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镇逸伏并没有杀我,而是用那把匕首杀了绑住我的绳子。
据说后来场面有点混乱,但我没看到。
西镇逸伏给我松绑后,那女人来抓我,我一激动磕到了后脑勺。
晕了。
我可真棒,晕得真是时候。
女皇陛下身边的女史告诉我,后来女皇陛下指定了四皇子和亲。
据说乌国国君病危,乌国太子急着回去继承皇位,便敷衍地表示他也很喜欢四皇子,拜谢女皇陛下后就急匆匆离去。
西镇逸伏带着那个假“我”回府,我因为是“危害圣湖神树的根源”,被女皇陛下“囚禁”了起来,准备挑个良辰吉日给西镇逸伏杀。
我醒来时惊恐的发现自己昏迷了半日一夜。
女史告诉我,昨夜西城的一座山上发生大火,烧死了一些人,据说跟诛邪教有关。
我给她形容小筱和阿录等人的外貌,女史表示不知情。
我焦急地想要出去,外间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
“如此急躁,难成大事!”
我顾不上什么尊卑礼仪,也顾不上女皇会不会杀我,一个劲问小筱他们的下落。
女皇陛下眯着眼甩了甩衣袖,威严道,“闭嘴!跟朕来!”
我藏在御书房屏风后,女皇陛下正在询问昨夜大火一事。
那官员说,昨夜是一些教众想要烧人祭祀,不甚点燃山林,烧死七人,烧伤十五人。
死伤人员中二十一人均为绩町本地人,应是诛邪教教众。
独一人还未核实身份。
闻言,我眼眶酸涩不已,忍不住流了泪,心口疼得厉害,压抑得喘不上气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未核实身份之人就是阿录,也不太明白为什么知道是阿录后我的心这么痛。
一想到他,我似乎能看见烈烈火光之中,俊若修竹的男子披散着发,死死拖着一人毅然决然投身火海。
火光卷上他褶皱的衣衫,他满是青痕的脸被滔天的火焰掩盖,独独那双哀伤又释然的眼,仿佛穿透层层时空望进我灵魂深处。
“阿录……”我听见自己哀戚破碎的低喃,心口的疼痛愈发沉重,以至于陛下何时坐在我对面我都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心里那股无法言喻的伤痛渐渐散去,我抬手擦掉眼泪,才见女皇陛下坐在不远处静静望着我。
她看我时眼里难得没有杀意,甚至包含些许柔和。
半响,她问,“诺和是吗?朕听闻你从前在绛岚是个名人,可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啊这……
名人吗?
原来学霸多这么高调的吗?
我自然不太了解学霸多以前的辉煌事迹。
老实说,呆在降岚那阵子,因为怕被人怀疑我不是诺和多儿,我几乎天天宅在家里扮演高冷人设。
女皇陛下还在期盼我的回答,我只好道,“往事不堪回首,还是不回首了吧。”
女皇陛下似乎也不在意那些,并未再追问,而是看着我道,“朕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但朕不想看到陪伴我儿的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东西,你可懂?”
女皇陛下气场太足,我险些跪下来。
“陛下放心,我诺和……诺和多儿已得一心人,便只得一心人!”
“那方才你听闻西山大火一事,为何如此反应?”
我不敢如实相告,只好含蓄道,“陛下,方才我与过去彻底剥离,从今往后,我便是全心全意的我。”
话毕,我自己都有点听不懂自己说了什么。
为避免女皇陛下再问,脑子一转,把诛邪教疑似乌国太子的阴谋这件事说了出来。
此事成功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她问我如何得知。
我只好告诉她我听得懂乌国语,怕她怀疑我是乌国奸细,又把前一回听得懂肖坦语的事情说了一遍。
果然,说完后,女皇陛下并没有怀疑我是乌国的奸细。
她开始怀疑我是乌国兼肖坦国的奸细……
我大喊冤枉,老实交代我有一项异能,就是能通所有人言。
为了证明我的异能,晚宴的时候,女史把我打扮成布菜的蒙面宫女站在女皇陛下身边,给她同声翻译各国外宾的对话。
西镇逸伏和“我”也在席上,期间有几次他看了过来,为了尽心尽力做好布菜宫女兼同声翻译的工作,我愣是忍着没鸟他。
在宴席上我帮女皇陛下分辨了几个有不臣之心却没有不臣之胆的附属国来史。
女皇陛下终于相信我的异能,并让我从明日起去找鸿胪寺卿报到。
嗯。
嗯?
报到?
简直难以置信!
我莫名其妙成了公务员!
女皇陛下难得对我笑了笑,说要是我不愿意的话,只好把我当做“祸害圣湖神树的根源”处置掉。
我急忙表态,表示愿意为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并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陛下英明”。
殿外有内侍传话,“陛下,骁王求见。”
我起身面向门口,女皇陛下示意我躲进内间,低声威胁我要是出声的话就把我处置掉。
我耸耸肩,悄悄藏进内间,放缓呼吸,敛去声息。
西镇逸伏一踏进门,就问,“母上,诺和呢?”
