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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仙气
  吴老爷子今年已经是八十岁高龄了,这不今天刚好赶上了他的九十岁的满寿生日,儿子吴勇忙活着里里外外招呼前来祝贺的亲戚好友们。
  “啊,吴勇啊,你老爹可真是个老寿星啊,简直就是人瑞了,都是街坊邻居的,我也来沾沾你爹的仙气啊!”一位邻居前来道贺道。
  “您太客气了,快,快,里面请!”吴勇笑着招呼着。
  “刘大叔,您也来了,快快,里面请!”吴勇可算是忙的够呛,前来道贺参加宴席的人络绎不绝。
  就在吴勇站在门外喘口气的时候,突然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位出家的老和尚的话惊到了吴勇。
  他抬起头一望,门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出家和尚,看他温文儒雅,举止端庄礼貌,看来是位得道的高僧,吴勇不由的敬畏起来,“老师傅,您是要化缘吗?今天是我老爹八十岁高龄的寿宴,请师傅到里面吃顿宴席吧!”吴勇客气的招呼着那位得道的老和尚。
  “施主客气了,贫僧乃是出家和尚,吃斋念佛,心存佛祖,而且六根清净,请施主赏些斋饭就行了,有劳施主了!”老和尚比划了一下手势,又说了一声阿弥陀佛,将自己的化缘用的钵递给了吴勇。
  “既然大师心存佛祖,我也不勉强了,麻烦您稍等一下。”吴勇说着就拿着那个钵转身回到家中。
  那位面相慈祥的老和尚仔细的望了望吴家所处的位置,突然间神情变得有些紧张,接着便是在手里不断的掐算着,惊讶紧张的表情越来越严重了。
  “大师,好了,全都是些斋菜,望大师不要嫌弃!”片刻,吴勇从家中出来,将盛满了斋菜的钵递给了那位老和尚。
  “大师,大师,给,你的钵!”望见沉思中的老和尚没有反应,吴勇又喊了一下。
  “哦,谢,谢谢施主!好心会有好报的!”虽然这是句感谢吴勇的话,可是老和尚却说得心不在焉的,反倒让吴勇也好奇起来。
  望着老和尚慢慢的转身离开,吴勇也准备转身回家里了,可是突然间,“施主!”那位老和尚又叫住了吴勇。
  “哦,大师,您有什么事吗?”吴勇十分好奇。
  “贫僧只是个出家人,但是俗话说的好,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施主,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讲?”老和尚犹豫了起来。
  “大师,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请指教!”吴勇恭敬的回答道。
  “今天是施主老父亲的大寿之日,看施主你家的门庭之外,本是瑞气洋溢的,可是我刚才无意中也感觉到了一丝恶戾的死气,恐非吉兆,所以请施主多加小心为好啊!我这里有一张护身符,希望可以帮助施主,阿弥陀佛!”说完后,老和尚转过身离开了。
  听完了老和尚的话后,吴勇的心中一颤,恶戾的死气,虽然这都是些江湖术士的专业术语之类的话,不过吴勇也是个明白人,光从字面意思上和刚才那个老和尚的表情来看,的确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况且今天还是自己老爹的大寿之日,吴勇的心中不由的有些紧张。
  “孩子,怎么样,客人们都来齐了吗?”吴老爷子对着镜子整理好了自己今天大寿之日穿的衣服,问着身后的儿子。
  “老爹,客人都来齐了,就等您老出去了。”吴勇恭敬的回道。
  “那好,我们去吧!”老爷子精神十分充足。
  吴勇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焦虑,心里祈祷着宴席会顺利的完成,就在他刚一抬头的时候,突然间他诧住了,心脏差点就跳到嗓子眼里了,待他在仔细的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又瞧了瞧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来真是眼花了,便急忙的出去参加宴席了。
  而那个护身符不知何时掉落在了地上,空白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他挥了挥手,地上的那个护身符便燃烧殆尽了。
  “今天是我吴海生的寿宴,感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参加,在这里我先敬大家一杯。”吴老爷子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着到场的客人敬了一杯。
  接着便是依次的和自己的老朋友老相识叙旧敬酒,望见一切安好,倒让吴勇放松了下来,突然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爷子准备往前走,和一位老朋友敬酒的时候,猛地整个身子倒了下去。
  “老爹!”吴勇立马反应过来,跑上前去,扶起了吴老爷子,可是此时吴老爷子已经是昏迷不醒了,参加宴席的客人都是一阵惊讶之声,就这样,一场本该值得庆祝充满欢声笑语的宴席突然之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病人目前处于深度的昏迷状态,而且脑部还出现了淤血的情况,我们暂时会安排输液治疗,关于进一步的情况,就要看病人自己能不能挨过来了,不过说实话,这位老先生看样子年纪也不小了,看来也是个老寿星啊!”吴勇守在了老爹的病床前,脑海中都是刚才一声说的话,泪水也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
  “这里是哪里啊,怎么黑漆漆的!”吴老爷子望着眼前有些昏暗的景象,十分的好奇。
  “这里是黄泉路,快去阎罗殿报到吧!”身后出现了牛头马面的身影。
  “你,你们是谁?还,还有,你们说这里,这里是哪里啊?”吴老爷子有些吃惊。
  “这里是阴间,也就是说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鬼魂而已!”牛头马面不客气道。
  “阴间,你们说这里是阴间,我刚才还在自己八十岁大寿的宴席上啊,后来不知怎么的好像是滑倒了,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来到了这里了。”吴老爷子自言自语着。
  “快,别啰嗦了,走吧!”牛头马面催促着。
  “堂下何人?”坐在阎罗大堂上的阎罗王威严恶问道。
  “我,我叫吴海生,拜,拜见阎罗王,还有,我想回阳间啊!”吴老爷子哀求着。
  “这可由不得你,你阳寿已尽,快去投胎吧,牛头马面!”阎罗王几句话说完,便让牛头马面带吴老爷子去投胎。
  “滴滴滴滴!”心跳仪器上那个反映着生命衰竭的声音响在了吴勇的耳旁,“不,不可能!”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老爹,不由的大哭了起来,“医生,医生,快来啊!”
