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岚局促不安,“回太后娘娘,臣女苏氏,闺名青岚,家父是南苑提督苏敬义。”
“苏敬义?”姜太后欲要端茶的动作顿住,“这名字耳熟,哀家像在哪儿听过。”
她身边的大宫女茯苓低声接话:“娘娘,奴婢记得,先帝幼时的伴读似乎也是这个名字。”
“正是家父!”苏青岚忙不迭点点头,“家父曾有幸担任先皇的伴读。”
姜太后与卫淑妃闻言皆是微怔,随即她们婆媳俩交换了个惊喜的眼神。
她们知晓今年年初太子曾大张旗鼓、毫不避讳地与朝臣来往,隐隐有逼宫之势,只是不知为何,竟是不了了之。
看来太子并没有彻底放弃,而是有意接触生父永顺帝亲近的旧臣,暗中积蓄力量继续与皇帝进行对抗?
姜太后与卫淑妃二人眼中笑意满得快溢出来了,又拉着苏青岚的手嘘寒问暖。
苏青岚受宠若惊,有些云里雾里的。
清亮日光透过窗牖照进殿中,萧琂临窗而立,面容隐入交错暗影中,辨不出喜怒。
苏家能被先帝委以重任抚养皇女,必然是先帝的亲信心腹,他并不感到意外。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卫淑妃与苏青岚的面容,眸色幽深。
如愿愿所言,她们之间确实有几分相似,可观卫淑妃的神色,她又似乎并不知情。
但眼下真相未明,一切都未可知。
忽然,姜太后煞有介事道:“琂儿啊,既然你也把青岚领进宫了,哀家便做主给她封个良娣的名分如何?”
她拉起苏青岚的手,笑盈盈道:“这孩子哀家很喜欢,她父亲又是先帝伴读,合该给她个高位的。”
苏青岚愣住了,茫然惶惑。
不是说让她进宫自己挑选夫婿,怎么又要封她做太子良娣了?
萧琂面不改色,“皇祖母许是误会了。”
姜太后神情微僵:“哀家误会什么?”
萧琂淡淡道:“这位苏姑娘因与太子妃投缘,才入宫小住几日陪太子妃解闷,并非皇祖母想的那样。”
姜太后怔了下,凤眸微眯,“你的意思是,这苏氏与你毫无干系?”
“是。”萧琂目光平静坦然。
卫淑妃脸色微沉,心中如同翻江倒海。
她本以为儿子迷途知返,看清了杨氏那狐媚荡妇的本质,没承想,他竟是执迷不悟,仍要继续守着杨氏一人……
今日接二连三被驳颜面,姜太后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她又不愿与孙子撕破脸,只好声色俱厉质问东宫的宫人:“太子妃人呢?”
“哀家都来好一会儿了,怎么不见她出来问安?”
宫人被吓得膝盖发软,扑通跪地,“太后娘娘恕罪,奴婢不知……”
姜太后冷哼一声,“你现在就去把太子妃喊来!难不成,哀家这个皇太后还请不动她了?”
萧琂眉心微蹙,“皇祖母……”
可他才刚开口,就被卫淑妃打断:“太子妃确实有些失礼了,太后娘娘到底是长辈,她怎能如此怠慢?”
姜太后脸色愈发阴沉如水。
一旁的佟林适时上前,从容不迫拱手作揖,“太后娘娘息怒,太子妃晨起便有不适,太医瞧过称不宜见客,太子妃担心会冲撞了您,才没前来给您见礼。”
卫淑妃眼神闪烁一下,故作关切地问:“太子妃病了?怎么方才一直没人提起?”
姜太后怒火更盛,“哀家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病到下不了榻。”
话音未落,她已倏地起身。
萧琂正欲阻拦,卫淑妃却眼疾手快扯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道:“琂儿,母亲是为你好!”
她柔声劝:“杨氏她有什么好?她父亲最近还牵涉……”
近来朝中大事频发,其中之一便与太子妃之父杨谦行有关,牵连甚广。
萧琂薄唇轻抿,语气清冷,“杨侍郎之事自有父皇裁决,还请淑妃娘娘慎言。”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淋下,卫淑妃双手颤了下。
她欲言又止,“你,你怎么不懂母亲为你的苦心……”
萧琂双眸恍如一潭幽深静水,他也没再说什么,只快步上前要拦下姜太后。
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卫淑妃眼底极快划过一抹怨毒。
此时姜太后已气势汹汹穿过曲折廊庑,来到了前殿正后方的寝殿。
候在殿门外的宫人们尚未反应过来,她已毫不犹豫破门而入,高声厉呵:“太子妃,听说你病了,哀家来看看你!”
与此同时,寝殿西侧的浴间内。
一场云雨刚结束,杨满愿浑身酸软,头晕目眩,任由男人替她穿上一件件衣衫。
皇帝垂眸注视着她,喉头发紧。
他绝非重欲之人,甚至还曾在最为血气方刚的年纪里禁欲多年。
可是只要遇上她,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瞬间溃不成军……
“愿儿。”皇帝侧头吻她红透的耳廓,声音暗哑,“朕有件事要同你说。”
就在这时,姜太后尖利的声音骤然响彻整座寝殿,杨满愿登时吓得一激灵。
她心跳如擂鼓,扭动着要挣扎起身,语无伦次:“皇上,我们……”
她极小声说:“皇上您快躲起来罢!”
“什么?”皇帝微怔,简直气笑了,“你让朕躲起来?”
第96章 快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