女皇陛下不满,“哼,你的规矩呢?”
西镇逸伏行礼,又问了一遍,“诺和在哪里?”
“问朕做什么?今日你不是还带着来了吗?”
“那不是她!您把诺和藏哪了?”
“伏儿,身为皇子,该为天下表率,你当真要执迷不悟,偏爱一个女子?”
西镇逸伏飞快道,“母亲,儿子并非偏爱女子,只是偏爱诺和。”
不待女皇陛下出声,西镇逸伏又道,“儿子喜欢诺和,如鱼喜欢水一样自然而然,和同性相恋之人一样理所当然,像……像师父爱上您一样情难自禁。儿子喜欢诺和,并非因为她是女子,而因为她就是她。”
闻言,我只觉自心底深处升腾起一阵暖意,一股难言的情绪充斥我的心房,让我恍惚置身云端之上。
好似我是那深山古刹沉寂多年的黄钟,遇上久违的信仰者,此后,所有的钟声只为他一人回响。
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的情谊被他比了下去。
我心仪于他,首先基于他是一个男人,尔后才基于他是西镇逸伏。
外间女皇陛下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我没有听见。
我的脚轻飘飘踩在剧烈心跳的节奏上踏出房门,茫茫视野只有他一人之影。
我朝他飞奔过去,拉着他低下头,不管不顾凑上去激烈地亲吻他。
他愣神的空隙,我卷着他的舌狂乱地搅弄风云,好半响才放开。
看着他满面通红的呆愣模样,我不由笑出声来,弯着眼对他笃定道,“西镇逸伏,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霎时,西镇逸伏脸上的红霞迅速朝下延展,贴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他直视着我,傻笑个不停。
耳旁传来女皇陛下咬牙切齿的声音,“滚!”
西镇逸伏沉默拖着我快步走回鉴温殿,一进殿便屏退众人。
拉我进殿将我按在门上,我抬腿勾住他劲瘦的腰,迫不及待凑过去……
他像来势汹汹的狂风,肆虐横行,蛮横地侵入我的领地,直至悉数充斥着他的气息,直至唇舌发麻,直至呼吸急促……
我们恋恋不舍拉开距离,大口大口喘气,额头抵着额头相视一笑。
他的瞳孔倒影出我的疯狂,浓烈的欲念熏红了我的脸。
他的眼尾弥漫着惑人的妖娆,红润的唇瓣沾染令人沉沦的药。
我无法拒绝。
我怎么拒绝?
我不愿拒绝!
我又凑过去,含住那一抹鲜嫩柔软的红,细细啃咬,缱绻厮磨,把我的爱恋藏进温柔里,把我的温柔藏进他心里。
他和缓回应,我进他退,我守他攻,温文而克制,缠绵而浓烈。
最后,我瘫在他怀里急喘,他一下一下,从唇角移到脸颊,温热的触感连成一条线,蔓延至耳尖。
我忍不住发出婉转的吟娥,听得我一愣,惹得他一顿。
他停下动作,将我抱起来稳步走回床上,将我放下又覆了上来。
我的衣襟不知何时散开了,他的手从空隙钻进衣里,微凉和温热交替纠缠,他的指游荡在我身上,像点燃欲望的火。
所过之处,星火燎原!
他压抑着,喘息着,伏在我耳边哑声低问,“诺和,准备好了吗?”
我无法回答,难耐弓身迎他。
他意会,游弋在我身上的手越发放肆……
不知不觉间,我的衣裳散落在床上各处,情到浓时,他再一次将我翻转过来,温热的吻从肩背一路往下,停在后腰上却不动了。
我清醒了稍许,后腰被弯刀勾破的撕裂痛感迟缓传来。
他挪上来,将我轻巧翻过拖进怀里搂住,指腹轻柔擦过腰后的伤口,引得我忍不住一阵颤栗。
他爱怜在我耳边道,“对不起,诺和,又让你受伤了。”
我怒!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遂挣脱他的怀抱,翻身跨坐他腰上,粗鲁地扯开他的衣襟,俯身之际,他拦住我,忍耐道,“诺和,你有伤。”
我挥开他的手,贴着他往上蹭,张口咬上他的喉结,他终是忍不住,与我一同沉沦。
他吓得翻身而起,焦急道,“怎么?是伤口疼了吗?”
我翻过来面向他,不知如何跟他普及男女之间不可描述的正确姿势,只好亲自示范一番。
一示范便不可收拾了,这男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缠了我半宿,最后我实在困得不行,以伤口疼为借口,他才作罢。
最后我沉沉睡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面碧绿的湖,湖心生出一株粗壮的树,树冠覆盖了整个湖。
我就飘在湖面与树冠之间,湖水泛起涟漪,从中钻出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来。
男人见了我,笑眯眯道,“年轻的姑娘哟,你总算来了哟!”
19.荣升为陛下的“同声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