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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每天这样同顾越洲说话逗乐,侍奉婆母,也算平静。
  我是耐得住静的,但顾越洲不行。
  他说:“要是再每天待在这个园子里不能出去,我一定会爆炸!”
  我睁大眼睛:“爆炸!”
  他求着老太太,说他醒来已有一季,感觉精神尚可,身体无恙,想出门散散心。
  磨了三五日,又请了郎中再三担保,老太太才放心把他放出门去。
  我跟着顾越洲一起到了街上,他不停张望路边手艺人的活计,又对着街头杂耍的艺人拍手叫好。
  那杂耍艺人的碗伸到他面前,他阔气地一摆手,道:“赏!”
  小厮忙不迭投入一锭银子。
  顾越洲长出一口气:“爽!”
  这样出去了两三趟,老太太便不让我再跟着了,妇人家频频抛头露面总是不好。
  顾越洲察觉出我有些失落,拍着胸脯向我担保:
  “你放心,我出去一趟看见什么好玩的回来都给你讲,有什么小玩意也带回来给你。”
  我看着他,露出笑脸:“行。”
  顾越洲每两三日就要出门逛逛,仿佛外面看不够似的。
  他回来时先悄悄地塞给我一些小物件,一个挂坠、一个发簪或是一个糖人,再兴致勃勃地告诉我许多外面发生的事。
  那模样像个小孩子,我有时候不为他所说的事,而只为他的样子就能笑出来。
  “顾越洲,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小孩儿。”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没见过嘛。”
  这次他回来有些不一样,魂不守舍的,用饭时也没动几筷子,之后便待在书房里发着呆。
  我去问跟着他的小厮:“你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小厮看着我像是不好开口,但最后还是说了:“回娘子,也没什么,不过是公子今日去寺里,逢着一位小姐,二人交谈了一阵……”
  “小姐?”
  “是,看着举止不俗,还有仆人马车候着。”
  “此外再没别的了?”
  “没有了,与那位小姐告别后,公子便回来了。”
  我神色如常,摆一摆手:“你下去吧。”
  顾越洲不会藏心事,眼下情况我自然了解。
  他是要恋爱了。
  我吃完糖人,揣度好了怎么同顾越洲套话。
  我走进主屋,他正趴在桌上。
  我坐在他身边,开口道:“有人要恋爱喽——”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急着喊:“谁,谁要恋爱了!别学会了词瞎说啊你!我告你毁谤啊……”
  我笑眯眯地盯着他不说话。
  他“毁谤”两个字的气焰降下去了,心虚地看向别处。
  我慢条斯理道:“她是哪家的姑娘?”
  “不知道,忘了问了……”
  我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他,我看见他耳朵红了。
  “顾越洲,你就说吧,反正都已经招了。”
  “她……她就是,我在寺庙门口碰到她,她的头发勾到旁边的树丛了,我路过帮她绕出来的。”
  “那她应当很感激你吧?她应该说,谢谢顾越洲。”
  “她没有,她解开头发就躲到旁边了,是她的丫鬟来跟我说话的。确实谢我来着,但是我看她有点不太高兴。”
  “那兴许是你弄疼她了。”
  “我动作很小心的,她也没有皱一下眉。”
  “那……”我眼眸一转,“大抵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担心你与她举止过密被看见了,损了女儿家的清白。”
  “啊!怪不得我追上她想要说话,她没说几句就走了呢,她不会讨厌我了吧!”
  我说:“你这么帅,她不会的。”
  “……”
  “戚清!”他双手合十拜一拜我,“求求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你们的规矩,我不想她讨厌我。”
  顾越洲可怜巴巴的,眼睛在烛光下亮晶晶的。
  倒真像一只小狗。
  我想起早些时候同他开的玩笑,笑了出来。
  再故作矜持地收起笑容,冲他一挥手:“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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