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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彬州之乱
  沈余贤跪在地上行了礼,起身垂手站在殿中央,等着顾占朝开口。
  实际在进宫之前,福全早已将事情的大概告诉了他,他知顾占朝对上顾占璟时内心的不知所措,更知他这不知所措从何而来。
  当初若不是顾占璟生死不知,这皇位哪会落到他头上。
  毕竟当今太后嫁给先皇不过半年,便生下了顾占朝,当时顾占朝的身世一度为人津津乐道。
  有人说其不是皇家血脉,也有人说先皇后去世之前,先皇和太后早已暗通款曲。
  尤其当时的太后也是二嫁身,当时她本是一六品小官之妻,却在灯会上偶然邂逅了先皇,彼此一见钟情。
  等先皇后去世,先皇干脆以权压人,逼的那六品小官主动与太后和离,因而先皇后去世不足一月,先皇便大张旗鼓的立了新后,
  也正因此,先皇还在世时,此事一直被言官挂在嘴边,甚至有言官在册封礼上,选择触柱而亡,以全言官风骨。
  沈余贤那时年纪尚小,只从来往沈家,同沈老太傅议事的人嘴里听过。
  年幼的记忆伴随着沈余贤这么多年,可他却在瞧见“顾占璟”三个字的一瞬间,便想起了数十年前的往事。
  顾占朝早已收敛了情绪,坐在龙椅上阴沉着脸。
  良久,才开口对着沈余贤说道,“这枚玉扣,你拿去看看。”
  沈余贤恭敬接过,果在玉扣内侧瞧见了“顾占璟”三字,虽瞧着有些年月,但用的料子却是极上乘的汉白暖玉,触手生温。
  “你可认识这玉扣?”
  “回陛下,玉扣臣自是认得,只是这玉扣瞧着似是先太子之物,臣不敢确认……”
  顾占朝面色更冷,“朕猜想你也认得这东西,往事已矣,知道‘顾占璟’是谁的,朝中只怕也没有几人了。”
  听着顾占朝言语之中似是带了几分喟叹,沈余贤没接话,只等他接着往下说。
  “这是墨江呈上来的,似跟彬州叛乱有关,只是尚不能确定罢了。”
  “先太子去世已久,怎会牵扯进彬州之乱?”
  顾占朝闻言很是不满的睨了他一眼,眼底带着嫌弃,“你身居宰相之位,统领百官,怎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沈余贤嘴唇微动,似是想开口反驳,只是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恭敬低头,听着顾占朝接着道。
  “当初他失踪的莫名其妙,谁也不曾亲眼见过他的尸骨,不过是猜测他为人所害。”
  当初顾占璟奉命到兖州治洪,却在到达兖州的第二日不知所踪。
  先皇也曾派人到兖州去追查他的下落,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他失踪的第三年,先皇才改立顾占朝为太子。
  可即便如此,先皇弥留之际念念不忘的,并不是守在塌前的顾占朝,反倒是消失数年、生死不知的长子顾占璟。
  时隔多年,顾占朝早已在这至尊之位上坐了二十余年,提及曾经的往事,却始终愤愤不平。
  明明都是正宫嫡出,却因顾占璟是元妻所出,备受文人雅士追捧,自己却受尽白眼侮辱,就连当朝大儒都为此对顾占璟青眼有加,对自己不闻不问。
  这让顾占朝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原配与续弦之间常有对比,嫡子与嫡子之间亦是如此。
  太后得位不正,连累顾占朝不受正统文人接纳,加之二人年纪相差不过数月,一同跟在太傅面前受教,顾占璟天资聪颖,又是元妻嫡子,越发衬得顾占朝蠢笨不堪、资质平平。
  二人虽面上不显,背地里却一直暗暗较劲。
  甚至顾占璟消失之后,朝中有人疑心是顾占朝做的手脚,在先皇面前弹劾于他。
  当然,这都是往事了。
  “彬州之乱,原不过是陈国遗民一群乌合之众,并不能掀起什么风浪,可墨江去探查后却发现,朝中竟有人牵扯进了叛乱之中。”
  顾占朝不曾细说,可沈余贤看着他一脸凝重,便知牵扯进去的人并非是什么小人物。
  甚至极有可能是几个皇子之一。
  只是顾占朝不说,他自然装作不知。
  “那陛下召臣进宫,不知是为了?”
  “彬州之乱,朕本想交给墨江处置,可他下手到底太过于狠辣,只怕会同当地百姓起冲突,朕思来想去,到只有沈维行最合适。”
  “陛下,行儿刚从晋州回来,如今在翰林院……”
  沈余贤的话未说完便被顾占朝打断,“朕知道你心疼儿子,可此事十万火急,希望沈相能分得清轻重缓急才是。”
  眼见他主意已定,沈余贤哪里还有拒绝的机会,他低声应是,从福全手里接过那玉扣,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一走,顾占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开口,“朕是不是太过狠心了?”
  福全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见顾占朝盯着沈余贤离开的方向出神,他才知方才确实顾占朝说出口的疑问。
  “这本就是沈大人分内之责,陛下何必多虑。”
  顾占朝冷哼一声,“只怕沈家人并不这么想。”
  他右手边摆着方才墨江呈上来的密信,信上不知提及多少次顾听瀚,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顾听瀚和彬州之乱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见多了朝堂后宫的勾心斗角,深知许多事并没有表面瞧着这般简单。
  他将密信锁进了御案下的暗格中,眸色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家。
  沈余贤将顾占朝意欲派沈维行去彬州平乱一事,说给沈家众人听了。
  一时包括沈家二房在内,谁都不曾言语。
  直到沈维行拿起那锦盒,装作无事的笑了笑,“原以为能在京中陪伴父亲母亲,不想皇命难违,儿子不孝,只怕又要离京去外地了。”
  “我的儿,陛下实在狠心,你刚刚回京不过数月,竟又将你派往彬州。”
  “彬州之乱,据说已然到了无法平息的地步,此行凶险,陛下偏偏派你去,焉知……”
  “微娘!慎言!”
  沈母话不曾说完便被沈余贤打断,一时间谁都不曾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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