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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疯癫
  连织去江南的时候,江涛正好有时间,索性当东道主陪同了。
  不知是畏惧沉祁阳,还是真的对连织尊敬有加,他连着最后的那丝花花公子的气派也收了。
  出了机场,一辆迈凯伦直接候在外边,江涛接过钥匙,开车直接带连织逛整个丰南市。
  “那片是嘉里中心,近两年才发展起来,没想到人流量还挺不赖。”
  岂止是挺不赖。
  嘉里是江南最大的高端奢侈品购物中心,近两年的迅速崛起让其独揽一大批客户,加之特有的建筑风格都快成为江南的打卡点之一。
  “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包包首饰什么的。完事要不要我带你去逛逛,看上什么弟弟我买单。”
  连织玩笑道。
  “怎么,购物中心是你家的,还能随便拿。”
  江涛挑眉:“别说,还真有点股份。”
  嘉里中心由亿联控股和华龙投资共同出资建设,这并不足以为奇,然而江南大半富人区的开发商都是华龙投资。
  连织有些震惊,这个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已经站在万人之颠。
  她调侃道:“原来江南大半是你的啊,难怪有这么大的口气。”
  江涛:“我只给阳子打工而已。”
  打工,打什么工?
  沉祁阳常被老太太骂于事业毫无建树,只知道鬼混,连织可不记得他名下有这些资产和公司。
  江涛聊到其他,连织也不好再问,只旁敲侧击。
  “你们几个和他一起玩到大?”
  “差不多,国中在美国认识的。”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抵他们关系微妙,占着姐弟名头却无血缘之实,连织明知道该警惕,却仍然会因为他的庇护而动容。
  江涛捉摸几字:“不在意世俗,也不走寻常路。”
  “怎么说?”
  江涛说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从小被任以器重甚至资源倾斜的,必将以“继承者思维”处事,简而言之言行代表家族。肩上重任让其永远把个人思想放后面。
  “钱生权,有权之后便会大肆敛财,再联合其他家族纵横捭阖。那些富二代们大肆挥霍,醉生梦死的故事都是骗小孩,现实中站上那位置谁都想更上一层楼。”
  连织想想的确如此,宋亦洲不就是个例子。
  走上继承之路后便放弃天文,表面上一言一行克己复礼,让人挑不出半分差错。
  “可你看阳子该玩玩该疯疯,狂妄起来谁都压不住。”
  江涛道,“梁沉两家打小可都是将他往继承人培养,投注的精力且不提,梁老太太可是三代大族之女,打骂教导一点不少,但愣是没把他掰回来。”
  连织不解:“那你和高靖不也是挺。”她换了个词,“自在.....”
  江涛冲她做了个wink。
  “我两上面都有哥哥。”
  有哥哥,想怎么浪怎么浪,反正继承人不是他们。
  家族对他们唯一要求就是命在就行,不求你折腾的那三瓜两枣。
  连织想着沉祁阳自在了半辈子。
  “他这样活着也挺好,想要的想做的都已得到,比大多数人幸福了。”
  “正正相反。”
  江涛说沉祁阳这人太会克制欲望,凡是喜欢浅尝辄止延后满足,自小一切得来太过容易,怕是还没触碰到他的想要二字。
  “照他这性子,若是碰见什么真正想要的,估计不择手段都要得到。”
  .....
  合同上的那块地在江北新区,当时计划要修机场,然而政策下来又随之改地方。洪帆几近周折拿过来这块地,谁曾想会被沉祁阳截胡。
  除了位置偏些,这块绝对是个好地方,拜江南平原所赐,连山坡土丘都极少。
  周遭不远处水流潺潺,加之这明媚的天气,以后必将是个绝佳的养老休闲基地,加之沉祁阳并未打算房建,修建文化项目。
  对于连织的养老中心而言只会更有利。
  从郊区开车回来,江涛的电话便响了,是傅珩打来的,让他来爵色,给他接风洗尘。
  江涛说他这车里还坐着客人呢。
  “那正好,哥哥我一起给你好好招待了。”傅珩道,“是哪位妹妹啊?”
  妹妹...
