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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阴谋四起九重天(下)
  下一刻,殿中众人的目光却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看看自己的衣衫,赫然已经变回原来的模样,而腕上那白玉镯,却已经褪去了颜色,成了雕花银镯。座上的师父身子一振,起身看着我,凤眸中起了波澜。而玄颜则有些不可置信,瞬间变得面无血色。不远处的墨生和卿渊一同急呼:“央儿!”
  我有些不知所措,却听见门口处又传来一声大喊:“叶儿!”是玉昙。
  只见玉昙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向菩萨等人点头示意,接着看着玄颜道:“是她。这是我在她房内翻出的证据。”随即,我见她拿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纸包。
  这纸包好生熟悉……我倏地想起方才玄颜手中的那个,这不就是刚刚那个的放大版吗!
  玄颜却倏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道:“是我?还是……她?还是说,你们联合了鬼君对我们下毒?”
  玉昙愣了。
  天帝瞬间怒不可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颜似笑非笑道:“我们喝的茶水里……有鬼界最阴寒的毒药,彼岸香。”
  师父瞬间面色惨白,纤长的手指紧攥,指节发白。
  远处的言沉似一愣,菩萨与墨生他们一个对视,后冷冷看向玄颜,似已然了悟。
  玄颜下一刻却缓缓挽起手臂,我看见她雪色的白肌上红斑点点,她蹙眉道:“彼岸香,以彼岸花妖之心头血做引,混以十八层地狱的十八个恶鬼魂魄,经忘川河水试炼而成,中此毒者,初期身上会出现点点红斑,随后会出现贫血之症,如若没有解药,满八十一日便会血尽而亡。他们当然不知,他们身上的精血是被那毒药中噬魂的恶鬼给慢慢吞了去……只是,这么阴寒的毒药,恐怕只有鬼君才配的出吧。”
  众人皆愕然,都挽起了袖子检查自己是否中毒。御座之上,天帝却仍然正襟危坐,未慌乱半分,只是那面前的茶盏已然见底。
  师父却不动声色,沉静负手,蹙眉望着玄颜。我忙看看师父的茶盏,还好丝毫未动,才放了心。
  又看向了菩萨他们,只见菩萨轻轻看了看手臂,而后舒了口气,应该是没事。卿渊有些慌乱地拉过墨生,挽起了他的袖口,看并无红斑才垂了手,随后却又颇为紧张地看向了师父。而墨生好像从我出现后便失了神,一直有些发怔的看着我,似并没有在意刚刚玄颜究竟说了什么。言沉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同师父一样,眯着眼看着玄颜,若有所思。
  玄颜缓缓踱步到了殿中央,意味深长一笑,随后转身看了菩萨他们一眼,“此殿之上,恐怕没有中毒的,只有菩萨一行人和鬼君了吧?或者,还有这个……未央?”她桃花眼含笑看着我,却看得我有些发毛。
  师父沉稳的身影却在那一刹那略微颤抖,随后忽然上前,给了她一记耳光。
  刚才躁动的人们此刻都沉静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殿中央的二人。
  只见玄颜似半晌才反映了过来,左手扶着脸颊凄然地看向师父。凤冠下的发髻有些乱了,艳如桃花的容颜上再无半分血色,只有嘴角张狂的血丝毫无忌惮地肆虐,滴落在了那同样鲜红的礼服之上,化开来。她却突然笑了,笑得凄厉,最后定定看着师父道:“子君,你竟是这么对你的新娘子么?”
  师父的身影一振,却没有回答,如玉的面容波澜四起,轻轻将发髻上的白玉簪拔下,指间用力,那盈透的白簪瞬间化为虚无,随风而逝。
  梦境中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桃花林中一红一白的身影,明明相爱却要欺骗的一场戏。
  那日,师父也似这般,纤长的十指微微用力,白玉簪瞬间断成了两截,口中一字一句:“玉簪断,此情终。”
  那女子终断然拂袖而去,却留下一句,你欠我一个,执手白头。
  而师父却在那女子离开后怅然,淡淡拂过掌心,看着那赫然无损的白簪发怔。
  师父,你可骗得了别人,又如何骗得过自己?今日?又是怎样的一出戏?
