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没落难的时候,你也只有个不过五岁的兄弟吧,这又是哪里来的兄长?”
没想到周母竟对自己家的情况了如指掌,柳桑桑猛地抬头,跟周母眼神对视的时候,盈满了真切的恐惧。
她知道,周母定是去查过自己。
对自己的过去、现在,对柳家从前的一切都一清二楚,所以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始终不急不恼,气定神闲。
“回夫人,是……我是舅家表兄……”
“原来只是个表兄,”周母开口,“这个表兄怎么会知道你如今在周家?”
不等柳桑桑作答,周承安先挡在了二人中间,对着周母道,“母亲,桑儿跟她表兄是前几日出门偶然遇见的。”
生怕周母误会了柳桑桑,周承安忙解释,
“柳家的人都死绝了,如今桑儿除了这个表兄,再没有其他亲人了,这才想着帮他一把,等往后生意好了,一定……”
“夫人,都是桑儿的错,桑儿不该用府里的东西,这几日桑儿便跟表哥说把府里的东西都送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卿宁一会点清了,自然会把单子送来,由不得你赖账。”
“是,是,缺了多少东西,桑儿都会补上。”
柳桑桑是真的害怕了。
虽说周母没有明着说什么,但话语里的意味深长更让她心惊胆战。
虽说她跟表哥并未到最后一步,但二人幼时便有婚约在身,周母若想查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有可能,周母早就知道了一切,不过是不想拆穿。
想到这些,她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到底偷了多少东西出去,沈卿宁送了单子来,她也只顾得上匆匆扫了一眼,见确实都是自己眼熟运出去的东西,便把那单子揣在了怀里。
而后再三向周母保证,“夫人放心,这单子上的东西,我一定会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沈卿宁倒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那日从库房拿出去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每样都价值不菲。
这些,有柳桑桑一壶可喝的了。
周母把库房的钥匙要了回来。
盯着跪在地上的柳桑桑,凉凉开口,“我们周家百年世家,容不下吃里扒外的东西,若再有下次,你就自己离开吧。”
“是,桑儿记住了。”
柳桑桑唯唯诺诺的应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等周母等人离开后,周承安将柳桑桑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愧疚,“桑儿,都是我不好,原以为母亲不会太快察觉,没想到……”
“一定是沈卿宁搞的鬼,母亲向来不关心这些,怎会忽然去库房,还发现少了东西。”
“世子快别生气了,原就是桑儿的不是,不应该拿府里的东西帮表哥。”
见她这么懂事,周承安更是心疼。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从家里拿东西去帮你表哥,这原就是我的主意,哪里能怪的了你。”
那日他到芷兰院,见柳桑桑一人临窗落泪,楚楚可怜。
可无论他怎么追问,柳桑桑却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问了跟在柳桑桑身边伺候的侍女才知道。
原来那日柳桑桑出府偶遇了自家表兄,见他如今日子过得凄苦,又想起自己在世上再无别的亲人,唯一的亲人与自己同在京城,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苦。
周承安闻言径自进了门,将哭得伤心的柳桑桑揽进了怀里。
“桑儿,表哥在京中过得不好、需要帮衬,你直接跟我说便是,毕竟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为何要瞒着我?”
“桑儿只是不想因为这样的小事麻烦世子。”
柳桑桑靠在他怀里,眼眶红红,“毕竟世子为了桑儿,跟少夫人一直吵架,桑儿怎么敢再因为这样的小事麻烦世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周承安一脸不赞同,“即便没有你,我也瞧不上沈卿宁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我是你相公,你家人有难,怎可坐视不理?”
“世子,您对桑儿这么好,桑儿无以为报,只求能一直陪在世子身边。”
自那日后,周承安便以寻几样东西装饰芷兰院为由,从周母那要了库房的钥匙,趁着无人注意,从库房搬了几样不起眼的东西出来。
他原打算在周母发现前,便买了差不多的东西放回去。
不成想自己还没来得及行动,周母便发现了。
一想便知是沈卿宁告的状,周承安哪肯善罢甘休。
他吩咐下人照顾好柳桑桑,自己则气冲冲的去了凝香院。
直到他走了,柳桑桑才敢将怀里藏着的纸拿出来细看。
可随即就变了脸色。
“荷香,你看这上头的东西,这八宝琉璃瓶、掐丝珐琅缠枝炉,还有这鎏金杯,你可曾见过?”
见柳桑桑面色慌乱,荷香忙接过那纸瞧了。
随即也变了脸。
“姨娘,这些东西咱们都没拿过,还有这个金嵌珠杯盘,这个端石雕蟾纹砚……”
荷香一样样数下来,柳桑桑的面色便男看一分。
方才怕周承安知道自己另外偷了东西出去,自己接过这清单也不曾细看,不成想里头竟有四五件东西都是自己见都没见过的。
“姨娘,这只怕是少夫人那给您设下的陷阱,您快去跟世子说清楚,让世子为您做主啊。”
“怎么说?”柳桑桑面色发白,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
难道要自己拿着这单子去,然后告诉周承安自己没拿这么多,那几件都是沈卿宁陷害不成吗?
那自己另外偷出去的东西哪里还能瞒住周承安?
更何况自己刚才当着周母的面,又将纸上的东西都应了下来,这时若再说不是,只怕周母就会第一个不答应。
毕竟周母本就不喜自己。
柳桑桑脸色发青,
“你赶紧给表哥去个消息,说咱们送出去的东西让他再送回来,还有多出来的这几件,也让他找几件价值差不多的东西来顶,若是夫人问起,就说已经当了,寻不回来!”
第二十一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