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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是结束还是开始(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却听见两个人的讨论声。
  “我没杀过人,你杀吧。”一个声音略微恐惧道。
  “不,你杀。”另一个声音推阻。
  “还是……你杀吧。”第一个声音有些犹豫道。
  “不,你杀。”另一个声音继续推阻。
  “我不敢……”第一个声音终道。
  “不,你杀。”另一个声音重复推阻。
  “我们要不……再商量商量?”第一个声音怯怯道。
  “不,你杀。”另一个声音又重复。
  “你妹夫的自动回复么!”我一怒,却一个激动醒了。
  这才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里,师父不见了,面前,站着两个颇为清秀却光着膀子的男子。就他们刚刚的讨论内容来看,应该是杀手,或者是强盗。师父他……莫不是被他们给捉了去!
  想到此处,我内心一紧,方觉自己至少要有些气场才行,于是两手叉腰学着孙悟空的架势,卯足了力气冲着他们大喊一句:“呔!我师父在哪!”
  可是,我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那么些不靠谱,因为,那二人立马吓愣了。不管是杀手还是强盗,这也忒不专业了吧。
  我于是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我再向前一步,他们又退后一步,我再向前,他们再退后……
  心里一惊,我没这么吓人吧……摸摸自己的脸,除了一些水迹未干,却也没什么异常。那……又是为何?
  随即,我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亲和力不够,于是呲牙咧嘴地向着他们笑了笑,末了还搓搓手很是友好道:“别……别怕,嘿嘿。”
  谁知这一笑一道那俩男子竟吓得抱成了一团,边哭边喊着:“主人救我们啊啊啊啊啊!”
  我其实很恼火……这场面,感情是我把他们给调戏了还是个调戏未遂的结果?
  撇撇嘴,明明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那壮实男子随即帮那纤弱男子擦擦面颊上的泪,咬咬牙很是大义道:“小月,你先走!”
  那叫小月却将头搁在了那壮实男子的肩膀,娇滴滴道:“不,大壮!”
  那大壮却一把将那小月推开,别头道:“小月!快走!”
  那小月却一把抱住了大壮的大腿:“大壮!我不会丢下你!”
  那大壮终捧着小月的脸,情深款款道:“小月!”
  那小月定定看着大壮,袅袅娜娜道:“大壮!”
  最后,我黑着一张脸道:“卡!你妹夫的演戏呢!”
  那两个人却相拥在了一起,扭曲着一张小脸贞烈道:“不!”
  我石化了,最后抽搐着嘴角道:“我真的不想干什么!”
  那相拥着的二人却哭了,更加贞烈喊道:“不!!!!!”
  可能……是他们二人的威力委实大了些。
  也可能……是这山洞不太结实些。
  总之……我听见了轰隆隆的巨石滑落声……山洞塌了……
  于是,这一次我悲壮的喊道:“不!”
  可下一刻却被一个青衫男子卷着出了洞穴,连带着……方才那两个入了戏的男子,他一人携仨,就这样颇为飘渺云逸地自那山洞的一个缺口处飞了出去,让我觉得自己总算是仙侠了一回。
  但在半空中,当我看清了他的脸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不仙侠了,你妹夫的,他是墨筝!
  就这样,我们仨被恍若仙人的墨筝抗麻袋一样的扛到了地面上。
  刚接触到了亲爱的大地,我正为重生痛哭流涕之时,却见那俩男子颇为欣喜的惊呼:“主人!你终于来了!”
  墨筝似皱了眉头问:“你们没把人给带来,怎的反而把山洞给弄塌了?”
  大壮有些气恼的别了头没答,小月睁着水汪汪的眸子有些委屈。
  最后,我咳了咳道:“那个啥……一场误会……”
  墨筝静静看着我半晌,水眸微微波动,却终没说话。
  倒是那小月细声细语道:“不是主人告诉我过我们么……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见她快死了,想救她……”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下一刻,委屈地就快哭了出来。
  大壮一把将他揽进了怀里,很是正义地接着道:“要救她不就得先让她死透么……我们正想着法子,谁知她竟醒了!还!”欲言又止,脸红脖子粗。
  啥……要救我……先得让我死透?
  我僵化了,这二人的思维方式……也忒独特了一点。
  谁知那小月抽抽嗒嗒地接着道:“还欺负我们!”
  随即便缩进了大壮的怀里。
  欺负?这个词儿……用的也忒……让人遐想了点……
  我明明看见墨筝的一张俊脸黑了几分,看着我的眼神儿也变了又变,最后目光停驻在了那地上正哭成一团的俩男子白白嫩嫩的膀子上,然后……他红着脸笑了!
  我低头,看地,食指相对……点点点。你妹夫的!有比我还冤的么!
  墨筝却假咳一声,别着头打了个圆场:“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要穿好衣裳才能出门!”
  方才还满是委屈的俩男子却停了哭,同时看向了墨筝,眼含……怎么说呢……为什么我越看这眼神儿越觉得熟悉。
  墨筝却挨个的摸了摸他们的头,随即道:“不穿好衣裳受了风寒怎么办!”
  虽是斥责,却又有些关爱在里头,我很是好奇,却见那俩男子在地上来回打了两个滚异口同声道:“大壮(小月)不喜欢穿衣裳!”
