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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很乱
  每个人的瞳孔不一样,因为每个人的故事不同。
  小方是孤儿,16岁的她是福利院里最孤独的孩子,因为她永远只是低着头,凌乱的长发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听院长说她妈妈很美,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有美丽的眼睛和长发,弯弯浅笑,瞳孔清澈的像泸沽湖的水。
  只是红颜薄命,12年前有一天晚上她妈妈失踪了,所有人在沱江旁边捞起她的尸体时,小方正站在旁边,眼睛被人蒙着黑色的薄纱,后来就再也没见小方出现过。时过境迁,似乎每个人都淡忘了那个美丽的女人。
  可是小方12岁那年突然回来了,低着头,安静地走回了她家那栋已经破败的房子。再后来,小方被福利院院长接进了福利院,不久院长也死了,于是大家开始害怕小方,觉得克人命。
  等到小方十八岁的时候,凤凰古城变得日渐商业化,这里的酒吧越来越多。
  小方开始把长发撩起,在酒吧唱歌,大家突然惊讶的发现小方比她妈妈还要美,因为她的瞳孔美的摄人心魂,像一条的黑丝带永远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却似乎永远像在对着你笑一样,只是瞳孔的变化有些木讷,像不会动的一样。但是她的歌声,你一听一辈子也忘不了,因为一闭上眼睛她那美丽的脸庞就在你脑海中萦绕。
  有一天她在人群中遇见了一个男人,年过四十,大肚子秃顶,脸上一脸祥和。小方对他饶有兴趣,男人看到小方的第一眼惊住了,半天没有说话,小方只是对着他妩媚的笑,却不让他靠近。
  第二天男人又来了,小方却不见了,他问酒托昨天那个姑娘哪去了,酒托指了指对面的酒吧,男人道了谢,头上冒出细细的汗,走进了对面的酒吧。
  舞台中央,小方静静的在低声吟唱,像留声机每个节奏划过心间,掷地有声。
  “你比她美多了。”男人在台下抽烟,烟雾缭绕,像这芸芸众生,那些扭动的丑陋的身体,每个人大声的喊着:“小方,我爱你。”
  曲罢,有人出一万块请小方喝酒,小方只是轻轻喝了一口,似笑非笑,对着那个人妩媚的亲了他一下,然后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马上离去了,“脏。”
  大肚子男人皱了眉头,看看手里的啤酒杯。
  “有没有兴趣喝一杯?”大肚子男人来到沱江边看着正在抽烟的小方。
  小方回头看着他,微笑着,对他吐了一口烟圈,那一瞬间大肚子男人看着她如月色般的眼睛竟然动了心。他凑上前用自己的烟与小方的烟相触,火星微微闪烁,浓烟中,小方轻轻亲了他的满是胡须的脸:“真扎人。”
  月光皎洁,流地无霜。一张白色的大床上躺着小方和大肚子男人,小方依偎在他怀里柔柔的问道:“你怕不怕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肚子男人表情微微有些抽搐。
  突然一滴血淌下来,是小方的,大肚子男人捅了小方心脏一刀:“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货,被这么多男人碰,很爽是不是?”
  终于小方不再挣扎,只是眼睛的瞳孔放得很大。
  这时候灯突然灭了,衣柜竟然打开了,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他害怕又紧张的看着,小方的尸体在床上,那这具是……突然那件淡紫色的衣服,上面布满了血迹,他呆住了,这是小方她妈?不可能过去20多年了怎么可能尸体还在,但是她一步步靠近,大肚子男人开始慌张了,那具尸体慢慢的抬起头,他惊住了——不可能。
  残旧的老街区,怎么看也不值得投资商来烧钱重建,许楠点燃根烟,索性坐在石板凳上。边看孩子们玩跳房子,边喝刚买的冰啤酒。
  房子是老古董就算了,电路也跟木乃伊似的古老,不能用电冰箱,不能用空调。
  连个冰箱都没有的日子,实在很糟糕,不仅吃剩的食物会变臭腐烂,许楠觉得自己也快跟着腐烂了。
  许楠抬头,一眼望见自己住的那栋危楼,刚出来工作的时候,本来赚了些钱,盘算着再存几年就能供房娶老婆的……
  他狠狠吐出烟蒂,使劲甩甩头,灌下一大口啤酒,该恨谁?只能怨自己太轻信别人。
  做房地产业务员的好兄弟告诉许楠,这片老街区不用两年就会被作为重点重建项目来收购。
  也是自己想轻松获得一套崭新的公寓住房想疯了,才会鬼迷心窍地帮那人买下这里的房子。两年的积蓄没了不说,还连累爸妈赔了棺材本。
  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兄弟早跑得没影,倒是这老街区里朴实善良的邻居担忧地叹息:“怎么还能买下这房子呢?年轻人,赶紧想办法转手卖出去吧!”
  关于这栋楼的许多诡异传说,许楠其实并不在意。据说所有曾经住在楼里的住户,都因遭遇各种可怕离奇的遭难事故而一一搬走。
  许楠在意的是:房子残破,下雨漏水,刮风透风,夏天地板潮湿,墙发霉,屋予一年四季就没一天是明亮通风的。
  许楠觉得没脸回家见爸妈,就赌气住进了这间花了六万块钱买下的房子。打开手机,想想也挺久没给母亲打电话了,这时陌生号码伴随着手机铃声,浮现在蓝光的屏幕上。
  电话另一边传来颤抖的困惑声音:“是许先生吗?请问最近见过我家小雪吗?”
