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滦死去的第一日,在他的灵前,我收到了太后的手书。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最想要我死的不是岑滦的同仁,而是他的敌人。
民间对太后的怨气只有我死了才可暂时缓解,所以太后要我为岑滦“殉情”。
但是我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去死?
我抬头看着送来手书的嬷嬷。
年过半百的妇人朝我行礼。
上次有幸得见太后身边最有资历的嬷嬷时,还是我“出嫁”那天。
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举刀在我面前,刀锋倒映出我的眼睛,我们就在其间对视。
她以刀做镜,替我戴上太后御赐的发簪,这是我唯一的“嫁妆”。
“姑娘,别怪嬷嬷我没提醒你,”她对镜中的我满意点头,“你进府可不是去享福的。”
我要成为太后在将军府的眼睛、耳朵和手脚。
可惜我这个细作当得太过失败。
看着岑滦的尸身和太后手书,我欲言又止。
嬷嬷贴心地为我递出话头:“姑娘有什么话就和奴婢说吧。”
慈眉善目的妇人把姿态做得足够的低,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忽略她眼底的精光。
我摸上自己的小腹,柔情似水:“我腹中已有岑滦的骨血。”
杀我为下策,得到虎符为上策。
萧灼死了,可是萧家的军队、萧灼的余威还在。
没了萧灼,以后还会有陈灼、王灼。
可是只要我活着,我就是将军遗孀,若还有遗腹子,他就是未来的萧将军。
“我的孩子”就是太后娘娘的“虎符”。
真有假有,萧灼的还是其他人的都无所谓,只要十月怀胎后我能交出一个孩子。
此乃中策,但却是现在最好的计划。
“那真是恭喜夫人,也恭喜将军府后继有人了,”显然我说服了她,她对我皮笑肉不笑地行礼,“只是将军新丧,府中怕是不安全。”
她一挥手,禁军蜂拥而上,“由禁军为夫人翻找翻找,省得冒出什么东西冲撞了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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