  听他这戏谑的语气,准是安了什么坏心思,不过江涛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打算纠正。
  他掩住听筒,问连织想不想同去。
  “好啊。”反正待会也没安排。
  会所在闽南路,是最近新开的。
  两人走出金碧辉煌的电梯,傅珩正等着外头。
  而看清连织的脸后,傅珩那丝吊儿郎当瞬间烟消云散,冲江涛使眼色——好小子,你怎么不告诉我是这位大佛。
  江涛无辜耸肩。
  “沉小姐。”傅珩温和淡笑,朝她伸出手,“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
  蓉城的机场乌龙,谁曾想会有如今呢。连织也和他握了握。
  走廊冗长,灯光流转。
  朝包间走的功夫,傅珩拿出手机疯狂让人清场,要是让阳子知道他姐姐被拐到这种地方,非枪毙他不可。
  包间之前不知道是何靡艳之态,反正连织进去的时候可正经,几个男人正在桌边砌长城,或在沙发上打扑克,茶几上连酒瓶摆放都整整齐齐。
  连织似笑非笑道:“你们之前来会所都玩得这么无聊啊?”
  傅珩呵呵笑。
  连织:“不用在意我啦。”
  话虽这么说,几个男人规规矩矩,领班带着包房小妹进来敬酒时,硬是没人甩她们。
  这领班也是个慧眼识珠的,看出包厢里的都是非富即贵,而吧台上哪位女人虽然自顾自的调酒玩,但看几人这态度明显是捧在她。
  领班上前和连织套近乎,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连织眼前一亮,好奇心之下有些跃跃欲试。
  “真的有吗?”
  不多会,包厢里便进来两位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帅哥,单看那腿长一米八的架势就知道是鲜品。
  傅珩和江涛面面相觑,就见两位帅哥走到连织身旁坐下,一口一个好姐姐差点让江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沉祁阳电话就在这时候来了。
  “在哪?”
  鼓点微躁的音乐混着男人低沉声钻入耳里。
  江涛报了个地方。
  沉祁阳“啧”了声:“你怎么带她去那。”他又道,“十分钟。”
  什么十分钟?
  旁边有人递酒上来,江涛随之一碰,过了会才反应过来。
  沉祁阳不会来江南了吧?
  他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正要驱散这两个牛郎,然而晚了,包厢门就在这时候被推开。
  江南暖和,他就套了件黑夹克,高领毛衣愈发衬得下颌线弧度流畅利落。
  沉祁阳一眼就看到吧台上坐的连织。
  旁边两男人左右夹击,正在变魔术哄她,蓝色火焰瞬间成了玫瑰,她会心一笑,给他们竖大拇指,掏出几张毛爷爷打赏。
  可真是大方啊....
  连织闻声抬头,两人目光相撞那一刻,她睫毛缓缓眨了几眨。
  不是没时间嘛?
  包厢灯光刺眼,沉祁阳脸上的神色看不太清,只一眨不瞬盯着她。
  “你两先出去。”江涛忙道。
  两个西装男正要起身,连织不服道:“他两是我自己付的钱。”
  言下之意江涛管不着。
  凭什么男人来会所就能随便找美女放松,她就不行,而且聊聊天观赏颜值而已,她又没干啥。
  她呡了口牛郎给调的酒,混不知落在她头顶那道目光变得冷傲逼人。
  姑奶奶哦...
  傅珩和江涛都快给连织跪下了,但看沉祁阳面上不作反应,大抵是不反对姐姐找牛郎,他们也就放下心来。
  男人大喇喇坐在一边沙发,直接磕了瓶酒倒杯子里。
  “这酒谁点的。”他呡了口,神情略冷淡,“难喝。”
  难喝就难喝呗。
  江涛问他怎么来江南,不是说有其他事。
  沉祁阳:“想来就来。”
  “江北那块土地打算什么时候动工?”
  “不急,得缓两年过了这个风口...”