  “我与你的姻缘至此。”师父淡道,却垂下眼眸,看不出神色。
  “哈哈哈……子君,你又要做一出戏么?”玄颜凄凉大笑道。
  师父默摇了摇头:“不,我们,至此终了。”
  玄颜似不可置信地抬了头看着师父,颤抖着走到师父身边,想要抱住师父,师父却退了一步,她便跌在了地上。
  师父颀长的身子一振,又向前踱了半步,却不料玄颜倏地起身将他拥在怀中哭道:“不!你明明昨日才答应过我……等一切都了结,便一起去人界寻一处晴山碧水,从此不再问世事!”
  师父并没有推开她,但却也没有回答,凤眸沉不见底。
  “子君,我们等了几万年才等到今日,你真的要抛下我不管么……”玄颜继续道着,白皙地指尖紧紧攥着师父的衣服,有些颤抖。
  师父依然沉默。
  “子君……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玄颜下一刻慌乱地用手捧着师父的脸,和他对视,“子君……你说过的,只有你……可以从这双眼眸看进我的心底,你不愿抛下我一个人,在那风起云涌、暗黑至极的政权里残喘。如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要放弃!”她似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有些瑟瑟发抖。
  师父终将她缓缓推开,叹气道:“孽缘。”
  玄颜眼眸中最后的一丝光晕终全部散尽,凌厉地笑了:“哈哈哈,孽缘,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答案?在我终于决定放开一切与你一起走的时候,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随后冷冷地握拳看向我道怒道:“未央,是你!都是因为你!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也要如此!我早就不该放过你!”
  “够了!”师父却挡在了我的身前,怒道。
  玄颜却垂首又笑得凄厉,后轻轻拿袖口拭了拭脸颊,收起了刚才的狼狈,抬头,步履嫣然地踱向天帝道:“陛下,今日的这些人,您要如何处置,还有,此处的三公主白芨,和……龙宫太子殿下……”她桃花眼流转,看向了那边呆呆站立的泓时。
  天帝龙颜大变,怒道:“究竟怎么回事!”
  玄颜却幽幽道:“那……要问白芨公主了……问她,如何助那人逃了出去,又如何……帮那人给她的哥哥施了御人僵术。”
  众人皆看向了白芨,倒吸了口冷气。
  天帝惊道:“此言当真?”
  玄颜挑眉“没错。”随即捏了个诀,那稳重而笑的泓时倏地变成了一个玄衣金冠的男子,男子却紧张地跑到了白芨处心疼道:“芨儿!你伤的怎么样?”
  白芨满是悔恨地看向男子:“哥哥……”
  “玄麟你和白芨竟……”天帝有些痛心疾首地指着那男子和白芨。
  “龙宫太子和三公主,南海观音,蓬莱岛主还有书仙,我想想,应该还有鬼君和这未央。这些人……还请天帝明察。”玄颜幽幽道,却看着师父鬼魅一笑。
  师父紧紧蹙眉,却轻轻对我道:“央儿,一会无论发生什么,都跟着为师。”
  我一惊,却不自觉的手扯上了他的衣袖。就像回到了千百年前,每次惹了乱子,便会眼泪汪汪地扯扯他的衣袖,而这个别人口中一向大公无私的神仙最后却总是对我尚未掉落的眼泪投降,很是温柔地顺顺我的头发:“央儿我可拿你怎么办!”
  于是,乱子会莫名的平息,而那些被我惹了的仙人们,从此三缄其口。
  师父,这次,又会怎样。我们,又能回得去么?
  天帝拂袖威严道:“你们,交出解药,我便从轻发落。”
  菩萨却上前一步:“陛下,此事,难道不是很奇怪么?”
  “如何!”天帝不禁起身,有些急躁的来回踱步。
  菩萨看着玄颜道:“她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为何……又会那御人僵术的解决之法?”
  天帝却看着师父叹气:“如今……我又可以相信谁?”
