城还是容颜尽毁,就算,你是那注定灭世的邪神,我……都爱你。
  跌入一个怀抱里,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变得艰难……我觉得身体开始渐渐病冷。
  也许,我可以回去了……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然后,忘了这一切。
  可我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浑厚却严厉的声音,一如那日在天仙子慧楼的火焰中一般:“离末,这不是终点。”
  “这不是终点,那终点……究竟是什么……”我喃喃道着。
  却仿佛来到了一个白色的的空间,周围虚无一片。
  疼痛骤然消失,我看看自己的胸口,完好无损。
  下一刻,那个声音又响起:“这是你的选择。”
  “我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经历这些痛楚?”我失神问。
  “你忘了么?你说过,要证明爱。你不信那被奸佞包裹掩埋的尘世失去了爱。这是我们的一个赌注,你忘了么?”那个声音徐徐道着。
  “不……我不知道。”我有些慌乱道。
  “你知道……只是,你没有勇气去面对罢了。”那声音又道,顿了顿,“不信,你看。”
  画面倏地跳转。
  白色被蓦然的夕阳替代,我看见一株双生的桃树,明明只有一株根,却生出了两个枝干。斜阳流光里,桃色迷离,风起绯然。
  而那桃树的对面,则是一株雪色月桂。白色沉霜,幽幽隐香。
  我就这样站在它们之间,看着那胭脂和雪交织的落花摇落着轻舞。
  一只白色的小鸟却叽叽喳喳地自那雪桂的枝头钻出,看着那株双生桃发呆。默了半晌,它竟启口道:“你长得真奇怪。”
  那桃树一侧的枝干竟打了个哈欠道:“哟,哪里来的丑鸟?”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慵慵懒懒的。
  小鸟怯怯地退回了半个脑袋,后又缓缓地钻了出来:“你会说话?”
  那女子却又打了个哈欠道:“傻鸟,没见过世面吧。”
  小鸟啄啄羽毛道:“我不叫傻鸟,我有名字的,我叫云启。”随即似想了想,“我怎的没见过会说话的树,我父君养的那株血樱便不会。”
  “我们可是创世神所造的灵物!”一个男子却道,清脆悦耳。
  小鸟吓得抖了抖翅膀,又将小小的身子缩回月桂几分。
  却听那女子道:“别怕,他脑袋被门夹了。”
  小鸟这才又出来了几分,侧着小脑瓜看着那桃树。
  “你脑袋才被门夹了!你们全家的脑袋都被门夹了!”那男子很是愤怒道,咦,竟是自那桃树的另一侧传来。
  那方才一侧的桃树却摇得跟筛糠似的,那女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哈哈哈哈……我全家……你怎的把自己也骂了?”
  另一侧的桃树枝叶垂了垂,没做声。
  小鸟看清楚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不是一个!”
  “切!谁稀罕!”那两侧的声音异口同声道,接着还很是配合地都抖了抖树干,洒落了一片带着些许不屑的旖旎。
  一瓣被风吹着摇到了小鸟的脑袋瓜上,让它痒痒地打了个喷嚏,却倏地掉到了雪桂之下,小翅膀扑腾几下,却终飞不起来。
  “你怎么了?”那女子很是好奇问。
  “我从家里偷跑了出来,不小心弄伤了翅膀,飞不了了。”那小鸟垂首道。
  “你给我瞧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那女子很是热心道。
  “就你?上个月被你医腿的那只兔子还记得不,听说前几天那腿彻底废了!”那男子很是鄙夷道。
  小鸟听到这里,小身子抖了抖,扑腾着翅膀向后退了几分。
  “那只是个意外!意外!”那女子哼哼唧唧道,随即还弯下了一根枝条便要去接那小鸟,“来来来,让姐姐给你瞧瞧。”
  “还……还是……不用了……”那小鸟干脆退到了雪桂之后,又露出半个小脑袋道。
  “诶我说……你怎么最近总和我对着干?”那女子收了枝条,却转过枝干对着另一侧道。
  “都一万年了……创世神什么时候可以把我们分开。”那男子却叹道。
  “说白了你就是嫌弃我了!”那女子抖了抖叶子,下一刻便挥舞着枝条向另一侧打去。
  于是,那男子终开始求饶:“诶,你别急……别急……别急……啊啊啊!”
  看着那乱成了一团的双生桃花,小鸟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笑了。
  我也笑了,如画的残照,没有终点的岁月。这,终究是一种美好。
  周围的景色却倏地消失,我又回到了那白色的空间。
  恍惚间,那浑厚的声音又道:“离末,记起来了么?”