  灯光流淌在男人深邃的面容,颓懒又透着风流,江涛问一句他答一句,似是而非唔了声,过会他才反应男人有些心不在焉。
  酒杯幽幽转动,他目光像是随意落在反光的杯壁上。
  倒映的画面里,她正手支着脑袋听旁边男人讲笑话,她唇红齿白,哪怕不笑也有股油画般的浓艳感。
  两个西装男竟还被她比了下去,可就是如此,画面变得格外的碍眼。
  沉祁阳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牛郎正在撒娇让连织加微信,下次来可以继续点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跟蜜似的。
  “好啊,我可以把我推荐给你的姐妹。”
  盛芙然隔三差五就要来趟江南,帮她推荐个放松地呗,她自己就算了,要是让陆野知道背地找牛郎,想想就抠手指。
  小号微信点开还没添加,就听见“咔嚓”一声。
  所有人不明所以,连织转头看去,就见沉祁阳手中的杯子裂成几大块,些许鲜血从他指缝溢出。
  包厢光线不算明亮,她这个位置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轮廓格外锋利。
  “靠什么玩意,质量这么次。”傅珩起身要找人。
  沉祁阳简单一句没事,拎着张纸随手擦了擦。
  闻声赶来的经理和领班反倒吓住,赔礼道歉后,包厢小妹就跪在地上清理残渣。
  所有人如临大敌,就沉祁阳懒懒坐在沙发上。
  没人看清他的表情,但场内气氛被一股莫名的阴沉之气压着。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猛地踹开。
  “你他妈原来在这,不是说休息?有比老子更帅的瞧不上我了?”
  肌肉男和身后几个小弟直接进来,包厢小妹吓得往后躲,胳膊被拽着往外拉。
  “我不去!我不去!先生求你救救我——”
  她手下意识想抓旁边沉祁阳胳膊,然而被拖走得太快,她只来得抓上沙发沿。
  肌肉男正要狠狠一拉。
  一道身影迅速起身,捞起酒瓶狠狠往他头上一砸,玻璃四分五裂,肌肉男痛得尖叫。
  包厢小妹惊愕仰头,就见男人冷淡的目光从她面上滚过,盯着对面的肌肉男。
  “抱歉,手滑了。”
  最惊愕的当属江涛,沉祁阳绝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怎么今天...
  “操,你他妈的,老子弄死你。”肌肉男骂道。
  今天是肌肉男宴请四方的日子,还有这么多小弟看着在包厢里等着,还能被这个小白脸唬住,他拎起个凳子就狠狠砸回去。
  场面就这样失控,打斗声,砸东西声,混着惊恐的尖叫乱入一锅粥。
  连织坐得远没有被殃及池鱼,不过她眼睛眨了又眨,完全反应不过来,不明白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
  眼见对方人还不少,傅珩不会功夫,立马打给警局摇人。
  沉祁阳一脚踹开两个小喽啰,拎着个纹身男就往墙上惯,棍子被他夺过来,他眼神狠厉,劈头就是一棍将对方打晕。
  十几个小混混竟没人能耐他何,肌肉男也是气疯了,瑞士刀抽出正要从他身后狠狠捅进去。
  劲风袭来,沉祁阳正要侧头一躲。
  然而沉闷的撞击声自身后传来,他扭头看去,连织拿起根棍子,狠狠朝肌肉男后背就是一棍。
  肌肉男咬牙切齿:“我操你——”
  “我操你爹!”连织脚踩他手掌上狠狠一碾,跟踩肉饼一样。
  他还要反抗,连织直接擒住他手腕反手一拧,“咔嚓”一声,直接把胳膊卸了。那股狠劲把傅珩江涛都看愣,看着柔柔弱弱的大美女,没想到揍起人来比他们都带劲。
  还在打群架呢,可沉祁阳不知怎么,竟不合时宜笑出一声。
  刚才明明还胸臆如堵,此刻眉目舒展开,竟说不出的畅快。
  然而肌肉男混黑社会的,寻仇的小弟越来越多,拿着刀无差别乱砍。
  警察还未到,沉祁阳拉连织就往外面跑,机车停在会所门口,发出轰鸣一声后猛地冲向道路尽头。
  开始还有人骑着摩托车追,可沉祁阳眼神犀利,转动车把左右蹿行在两条道上,过了个大桥便将后面的远远甩开。
  疾风大力灌在脸上,所有毛孔都在风里舒展,女人的头发缠于他的脖颈之上,带起难以言喻的痒意。
  “我们这样落跑算什么啊。”
  风带着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入耳里,沉祁阳轻哼了声,懒懒道。
  “不跑等着在那挨揍?你皮糙肉厚就算了,总不能把我搭上吧?”
  说的是人话嘛..