  许楠马上反应过来,电话是女朋友小雪家人打来的,连忙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回答:“我也想联系她呢,好久没见面了。”
  小雪失踪了一天,家人只好按照她的通讯本逐一联系询问。得到许楠的回答后,家人也只是慌张道谢便挂了电话。
  许楠握着不断传来忙音的手机,嘴巴慢慢闭起来,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看来,小雪从未跟家人提起两人的恋爱关系。难怪每次说上门拜访,都被她拒绝了。
  她也许早就盘算着和自己分手了吧,何况,眼下这种窘况,更无法让她喜欢了。
  天色渐暗,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许捕把手机随手塞进袋子,站起来往家走。他叹口气安慰自己,小雪应该是因为烦恼如何跟自己分手,跑到好友家谈心,忘记回家而已吧。
  楼梯口被褪了油漆的旧家具堵得水泄不通,许楠皱皱眉头,提起嗓子喊:“谁家的东西啊?怎么到处乱放呢?”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吹来阵阵萧瑟的风。
  不知不觉秋意渐深,这栋仅仅三层的危褛变得更吓人,仿佛随时都会崩坏倒塌。
  “好像是新搬进来的住户的东西吧。”气息微弱的低沉声音从许楠身后传来,把出神的许楠吓得一怔。
  “张奶奶,您别吓我啊!怎么脚步那么轻盈啊?”简直神出鬼没似的,许楠就差把这形样词脱口而出了。
  搬进这破地方也快半年了,他被这个走路无声无息,说话阴森可怕的张奶奶吓坏好几回了。但同时也因为还有张奶奶这个“活人”住着,许楠不至于把这里当成鬼楼。
  “新,住,户?”许楠断续地昵喃着,住进来的半年里,确实没有心情去关心左邻右台的情况。有人搬出去倒是正常,但有新住户搬进来?许楠不禁一阵冷颤,心里猜测,难不成也是个上当受骗的倒霉蛋?
  这栋废楼根本不可能被纳入重建工程里,再过个一两年或几个月,也许就要被强制拆迁了。虽说是三层的楼房,其实每层也就两户人家。
  只是住了近半年,除了三楼的张奶奶,其他住户许楠都不曾碰过面。在许楠意识里,便一直认定这栋楼只住着自己和张奶奶。
  简单炒了几道菜,许楠就着啤酒填饱肚子,窗外不知何时突然起风,吹得两扇脆弱的玻璃窗啪啪直响。
  许楠忙起身关上玻璃窗,就算不拆迁,下一次的台风也绝对能把这栋楼刮散的。
  窗外的树枝在大风中摇摆,周围不是废工,‘就!是空地,一入夜。这三层的古董楼就显得孤立无助。
  在幽深的黑暗中伫立着百年的孤独,死寂之中只有风声呼啸。
  天花板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许楠条件反射地抬起眼睛,望望有些发黄的天花板,不禁轻轻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原来张奶奶急着上厕所的时候。腿脚还是挺利索,脚步声还是蛮响亮的。”
  声音不够清亮的二手电视发出沙哑的声音,让许楠心里不怏。但楼上断断续续、偶尔匆忙奔跑的脚步声,却让许楠奠名地安心,这一顿晚饭也吃得比平时舒服。
  电视里沙沙作响,听不清那些面容模糊的人们在说着什么。
  画面不断扭曲着,一张熟悉的脸映人眼帘,虽然极度扭曲着,但许楠渐渐发现,那是小雪的面容!她在大声呼喊着什么?
  她的视线慢慢转向许楠,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电视屏幕里向他扑过来。许楠使出全身的力气,按下遥控器的停止键,电视屏幕刷地一片漆黑,楼上的脚步声也突然消失了。
  许楠伸手抹去额头的几滴汗水,只觉得浑身冰凉,又灌下几口已经不够冷的啤酒,心脏莫名地狂跳,他连忙紧紧按住心脏的位置。
  一片死寂中,一阵急促的脚步从三楼下来,经过许楠房门时,脚步似乎停了下来。
  许楠身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睁大惊恐的眼睛望着大门。
  在那扇门后面,有谁正在注视着自己,静静等待着。
  脚步声又响起,许楠竖起耳朵,直到确认刚才伫立在自己门外的人已经向一楼走去,才长舒口气,瘫软在椅子上。
  他看看表针已指向午夜,于是向卧室走去。
  白天工作太疲惫,许楠一开始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睡梦中,周围不断有热闹的声音传来。
  那些热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距离他很近很近,许楠半睡半醒地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打开了灯的开关。
  平时看着有些不够亮的灯管,现在灿烂得刺眼,许楠艰难地半睁着眼睛,一眼瞟见床头柜上的小闹钟。
  时针指向凌晨三点,门外那些像吵架又像议论什么的尖锐又杂乱的声音,随着他脑袋的清醒,变得越来越Ⅱ向亮清晰。
  许楠正疑惑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傍晚那堆堵在楼梯通道口的旧家具。新住户搬进来了?确实有些迷信的人搬家喜欢挑三更半夜的时候,防止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新家。
  可这种本来就让人毛骨悚然的老房子,有必要这样讲究吗?看来,新住户也是家古怪的人。许楠想着,感到有些口渴,随便地穿上拖鞋,向厨房走去。
  经过门边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响起,仿佛是什么东两撞上了自己家的铁栅门,把许楠吓得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回过神来,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向门外骂道:“搬东西小心点啊,半夜三更搬家,邻居都不用休息了。”
  门外的声音消失了,仿佛刚才撞到铁门的是他们宣布结束的声音,而且似乎连搬运家具的脚步声也停下了。那些人,他们也许正伫立在自己门外,隔着门注视着自己,许楠又有些心慌起来,大口灌下一杯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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