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唇伴随着灼热气息铺面而来,带着男性特有的侵略,连织猛地睁大眼,下意识撑上他胸膛。
“干嘛,唔——”还没说完又被吻住。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他体内还有残余药物支配的冲动,莫名的兴奋沿着背脊疯狂往上,直直涌到他们嘴唇相贴的地方。
肩膀上那点推拒的力道不痛不痒,反倒如同羽毛撩过留下难以捉摸的痒,沉祁阳将她手扣在她头顶。如同镣铐一般她半分挣扎不得,然后撬开她的牙齿,舌头随之钻了进去。
舌尖相触的那瞬,她所有呼吸都被压榨干,吻随之更加炽烈。
男人的表达总是热烈而直接,他舌头疯狂在她嘴里扫荡,混着她咬破他嘴唇的鲜血,铁锈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血液狂躁上下涌动继续寻找着发泄途径。
无论怎么咬他都被成倍力道压了回来,连织一手得解脱,正要一手掌狠狠劈他背脊,他却像是失了所有声息一般,所有束缚力道顿消,男人脑袋垂在她颈侧。
“滚开!”
连织一把将他推开,还毫不留情补了几脚,本以为男人只是装晕,可他躺在地上再未动弹。
“沉祁阳。”连织又踹了脚,还是没反应。
她去拉他,手触到男人脖子才发现冰凉得可怕,像是没了体温,十月份的天气他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连织立马翻找手机,想找人求救,然而逃跑路上手机早不知掉哪去了。
她去查看车子,还好虽是陷进麦草地里,但空调系统还没坏,连织费力将沉祁阳拖去车上。
体重悬殊哪怕她学过功夫搬一个大男人也很吃力,期间不乏磕着碰着。
车厢内一阵暖流,暖灯下他脸色苍白,连织又将自己的外套脱在他身上盖着。这地方不知在哪,连织担心警察仍在全城搜索不敢贸然开出去,于是蹲在后车座等他苏醒,却不知不觉却睡了过去。
清晨,一缕阳光落在沉祁阳眼皮之上。
他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
能热死人的暖流涌动在车厢之内,身上搭着件毛绒绒的女款大衣,沉祁阳眉头微动。
他侧头瞧去,她正蹲坐在车座另一边睡着了,额头抵在膝盖上,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他拿着外套凑过去。
连织却被窸窣动静弄醒了,她揉了下眼睛。
“你醒了?”
她脸蛋还带着压痕,小小一块娇颜酡粉,看得旁边的男人目光深了些,清晨某些龌龊心思说来就来。
然而她语气却不怎么好。
“去医院瞧瞧吧,磕药磕着脑子就不好了。”
说的是他嗑药后某些行为脑子错乱,沉祁阳昨晚又不是死了,嘴唇上的刺痛感传来,某些画面自然而然涌进脑子。
他清咳了声。
“我昨晚——”
连织:“你当时药劲上头脑子糊涂了。”
她一句话将事情定性,两人目光相撞又如弹簧般各自跳开,沉祁阳懒懒“嗯”了声,眼睫垂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胸前的徽章被沉祁阳撕了下来,这里面藏着个微型摄像机,如此一来这套贩毒交易链才算完整。
手臂一动胳膊剧痛,沉祁阳撩开一看,似笑非笑看她。
“下手够狠的啊。”说的是他手臂的伤。
连织佯装不懂。
“那是我拖你上来时撞的,我总不能看你冷死在外面吧。”
“这也是撞的?”
沉祁阳示意他胳膊上的淤青掐痕,那是连织被强吻后泄愤留下的。
连织装模作样的点头,料他也不敢把她怎么办,然而沉祁阳却猛地逼近,一双眼睛晦暗幽戾,嘴唇上的血更是添了几分凌厉。
男性气息逼近,她下意识往后躲,他手肘却支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瞧她。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关心我?陪着都搁这坐了一晚。”
话是玩笑话,然而戏谑眸子里暗藏的心思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一道阳光从窗外落进来,在彼此的脸颊上竟显得发烫。
连织眼睫垂落。
“你是我家人。”
沉祁阳一顿。
“昨晚你要是出事妈妈和外婆怕是这辈子都过不去了,而且会所你也有帮我。”她道,“我总不能看着你出什么事吧?”
关心溢于言表。
乌云密闭,遮挡住那束阳光,连着刚才若有若无的暧昧都荡然无存。
是啊,他们是亲人。
车厢里窒息的闷热涌上男人喉咙,他喉咙堵得慌,坐了回去,脸上看不出任何。
*
狡兔三窟这词被沉祁阳玩明白。
他主驾底藏着个小灵通,电话一打自有人来接他们,而将车上指纹擦得明明白白,怕是警察循着线索找来也查不出任何。
之后很多天连织在建筑所忙碌,没回紫荆山庄。
然而社会上的新闻却洋洋洒洒,哪怕她并未特意关注,仍然听说不少。譬如洪家被双规,洪家大公子因涉及贩毒被警方抓捕,抢在前夕套现出逃,占据京都一大鳌头的洪家没想到也在半个世纪后走向萧条。
连织怪异这一切和沉祁阳有关,然而也懒得过问,建筑所的事情已经够她头疼。
湖滨公寓的设计工程已经到第三期,政府大楼标书准备也在规划之中,然而商德集团外滩大楼的设计成了难题。
两个设计团队合作必然会产生很多摩擦,设计院负责双塔大楼外观设计,亚新建筑辅助周围环境的公共设计和绿化部署。
然而设计图相结合时有很多嫌隙,譬如大体量的建筑伫立两岸河道,必然会导致尺度失衡,建筑过高导致周遭景点和绿化都被遮挡。
双方都不愿退让,值得多次去咨询商德集团商涵之的意见,恰逢他不在国内,自然就交给了另一个股东宋亦洲。
那晚酒席之后连织还没和他碰过面,哪怕平时甲方交流会都没见过。
连织在辰达任职的时候来过宋氏集团,自然知道怎么走,更何况到了大厦楼下还有专门的秘书将她往楼上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足心态见宋亦洲,往事不可追,那晚就当被狗啃了。
然而某些冒火难以形容,当另一位当事人仿佛失忆般,比她还淡定。
连织感觉自己能被气得胃出血。
“宋总。”
宋亦洲淡笑:“连设计师。”
“那晚的宴会上我喝多了,听商总的助理说是你进休息室送的水,我没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吧?”