  连织咬牙:“也不知道是谁要我搭救,刚才要没我那一棍子,你铁定变成肉饼。”
  沉祁阳笑开,第一次没反驳。
  风勾起她的衣摆拍打在男人胳膊上,他却感觉不到她的体重贴上来。
  “抓稳。”
  连织以为他让自己抓稳横杠,于是两手都握了上去。
  车子却猛地一提速,她吓得两手抱住他腰。
  “沉祁阳,你开慢点啊。”
  纤细的胳膊缠于他腰间,像是攀爬的藤蔓,连着手指都若有若无触上他的小腹。
  沉祁阳喉结反复滚动,明明后背的身躯已经紧紧贴住,他却渴望有根绳子将他两紧紧缠住,严丝合缝地拴着。
  后背的触感有多柔软,他手臂便有多坚硬。
  ....
  “刚干嘛要帮我?”
  宝石山上的观景台,从山上往下望去,整个江南夜景如同罩在玻璃盅子里的萤火虫,微光点点,如此漂亮。
  沉祁阳却只扭头看她。
  连织道:“礼尚往来啊,你都帮我解决我养父了。”她转头看他,颊边碎发随之而舞,“而且是你说的嘛,沉家人谁也不能欺负。”
  这话就一句调侃,没想到对面男人的眼眸顿时深了。
  两人目光就这样在夜色里相撞,谁也不曾说话。
  “那你呢,不是说没空嘛?”不知怎么,连织如同碰碰车般挪开。
  沉祁阳手搭在栏杆上,懒洋洋道。
  “有没空不是一句话的事,而且有些人邀请也不咋诚心。”
  “少来,你难不成要我八抬大轿嘛?”
  她顿时怒了,沉祁阳却闷声笑开,嘴唇久久弯着。夜风铺面而来,将她的头发扫过难受手背上,飘来飘去痒极了。
  明明他们之间只隔着一个拳头,可似乎连这点距离都忍不了。
  鼻息间传来淡淡的花香味,是她头发上的。
  形容不出来具体什么味道,但闻多了会上瘾。
  夜风幽静,是谁不经意往旁边挪了步,拳头的距离瞬间变成了缝隙。
  连织对这一切无知无觉。
  “今天江涛说江南这些地界他挣小头,你才是拿大头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啊?”
  沉祁阳磕了根烟,打火机咔嚓一。
  “我总不能一直啃老吧,挣点外快又不奇怪。”
  挣外快...这话他也说得出来。
  连织道:“那请问沉大少爷,哪些区域是你的外快来源?”
  宝石山能看见整个江南的地域风貌,沉祁阳夹着烟的手虚虚一指。
  “那儿当时还是个新区,不曾有互联网产业园的称号,正好经营不善的叔伯打算找人合伙,我就随手入了点股。”
  他手随之遥指的几个地方,几乎囊括了大半如今蓬勃发展的区域。
  绝不会是什么天生嗅觉,这个人可是老爷子被从小当成继承人培养,甚至送进了英国顶尖贵族学校教导。哪怕他为人不羁乖戾。
  但商业头脑肯定远超大多数人。
  哪怕连织早有心理预期,也不得不说一句好夸张。
  “敢问沉大少爷,坐拥半个城市命脉的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
  是真没感觉,沉祁阳自小便应有尽有,钱财于他而言只是数字而已,没有这些他依然能活得潇洒。有时候投资的结果远远比不上看他增值风险的过程来得有趣。
  沉祁阳早不能在这上面体会任何快感。
  男人转而看着她,似是而非道。
  “不过现在嘛,觉得还不赖。”
  “嗯?”
  后面的话沉祁阳没再说,只看她一眼。
  烟雾弥漫里,幽戾黑瞳里目光很深,让人情不自禁想躲。
  要怎么形容呢?