  急忙赶来的医生进行了一系列的救护措施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吴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望着已经被医生宣布死亡,躺在了病床上的老爹,吴勇失声痛苦了起来,突然间,不知何时吴勇的肩膀上放了一只手。
  吴勇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之前的那位老和尚,“大师,您可不可以救救我老爹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吴勇哀求着。
  “你,你先起来,我试试吧!你先出去。”老和尚温和的说道,似乎现在只有相信了老和尚可以救自己的老爹了,吴勇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只见老和尚双手不断比划着,“慢着!”突然本来快要被牛头马面带去投胎的吴老爷子,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连牛头马面也着实惊讶。
  “你是谁?竟然敢私自闯入地府!”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我知道你们阎王私自夺取凡人的阳寿,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吧!”
  “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说,简直就是大胆,再说了,你有什么证据啊!”牛头马面虽然有些吃惊,一个凡人可以闯入地府,而且还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吃惊中假装镇定。
  “这个鬼魂就是证据,看看他身上还有后方没有熄灭的三盏灯,我想不用再解释洗去了吧!”
  “你想怎么样?”牛头马面气势汹汹的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为非作歹!”
  “阎罗王,就是这么个情况,下面站着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人。”牛头马面将情况说给了阎罗王听。
  只见阎罗王仔细的瞧了瞧那个凡人,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大师,不好意思啊,使我们搞错了,牛头马面还不快放那个鬼魂回阳间。”阎罗王急忙命令道。
  片刻,病房的门缓缓的被打开了,吴勇急忙跑了进去,只见病床上的老爹已经恢复了生命迹象,不由的喜极而泣,“老爹,老爹,你感觉怎么样了,太,太好了!”
  吴勇见那位大师离开了病房,高兴的追了出来,“大师,真是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老爹就真的回不来了,还有,大师,您到底是谁啊!”
  “我只是一个出家人,心怀佛祖的出家人。”那位老和尚说完又继续往前走。
  此时地府里像是遭遇了巨大的打击一般,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是牛头马面还是忍不住的问答,“老大啊,那个和尚到底是谁啊?”
  “那个和尚是投胎到凡间的菩萨,看来这次真的是遭殃了!”地府里还是一片慌乱之中。
  而那个老和尚却依旧情温和的走在了大街上,不时地说道,“阿弥陀佛!佛存我心啊!”
  四先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酒鬼,每晚,不喝上几杯就浑身不舒服。一晚,四先生独自坐在小院里喝酒,不知喝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感觉有些晕晕乎乎。
  恍惚中,他感觉酒杯里的酒总是喝不完,好像有一个人站在身后,不停地给自己斟酒。可是,当他转身回望的时候,身后空空如也。
  四先生摇摇晃晃站起来,看着天上的月亮,举着酒杯,道:“花间一壶酒……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个声音响起:“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缠绵悱恻,令人无限感伤。四先生带着七分醉意,寻声望去,只见小院的矮墙下站着一个女子。皎洁的月光之下,那女子身材苗条,长发及腰,只是脸色有些莹白。
  四先生摇摇晃晃走过去,笑呵呵说道:“美女,你何时来到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
  那女子举止僵硬,声音生冷,道:“我闻到了你的酒香,坐在屋子里又闷得慌,所以就爬出来看看,能不能蹭杯酒喝!”
  “爬出来的!难道你没有脚吗?更或者,你是住在坟墓里?”四先生醉醺醺,说话间,朝女子的美足看去。只见那女子脚尖点地,脚跟高高踮起。
  四先生心中一惊,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是鬼?!”
  那女子道:“我是女鬼,还是一个女酒鬼!”
  四先生转身就要逃跑,可是刚跑出几步就僵住了,因为那女子已经飘到他前面,挡住了去路。
  忽然,那女子一把掐住四先生的喉咙。四先生感到呼吸有些困难,他开始挣扎。可是,那女子的手指就像一把钳子,夹得他动惮不得。
  女子伸出长长的舌头,就像一条红色的蛇,在四先生的脸上扫来扫去,道:“你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酒的味道,实在太诱人啦!要是把你生吞活剥了,那一定很好吃!”