  我却只是摇摇头。
  “那……你有勇气再继续么?”那声音却道。
  “我想改变……和师父的轮回。”犹豫半晌,我终道。
  “好,那么,便记住你的初衷,记得这句话。”那声音应道。
  下一刻,疼痛突然袭来,眼前却一片漆黑。我挣扎着想睁开,却无果。
  周围似被柔软的水波围起,涟涟四起间,恬淡的月桂香散落开来。水流若有若无地向我轻缓袭来,却又带着些暖意,将我的疼痛和冰冷都渐渐抚平。
  却听一个声音道:“老大,你都守了整整半个月了,她都不见醒,肯定是挂了。”是萤池……
  却有人坚持道:“不,饮光泉水的疗愈下……她定会醒的。”是……韩子言。
  这么说……我还是柳如末。不知怎的,我竟有些失望。
  等等,他说……饮光泉?
  那么这里是……紫落山!
  用尽全身的力气,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艰难回身,却看见那株月桂之下,白色负手茕立,月光似泫纱,将那些零落的雪色桂瓣席卷,也乱了他的青丝,回眸相顾间,似隔了千万年。
  “师父。”我只是定定道着,却看见他凤眸一怔,蹙了眉眼。
  倒是那萤池有些破坏氛围地脱线道:“老大你发型乱了。”
  我明明看见一阵歪风刮过,将那白衣人儿的头发悉数吹到了额前,那发型生生成了个贞子头。于是,白衣人儿咳了咳,默默回身,很是潇洒地甩了甩头发,随即又看向我。模糊的光线汇聚,我终于看清,那是韩子言。
  他看着我,喜悦对于震惊,下一刻,自背后将我拥住。
  看着面前渺然如镜的饮光泉,我却凄然笑了,没想到……再来到此处,竟是如此的境地,竟是千万年前的现在。
  这里是那个没有我,没有师父的紫落山,浩劫未起,纯美如斯。
  时间和岁月……究竟是什么样的概念与定义。而轮回,又真的是顺着所谓的时间么?
  我一时失神。
  “末儿。”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温暖的气息呼在耳际,让我有些颤栗。
  却看见柔色水波中,胸口处有些狰狞的红色自衣衫后渗出,又瞬间沉湎于水中,而那深入骨髓的痛却在提醒着我,是师父……伤的我如此。
  可我,还是问:“师父……他在哪?”
  拥住我的人一振,却没有说话。
  倒是那萤池气道:“我说你是受虐狂么!明明是他害的你如此!”
  我一愣,苦涩笑了。她这架势,倒和玉昙有几分相似。
  却听韩子言道:“他那日离开后,便不知去向。”
  我松了口气,师父他……没事。
  “他们说,他定会来紫落山,便到了这里寻找。我于是带你跟了来,只因,这饮光泉水可以疗愈你身上的伤。”他继续道。
  “可是他却不在?”我问。
  “谁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仙界没有,人界也没有……”他若有所思道。
  “你究竟是谁?”我却打断了他。
  背后的人收紧了双臂,默了半晌道:“不久你便会明白了。”
  我愣了愣,却听见了一声猫叫。再次回身望去,却见一只奶牛猫咪跳上了萤池的怀抱,撒娇地蹭了蹭她的胸口,甚至还上了爪子摸了摸。
  下一刻,萤池黑着一张脸将那猫咪给拍掉:“色狼!”
  咦,那不是小月么……
  我看见那被拍在地上的奶牛猫咪变成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美男,那美男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卖萌地看向了萤池。
  下一刻眼前一黑,我的美景被韩子言挡了。
  方想抱怨,却听萤池啊的一声,我一愣,忙使劲扒开了韩子言的几个指缝窥了窥,只见萤池已然躲在了月桂之后,却又探出了一双眼眸很是兴奋地看着那美景,顾盼间的猥琐颇有我彼时的风采。
  而那不着寸缕的美男正卖萌撒娇地对着她喵了一声,真真是骨头都酥了,我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方想再看仔细些,却被韩子言将头捂在了胸口。
  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我哀怨地在水里扑腾着爪子。
  却听韩子言叹了句:“你的性子还是如此。”
  想都没想我便问:“我以前偷看过你?”
  他却手一松,正在挣扎的我一个没留神,直接挣扎进了水里。心口处的伤又在痛,血红浸染出。
  下一刻,身体悬空,我被他横抱着离开了水面。
  看着他的面容的胭脂色一直染到了脖颈,我不禁偷笑。
  却听他沉道:“末儿……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我一愣,见他又道:“其实前不久……我已经……”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却听见那月桂树处萤池大喊一声:“老大!这里怎的埋了一根破鸟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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