  因为有人分享的感觉是那样的好,叫他忍不住将所有好东西拿到她面前。
  连织艳羡地盯着远处,仍在感叹巨富的快乐。
  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传来,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笼罩,他低声在她耳边。
  “羡慕什么,现在也是你的。”
  她睫毛眨动的弧度很凌乱,怀疑自己是否会错意。
  可看向他时,沉祁阳已经转而望着远方,他手掌一揉她脑袋,漫不经心道。
  “走了。”
  *
  第二天回京后,连织便接到萧臻臻的邀请,请她去山上草莓园摘草莓。
  萧家专供的草莓园在京都郊外,连织回京的第一个周末便被她开车带去了山上,近百亩的草莓园几乎望不到尽头。
  说是摘,两人却在山上的别墅喝起下午茶,下山时当五百斤草莓以连织的名义送到紫荆山庄的时候,连织便知她这趟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沉母和梁老太太都对这个儿媳很满意,连织当然愿意卖给她这个人情。
  上百斤的草莓哪怕分给佣人后仍然剩下大半,整个中式厨房堆满了,连织现去搜了几个草莓菜,手抄下来交给厨师。
  而西式厨房的小吧台上她和萧臻臻一起做草莓甜品,连织鼻尖沾着些许糯米粉被萧臻臻轻擦掉。
  沉母看着她们,眼里笑意更浓。
  “没想到你两竟然这么投缘。”
  “伯母,我和阿织属于相见恨晚,她就像另外一个我。”萧臻臻说早知道她大半年前就回国了,差点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的确,连织和她一起逛街几乎是无话不谈。
  两人本科都在人大,她随便一个话题就让连织如沐春风,几乎有说不完的话。有人的讨好透露着一股阿谀奉承的味道,可她的接近却无形,让人不会有丝毫方案。
  短短半月,两人几乎处成了闺蜜。
  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
  所以在萧臻臻暗示草莓这么多,要不要让沉祁阳也回来尝尝,连织笑道。
  “我也正有此意。”
  她翻出沉祁阳的对话框斟酌字句,顺便给他发了张照片。
  【妈妈有朋友送来五百斤草莓。】
  【连织我想着横竖都吃不完干脆做个草莓宴,你有空要不要回来尝尝?”】
  不过几秒那头便道。
  【拿我当小白鼠练呢?】
  连织:【你就说回不回吧?】
  过了会,大少爷甩了个字过来,像极了他拽冷酷的性子。
  【回】
  连织冲萧臻臻晃了下手机。
  “已经给他发了,他说回来。”
  她无声打量这位处事恰到好处的女孩,平心而论她很适合沉家孙媳妇这个位置,学历样貌顶尖,家世更是不用说,若一个人能悄无声息让所有人都如沐春风,那么其处事当家能力必然不在话下。
  沉祁阳作为沉家继承人,就需要这么一位妻子帮他安内。
  而连织帮她并不是受她殷勤的那点蝇头小利,是真的为沉祁阳着想,比起养尊处优的掌上明珠,萧臻臻再合适不过。
  他都能帮她除掉养父,两人关系早已不同以前的僵硬,连织也当然愿意将心比心。
  草莓菜挨个上桌,大厅外却一阵脚步声传来,只听见佣人低声一句大少爷。
  连织转头,就见他绕过花厅已经走了进来,大衣递给佣人,灰色毛衣也挡不住他那股慵懒浪荡的劲。
  目光相撞,沉祁阳眼睛自然而言挪到她身后桌上。
  “这玩意红彤彤的能吃。”
  连织不服:“我尝着味道挺好,爱吃不吃。”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她身旁,捡了块草莓大福扔嘴里。
  “喂,洗手啊,你讲不讲卫生——”
  连织狠狠一拍他手背。
  手背拍来红彤彤一片,她眸底也是神气活现的。
  沉祁阳偏偏又在她禁止的目光中挑了块雪媚娘。
  “你——”
  萧臻臻出来便看到这样场景,沉祁阳被连拍了几掌,一把抓过连织,熠亮的眸底能生出火来,却有别样的纵容暗藏期间,仿佛在故意逗连织似的。
  看似无情却多情。
  她心跳砰砰,不知道他对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
  “别闹了,还有客人在这。”沉母笑道。
  沉祁阳也收了不正经,只是转脸过来,笑意顿时一敛。
  萧臻臻闻声道:“沉少爷。”
  “萧小姐。”
  两人淡淡颔首,他面色无异。
  丝毫瞧不出来前两月已经多次将萧臻臻拒之门外,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打发之道,沉祁阳本以为已经和她说得明明白白,没想到还是能被她钻了空子。
  “萧小姐今日来是?”
  他看向沉母,沉母道:“草莓园熟透,臻臻来给思娅送草莓,你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了吧。”
  朋友,呵....
  “哦?”
  沉祁阳瞧了眼连织,她正在和厨师交流剩余菜色。
  他想起她发的那句“妈妈的朋友”,脸上的笑瞬间荡然无存。
  ...