  女子慢慢张开嘴,那嘴巴原本很小,可当张开的时候,那嘴巴大得就像一个黑乎乎的大窟窿。“咔吧”一口咬下去,四先生的脸被死死咬住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四先生不停地挣扎。
  女酒鬼再用力一拉、一扯、一撕,四先生脸上的肉就像一块破布,被活生生撕咬了下来。四先生因疼痛而全身痉挛。女子因咬下一口鲜血淋漓的人肉而满脸阴笑。
  女酒鬼抓起桌上的酒壶,轻轻倒了半口酒,就着一口鲜嫩的人肉很快吃下去。女子再慢慢张开大嘴,又咬下一口血淋淋的肉,再就着一口美味的佳酿。就这样,四先生脸上的肉被女子活活撕咬下来,并吃光。四先生实在熬不下去了,他疼痛的死去。
  次日,鲜红的太阳如同一个火球慢慢升起。一缕阳光暖洋洋地照在四先生的身上。四先生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伏在桌子上。昨夜,好像是一场梦,但好像又不太像梦。
  四先生伸伸懒腰,感到全身酸疼。他摸了摸的脸,发现有些不对劲,找镜子来一看,只见脸上的肉全都变成了青紫色。四先生实在不敢接受这个现实,因为他觉得自己帅气的脸被毁了,以后就没得混了。
  四先生很沮丧,他再也没脸见人了。于是,他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再也不敢出门了。
  晚上,月上杆头。四先生坐在小院里,一边喝酒,一边哼着小调。此时,你千万不要被四先生潇洒的举止给欺骗了,其实,四先生很沮丧懊恼,因为他青紫的脸庞依旧是他最大的伤痛。
  四先生假装快乐,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人生如梦!昨日还帅气的脸蛋,今日就变成了一个青脸猪头!青脸猪头……青脸猪头……酒鬼……女酒鬼……臭女酒鬼……你给我出来呀!”
  “你在叫我吗?是不是想念我啦?”一个女子突然出现在四先生的面前。
  四先生头也没抬,道:“你把我弄成一个青脸猪头,我是很想你,不过是想你去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第二次了!再说,昨晚我只是想吓吓你,谁让你是远近闻名的四先生呢?”
  四先生很无奈,差点没哭出来,道:“不会死很屌吗?”
  女子轻声一笑,道:“不会死就是屌,你有得屌吗?”
  四先生更无奈,差点没去撞墙,道:“我四先生遇到过很多鬼,像你这样的女酒鬼,倒是第一次遇到!哎,苍天呀,大地呀!难道酒鬼都一样令人无奈吗?”
  “你不是最泼皮的四先生吗?怎么也会感到无奈痛苦呢?”女子看着四先生说。
  “我是很泼皮,不过,你比我更泼皮!”四先生说道。
  四先生突然站起身,很殷勤地把女酒鬼扶到座椅上坐下,道:“不管你是我的敌人,还是我的恩人。在这美丽的夜色里,面对着这样美味的佳酿,我们都应该好好痛饮一场!来,来,来,我为你斟满小酒!”
  女酒鬼坐下,一脸难以捉摸的表情,道:“我不知道,遇上四先生这样的人,是欢喜还是忧愁。”
  “当然是欢喜啦!”四先生也坐下,端起酒壶,也给自己斟满一杯,道:“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生前跟我一样是一个酒虫,死后就变成了酒鬼!咱们喜欢喝酒的人都知道,酒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给我们带来快乐,也可以帮我们化解恩怨情仇!我这个活着的酒鬼要与你这个死去的酒鬼,好好痛喝一场。”
  一人一鬼推杯换盏,喝得痛快淋漓。酒到深处,四先生拍着桌子说道:“看你很年轻,你是哪家闺女?”
  女酒鬼说道:“祁家村的!天生喜欢喝酒,最后,死在酒上!”
  四先生又问道:“怎么死的?”
  “喝多了,酒精中毒而死!我死了倒没什么,就是放心不下家中的老母亲!我没有兄弟姊妹,老母亲一个人真够可怜的!”女酒鬼满眼是泪,无奈地咽下一口酒,“可怜的老母亲呀!”
  四先生眼睛一转,道:“不管是人还是鬼,酒鬼的心都是相连的。你放心吧,今后,我会尽力帮你照顾你老母亲的!”
  女酒鬼满眼的感激之泪涌上心头,道:“谢谢你,善良的四先生!来世,小女子一定报答你的今世的恩情!”
  “咱们都是酒鬼,何必婆婆妈妈!来,来,咱们再干几杯!”
  次日清早,四先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伏在桌子上。他伸伸懒腰,站起身,看着祁家村的方向。四先生要去祁家村走一趟,他想知道,前两夜的经历是不是一场梦!
  四先生来到祁家村,刚到村口,远远看见一个老太太正坐在家门口,满眼含泪,手里捧着一个相框,相框里装裱着一张照片。走近一看,只见照片上的女子,正是昨夜那个女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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