  于是,这回轮到我颇为鄙夷地看着墨筝偷偷笑了。
  那厮却发现了,沈着一张脸道:“你怎的笑了?”
  我撇撇嘴:“彼此彼此。”
  他嘴角抽了抽,却又叹气道:“末儿小姐……你师父他……”
  我一惊,急问:“师父怎么了!”
  他蹙了蹙眉道:“九死一生……”
  心有些发慌,我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怒问:“你们究竟是谁!”
  他被我问得一愣,却稳住我道:“小姐还是先随我来吧。”
  犹疑半晌,我还是决定跟着他去找师父的下落。
  其后,我随着他们来到了青山深处,依山傍水间,一池荷花开得明泽玉立。明明是初春时节,却有如此的景致,颇有些诡异。
  却见他捏了个诀,荷花骤移,水面之上出现了一个阶梯。
  很是诧异,却听墨筝清润道:“小姐请吧。”
  我便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自那阶梯下了去,透明的台阶像是果冻一般柔柔软软的,中间似还冒着些小小的气泡,偶有鱼儿经过,倏地穿过了台阶,惊起一片水花。我只觉越走越是惊奇,却见那阶梯之下又是别有洞天。重重水幕后,一片桃林灼灼,而桃林深处,是一处宅院。走在那桃林之中,微风簌簌,桃花满落成飞雪,我一时有些怔住。
  却看见不远处的宅院上,匾牌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神谕坊。”
  我愣了愣,却听墨筝道:“神谕坊是仙界的秘密组织。而我……是仙界的人。”
  很是惊讶地看着他,却觉得他的脸在此刻和一个人重合……如若脸型再润泽些,如若鼻子再秀挺些,倒是很像那书仙墨生……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却发现方才的那两个男子竟不见了。
  看看周遭,却也没有人,正待我很是奇怪之际,却见两只穿着大裤衩的动物直直跳进了墨筝的怀里撒娇,更确切的说……那是一只喵星人和一只汪星人。喵星人是黑白相间的奶牛猫咪,汪星人则是垂着大耳朵的棕黄色大犬。
  墨筝那纤细的身子板同时揽着这么两只撒娇的动物……颇为滑稽。
  他先是一怔,随后却略带愠色道:“小月,大壮,我们还有正事!”
  那喵星人和汪星人一时间被主人训了,呈卖萌状看向主人……我说方才那眼神怎么这么熟悉!不就和现在一模一样吗!
  我颇为颤抖地指着他怀里卖萌耍赖的一喵一汪:“他们就是小月和大壮……”
  “小姐莫怕,他们不会伤人。”墨筝却垂了眼眸,看着怀里的一喵一汪柔声道。
  “可方才……他们明明说……要先让我死透来着。”我看着那卖萌无限的猫猫狗狗打了个寒颤。
  墨筝白嫩的脸上却泛起一丝粉红,水眸起了波澜,对我默道:“冒犯小姐之处,还望小姐见谅。”
  我却看着那悠悠飘落的粉色发呆,恍惚间摇摇头:“没什么,还是快带我去找师父吧。”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欲言又止,直到我再次看见师父。
  那是宅院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面是一个墨色的水池。而师父正半靠在那池边周围的墨色被浸染上了粘稠的血液,双眸紧闭。
  我一直都不敢直视师父面容上的疤痕,但如今,却全部清清楚楚。
  蜿蜒丑陋,像一条条蜈蚣毒虫一样蔓延在师父无双的容颜上,将那些倾城色一寸寸侵蚀。
  原来不仅仅是面容……就连他的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深深浅浅的伤口……面目全非……
  我只觉心口被人掏空,有些喘不过气。
  却见墨筝递给了我一张纸笺道:“这是他还清醒之际……要我给你的……”
  颤抖着拿过了那纸笺,我看见上面孑然的字迹:“惟愿偕老。”
  苦涩笑了,我将它缓缓翻过。
  醉人的夕阳中,倾城绝代的男子看着他的女孩儿,满是宠溺的笑着,眼眸柔如樱花初开。女孩儿弯着嘴角,笑得有些傻气,却紧紧握着男子的手。
  一滴泪水滑落,直直掉落在那女孩儿的眼眸处,花了笑容。
  我轻轻擦拭着那女孩儿的笑容,却又有更多的泪滴落,最后,我抱着那相片大哭,师父……你说过要回来娶我。
  你真的回来了,央儿……却把你忘了……
  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那血池边,我不顾一切地将师父拥在了怀里,闻着那几乎淡薄到不见的月桂香,泣不成声。
  “师父……我忘了你……所以你生气了对吗?”我有些恍惚道。
  怀里的人却依然紧闭着双目,没有任何的生机。
  “所以你才骗央儿对吗?其实你根本没事……你只是在骗我……”我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喃喃道。
  “末儿小姐!”墨筝有些急道。
  我却只是哽咽:“师父……你快睁开眼睛啊……你再骗我……我真的生气了……”
  墨筝却猛地将我拉起,对着我道:“你清醒一点!”
  我有些怔怔地看着他,却道:“你们都骗我……明明……在尚书府的时候师父还没事……”
  “他中了彼岸香之毒,在水中为了护你又耗尽了仅剩的修为……才会如此。”墨筝终缓缓道。
  “你骗人!”我却歇斯底里地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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