  师父却没有回答,只是无言沉思。
  “还请天帝先看看玉昙呈上的证据再作判断。”菩萨又道。
  天帝终于点头,玉昙缓缓上了前,呈上了那纸包后退回了菩萨身边,我却见玄颜又是勾唇一笑。难道那证据……还藏有什么玄机?我又想起方才她手中的小纸包,却奈何此时她手中已然空空!于是便想告诉师父,岂料那边师父突然惊道:“慢着!”
  我抬头,只因那纸包在天帝手中倏地烧着了。师父护着我,又对着玄麟和白芨大喊:“玄麟!带着芨儿快撤!”
  还未察觉究竟怎么回事,便被师父护在怀中出了殿,这才发觉普灵殿赫然起火,里面惨叫声,悲鸣声一片。看看周围,还好菩萨和玉昙他们都逃了出来,白芨也被那太子护着出了殿。言沉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肃然地站在普灵殿门口,似在思考着什么。
  师父却将我交给了菩萨道:“请照看一下央儿。”随后便又冲入了那着火的普灵殿。
  我有些焦急地大喊:“师父!”
  一旁的卿渊却过来对我道:“子君施了结界护体,不会有事的。”
  我这才放了心,却见那殿口的言沉也随师父进了去。这时,一直呆滞的墨生却围在我的身边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半晌,然后又捏捏自己那清秀的脸颊:“咦,不痛,真的是央儿回来了么!”下一刻喜极而涕,竟一把便抱住了我,得,这货看着柔弱无骨,没想到还挺有力气,我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忙挥舞着爪子想逃开,却奈何无果,怒!又挥舞着爪子向菩萨他们求救,奈何菩萨玉昙再加一卿渊,皆是贼笑着看热闹,笑得我很是哀怨。
  哀怨中,我瞥见师父和言沉自那殿中出了来,神色皆很凝重。
  下一刻师父却直直过了来,将我自墨生怀中带离,揽了住。
  墨生那扶风弱柳的身子被推得一个趔趄,幸亏被身边的卿渊稳稳接住,才没倒地。卿渊随后对着师父颇为不满道:“我说子君,央儿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言沉还很是赞同的点头补了句:“此话说的甚是有理。”
  师父挑眉:“有理?”随即眯了眯凤眸,“我道不知鬼君将央儿藏得如此之好!”
  言沉冷道:“我没有办法信你。”又看了看我,“玄颜说的又未尝不是!千年前如此,千年后你还不是如此,否则,央儿又岂会受了这么多苦!”
  师父一怔,却揽的我更紧了些。看着他的侧脸,我微微颤抖了下,他说的没错,师父,如果我现在不是以未央的样子站在你的面前,你,又会认得我吗?
  菩萨却上前一步:“现在是讨论这事地时候吗?”随后又肃然问,“玄颜逃走了?”
  言沉默默点了点头,师父沉道:“天帝已崩,我们中计了。没想到道玄颜竟是暗线,还利用了芨儿……”
  菩萨冷道:“地狱冥火,只要沾上一点,元神顷刻尽毁,玄颜够狠的……”
  师父蹙眉,凤眸沉了沉。
  想起方才在殿上凄厉地玄颜,我却有些迟疑,一个女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才能阴狠至此。月栖宫,她对我说,那白簪早已经在一千多年前被师父毁了,而今日,我又毁了她的姻缘,是因为我么……也许她真的下了决心,要放了怨和师父在一起的,可是却……
  师父似看透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头道:“央儿不要胡思乱想了,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随后顺了顺我的头发,“你没事就好。”
  我一愣,却听言沉冷道:“若不是央儿腕上的还魂镯抵去了玄颜那御人僵术的力量,此刻央儿会怎么样,还不得所知吧?明明她一直就在你和玄颜的身边,为什么你却认不出她!”
  “竟是还魂镯么……”师父蹙眉笑道,凤眸有些晦暗不明,“我方才的确未察觉央儿的气息。”
  “呵呵,你只会识得面容和气息么?所以……你才会一错再错。”言沉冷哼一声,意味深长道。
  师父未答,我有些发怔。
  “如果玄颜是暗线的话,那逃了婚的泓时也是暗线?究竟谁才是倾君?”菩萨却突然问。
  “泓时。”师父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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