  梁老太太在楼上休息,到晚饭的时候听说有客人造访,才由佣人推下来。
  男人从江南回来后不曾着家,老太太说家里没人能栓住他,就该给他找个人管管他这性子。
  沉祁阳道:“之前我就和您老提过有中意的人,结果您二话没说棒打鸳鸯——”
  老太太想起他说的佣人阿姨的女儿,顿时一个拐杖挥过去。
  沉祁阳闷声笑,只是男人懒散的笑意却不达眸底,很明显压着火气。
  沉母胃不好,并未贪食。
  她说GD中国区的主管Selina邀请她去看秀,本来这场秀该在去年年底举办,只是因着沉母挪不开时间,便硬是为她调整到月初。这份情谊自然不好推辞。
  “我走不开,不如祁阳让送姐姐和娅娅去,”沉母拍拍萧臻臻的手,“看上什么阿姨送给你。”
  “妈妈,我下午还有事。”连织搅动着手里的草莓丸子。
  她说下午公司还有个合同要签,秀估计没法看了。
  “不如让弟弟送臻臻去,她才回国估计京城周围的很多改变都目不暇接,正好可以带她逛逛。”
  大抵这话说得心虚,连织谁也没看。
  她知道一道目光久久落在她头上,想忽略都难,却不曾看见沉祁阳太阳穴跳了跳,甚至没有顾忌公共场合,眸底一沉。
  *
  饭后,连织找了个理由离开。
  红色的宝马开始紫荆山庄时,门岗的守卫对她敬了个礼,果然不能找借口,连织本来打算周末去看看孟烟的,谁曾想公司真来事了。
  刘昊勤的电话打来,大抵是古镇项目处了意外,连织带上蓝牙耳机和他交流,虽然目光仍注视前方,但注意力一半在电话里。
  她自然也不曾注意到一辆布加迪从公路后面疾驰而来,一个漂移地绕过她,然后刹车一踩,直接正正停在她前面。
  只听“砰的”一声,等连织回过神来宝马直直撞上去,她身子也跟着踉跄,又被安全带扯了回来。
  什么情况?
  她转眸看过去,布加迪后车盖凹陷得不成样子,沉祁阳直接推门下车,大步朝她走来。
  阳光在雪地里反射着刺目的光线,连织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曲手在她车窗上一扣,连织打开车锁,怒意刚浮现脸上,打算和他算账。
  男人却直接打开她车门,安全带一卸,他整个人逼了上来,连织情不自禁往后撤,却被他勾住腰身直接抱出了车子。
  ——
  身体骤然腾空,连织吓得低叫一声,在刺目的光线里看清了男人那张脸——他气息微喘,漆黑幽灼的眸子泛着熠亮的光芒,像狼一样。
  沉祁阳一脚将车门踹了回去,车前盖干干净净,他直接将她放了上去。
  大雪天里凉风袭来,她情不自禁瑟缩了下,接着便一件羽绒服兜头将她包裹住,他仍然是那件灰色毛衣,混着他的眼神十分迫人。
  “沉祁阳你有毛病是不是是不是!”
  连织愤怒地瞪着他,声音听起来恼怒极了,“让我下去!”
  她手扯开他衣服,要从车子上下来。
  然而沉祁阳手撑在她两侧,强势又给她披上。面无表情的俊脸寸寸逼近。她不由自主往后躲,可他仍然不放过她,连织只得抓住他肩膀。
  “你干嘛!”
  沉祁阳这次笑了,眼睛却很冷。
  “用草莓宴勾我回家,把萧臻臻也请过来,你想干什么?”
  “不完全是我请来的..”
  萧臻臻借着送草莓的名义造访,连织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她尝试着推开他,这姿势窒息而亲密,男人的气息更是要将她淹没。
  但不管如何推,男人身躯就跟铜墙铁壁岿然不同。
  沉祁阳问:“你想给我做媒啊?”
  连织呡唇。
  他手上狠狠一掐她腰。
  “说话!”