他脸上再平常不过,连织假笑。
“没有。”
“那就好。”宋亦洲也跟着弯唇,“我这人喝了酒就爱说胡话,若有冒犯还往勿怪才是。”
老狐狸,连织默默腹诽。
她将设计图递上去,宋亦洲却没看,给她一串车钥匙。
连织纳闷:“去哪?”
宋亦洲道:“去看看京市的景观找灵感。”
连织一副我们在谈工作的正经样。
宋亦洲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你这版已经是第三稿了,难道不是遇到了瓶颈,今天这稿不出意料怕是还得毙。”
连织微微耳热。
但她不认为全是亚新建筑的问题,同一个设计项目两个团队加入简直就是在干架,谁也没法说服谁,到甲方面前便能挑出无限的错。
宋亦洲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
“设计院有设计院的问题,你们亦然。”
他都这么说了,连织还能怎么反驳。
她道:“宋总不带司机吗?”言下之意让她开车?
宋亦洲看了她片刻,忽而笑了那么一下。
连织尚不能理解他这笑的含义。
只觉得他今日穿着实在休闲,不是以往一丝不苟的西装,蓝色毛衣搭休闲裤倒是增添了几分温润如玉。
她跟他去楼下,没等来宾利,倒是看见公司门前停着辆双人座电动车。
宋亦洲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坐前面还是后面?”
连织:?
“通勤车出问题了,正送去检修。”
骗鬼呢?不谈其他,他宾利都有好几辆。
但看男人打定主意装傻到底,连织也不想细究,毕竟设计图真的出现攻克不了的难关,交不上去耽误进度可是他们的责任。
她也没想今天获得什么灵感,但必须得摸清宋亦洲对园林景观的具体要求。
连织选择坐后坐。开玩笑,有人载自然是好的。
一顶头盔压来,清脆一声戴上。
她再去看宋亦洲,竟然有些想笑,头盔遮挡男人的额头,哪还有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样子,竟平添几分蠢萌气质。
车子缓缓上路,连织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块脏东西,大概刚才头盔蹭到的。
“宋总,你不擦一下吗?”
男人温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腾不开手。”
这是让她帮忙?
连织装没听见。电动车踩出两条街,她方知踩小电驴的好处,京市是出了名的交通堵塞,常常堵到还要警车开道。如今一个小电驴在街道穿梭,微凉的风拂来别样惬意。
宋亦洲道:“抓好。”
连织起初抓着车护栏,后来几次往后踉跄就抓着他的毛衣边角。
京市宋亦洲待了很多年,自然没人比他更熟,他摇手一指便是著名景观滨海湾,植被和建筑交相掩映,景观被设计成了绿色和蓝色基础设施层,融入建筑物,甚至将居民区和当今高密度的城市环境融入起来。
连织看得叹为观止。
哪怕在电脑上看过很多次,但实地目睹的震撼还是完全不同。
不足一小时,等连织自己反应过来时,她手不知何时已经环上宋亦洲的腰。大概有过身体接触,哪怕间隔经年所设防备都会很小。
男性灼灼温度隔着柔韧后背传来,连织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宋亦洲今天安排这出所为何,这人心思一向深层,若是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
那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她手还未松开,宋亦洲车已经先停了。
他掏出手机扫了旁边阿婆摊上贩卖的玫瑰。
“宋总你干嘛?”
“买花。”
也不怪连织多想,旁边一对情侣正在结款,当男生将花送给女生瞬间笑意盎然。
“宋总别破费了,我不用这些。”
宋亦洲忽而轻笑两声。
“没说给你买。”
连织:“.....”
她打定主意闭嘴为妙,花买完了宋亦洲拜托她拿着。
连织:“我两手不空!”
可不是两手不空嘛,左边拿手机右边抓他毛衣的,宋亦洲点点头,也没强求放旁边框娄里了,只那悠悠然的表情让连织怎么看怎么不爽。
只她自己没察觉。
可对面马路的警车里,后车窗一双黑沉的眼睛完美旁观了这幕。
她抓着宋亦洲的腰,腮帮子微鼓隐隐不满,活像闹脾气的小女孩。而前面的男人就笑着看她闹。
两人容貌太出众,过路的人不时回头看。
十天过去,他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冷光摇曳的车窗,一抹阴鸷从他眸底掠过,转瞬即使。
第165章黑化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