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哗哗的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辰抬眼看过去,发现是一个被关起来的女子,看上去,约有二、三十岁的模样,正在墙边方便。
她的头发零乱不堪,神情呆滞,眼神木然,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外边正有两个男人站立着。
管家瑟缩着肩膀,讪笑着说道:“大人莫怪,这些乡下女子,不懂得道理和礼节。咄,那个女子,快滚到里边去,别在大人面前丢人现眼。”
那女子被管家猛然一吓,立刻转脸向着这边张望了一下。然后,她显得很慌张,匆忙提起了裤子,向着黑暗的房间角落逃去。
从她张望的那一刻,白辰发现,这个女子相貌其实长得很不错,只是脸上的神情显得痴呆和疯傻。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王大户关起来的。
白辰只觉得,内心之中涌起了一股悲凉的感觉。
见白辰脸上变色,管家还以为,他是一个少年贵人,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情况,便赶紧说道:“大人莫怕,他们都被打怕了,不会伤人的。”
“他们不会,我会。”
白辰脸色一冷,举起手,在管家那白嫩肥硕的脸庞之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一个鲜红的五指印,立刻在管家的脸上浮现。
管家惊呆了,立刻捂着脸后退:“大人,你……你怎么打我?”
到现在为止,管家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知道,有军士将整个王家全都围了起来,不准人进出。
不过,并没有人冲进来拿人,也没有消息说,他们的家主王大户遇到了什么麻烦。
虽然说,管家隐隐约约感觉到,情况可能确实有些不妙,不过,他还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危险气息。
直到白辰这一巴掌打在他脸上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白辰冷冷说道:“立刻将这些人全部放出来,叫齐你们王家所有的下人,一人一个,将他们仔细看护起来。但凡有一点怠慢,接下来,本大人可不止是打你们这么简单了。”
怕管家背后再搞什么猫腻,白辰又加重了语气,补充道:“你们的家主王大户,现在已被本大人关在了县衙的监狱之中,等着审问之后依朝廷法度治罪。依着本大人瞧来,这一回,他恐怕难逃一死。你们这些平日里为虎作伥的下人,若是还想为自己留一条活路,最好老老实实听本大人的话。敢有半点不从,从重惩治。”
这番话,将管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家完了,这一回,可真是忽喇喇大厦已倾。他们这些王家的下人,若是不想做覆巢之下的破卵,则必须得赶紧在这位钦差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稍有半点差池,说不定,他们也将会随着家主王大户一起,被朝廷重重惩治。
管家想到这儿,便磕头像捣蒜似的,在白辰面前哀求道:“求大人放过小人,小人一家听从大人的吩咐,决不敢有二心。”
“很好,立刻将他们全部放出来,好好看护,快快去办理此事。”白辰喝令。
只见那管家从地上爬起来,飞奔一般,跑出了房间,去召集家中下人去了。也亏他这么肥的身躯,还能跑得像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般。
不一会儿,管家已带着家中下人过来,将几个房间之中被关押着的男男女女,还有几个小孩子,一人一个仔细照顾和看护了起来。
那些人有的被关得太久了,身上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道,整个人已变得痴痴呆呆,看上去像行尸走肉一般。
看到他们这副惨状,白辰内心之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心酸。
这些人胼手胝足,看上去都是穷苦百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被王大户关在这里,受尽了折磨。
这笔账,早晚得算在王大户头上。
还好,现在他们总算可以重见天日了。
见这些人已被安置好了之后,白辰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走出了王家宅院。
几天之后,整个桐庐城都将会被他带来的这股力量和疾风,重新涤荡和清洗一遍。以后,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城之上,将不再会被官绅勾结的乌云笼罩。
风清日朗的天空,将会重新出现在城中百姓的头顶之上。
想到这儿,白辰内心之中那种阴郁和压抑的感觉慢慢散去,欣慰的情绪,慢慢使他觉得心情正在变得开朗起来。
来到县衙之中,白辰秉烛而坐,通宵达旦,直到红日初升,雄鸡长啼。
外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好像有人来了。
白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用手将盏中茶水点起来,在眼皮上抹了几下,提神醒目。
他向着门外瞧去,只见县丞丁楷带着把总,一起来到了白辰面前。
两人打躬施礼,说他们已连夜将张大户和赵大户两家查封,所有人都看管了起来。此外,张大户和赵大户这两个人,也已被拿住,押在门外。
“大人,是否见他二人?”丁楷问道。
一夜没睡,而且,还跑了不少路,忙了不少事,可丁楷这个县丞看上去,却依然精力十足,目光炯炯,显得很有精神。
白辰可是有些困倦了。
他摆摆手,说道:“暂且将他二人临在狱中,待本官午后起来再见也不迟。”
“是。”
丁楷答应着,退了下去。
把总粗着嗓子说道:“大人在哪里歇息?不如,去我的兵营之中,那里很安全。”
把总可能是有些累了,也可能是忙了一夜,着急上火,嗓子听上去,和一个破锣有些相似。
白辰再一次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这里很安全。你们二位也累了一夜,歇息去吧。”
“是,卑职告退。”
把总说着话,和丁楷一起,离开了公堂。
白辰来到后衙,叫人整理了一下床铺,便躺下来休息。
这一觉,他睡得十分香甜,一直睡到红日偏西,天将傍晚,方才醒来。
起来之后,白辰突然想起了豆腐房的张三爹,决定亲自去拜访他。
第一百八十六章 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