  “我想你不会看不出奶奶和妈妈她们的意思。”连织身体瑟缩了下,道,“既然早晚都得有这么个人,我觉得萧臻臻是很不错的人选。”
  她这话天地良心,绝对是在为沉祁阳考虑。
  殊不知说完男人眸底翻滚得愈发莫测。
  沉母和老太太是第一天为他张罗吗?但沉祁阳不点这个头,人送到他跟前都没用,结果她倒好,都叫到家里是要张罗关系提前结交“弟媳”?
  他更深地逼近她,雪雾沾湿的额发后眼睛很黑。
  “要帮我做媒也不是不行,你不得挑我中意的人?”
  “谁?”她下意识道。
  沉祁阳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话虽如此,然而连织却没看他的眼睛。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她目光落于雪地之上。
  偏离的下巴却被他手指强硬捏着,硬带了回来。她不得不和他眼神正视,眸光交汇。沉祁阳眸光黯了又黯,似有火苗猝地点燃。
  “不知你会主动发信息让我回来,还是你觉得我沉祁阳看到谁的消息都回?”
  “沉祁阳,别说了!”
  连织眼神躲闪。
  有些懵懵懂懂的念头深藏于冰山之下,寒冷裹藏,应当是永远不见天日。
  沉祁阳看她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下颌收紧,冷笑了声,觉得自己这两个月的煎熬简直是傻逼透顶,她何等聪明怎么会意识不到,怕是在江南就看出来了。
  既然苦苦压抑进退不得,那还压抑什么。
  “说来这个人你也认识...”
  他捏起她的下巴,偏要撕开那张纸,“性格尖锐冰冷,又得理不饶人,初见面我不过是小坑她一把,她就要把我送进局子,再相逢不过想小小给她次教训,结果她却反倒把我扔进泥潭。”
  “是那个在西郊酒店和我接吻的人,是之后和我一起死里逃生——”
  “够了,你闭嘴!”
  她声音尖锐,几乎是立即打断,秋水似的翦瞳一时间颤得无法思考。
  连织是局外之人自然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沉祁阳不知道,从伦理上他们是亲姐弟啊。他是怎么敢的....
  胸腔的狂跳一时间竟让她无法思考。
  “放开!”
  连织用力推搡他,推不开气得一掌劈过去。
  然而刚抬手就他快速反剪在腰后,沉祁阳不过狠一用力,她身体便更为紧密地贴着他,风雪和寒风全被他挡在脊背之外,男人心跳隔着件毛衣砰砰砰的乱了节奏。
  “想打我?”沉祁阳低头看她,“连大媒人,既然你这么爱做媒,这个给做吗?”
  连织忍无可忍,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尖亮一声,响得连周遭都为之寂静,力道十足十,沉祁阳被打得甚至偏过了头。
  他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巴掌印,转而看她时黑瞳幽戾冰冷,像是压抑到极致的情感在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勾住她腰往怀里一拽。
  连织挣脱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捧起脸庞,狠狠得吻了下来。
  霎那间,风雪骤停,世界寂静。
  男人灼热的吻落于她冰冷唇上,如狼似乎的辗转,烫得连织呼吸骤断,本就紧缩在一起的心脏更是如同针刺般痉挛发颤。
  她抬手推他,拳头咂他肩膀甚至一掌劈下去。
  然而没用,沉祁阳悉数受了,箍在她腰间的力道更是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
  男人的吻并不缠绵,而是急促汹涌得几乎要将她吞吃下腹。
  挣扎慢慢小了,连织被迫着仰头承受他的吻。
  可她愈发缺氧,连着手都脱力地抵在他肩膀上。
  眼见怀里的人呼吸都快被吻没了,沉祁阳才微微松开她,彼此的嘴唇都有些肿,呼吸更是乱了一地。
  他捧起她的脸蛋,看她如白雪般的面庞此刻微红艳丽,眸光似水流转。
  那晚整整立于风雪里压下去的渴望,此刻成千百倍的涌回来。
  沉祁阳还要再吻下。
  连织立马偏头躲开:“我是你姐姐!”
  她声音在颤,身体更在颤,可骤然拔高的一句话彼此都听见了。
  两双眼睛牢牢注视着对方,他虽然没有动作,瞳仁却近乎灼亮,连织不得不再再次提醒他。
  “亲姐姐!”
  她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连织以为这样能逼退他,可仅仅是她以为。
  沉祁指腹在她脸上轻轻一刮,声音低哑。
  “既然是亲姐姐,怎么就不能对弟弟予取予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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