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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丢掉的不止一段记忆?
  2
  许愿用纱布帮春香包扎好,特别专业,似乎她经常受伤似的,要么就是她之前做过护士。
  “谢谢,包得真好。”春香说。
  “熟练了而已,那个家伙曾经差点死掉,我给他裹成了木乃伊。”许愿用下巴指了指我说。
  我一脸茫然,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儿,春香则笑起来,当作开玩笑,可我的心里却寒起来,许愿从来不说谎的,她这么说一定确有其事,而我丝毫不记得,我曾经差点死掉吗?
  这么说的话,我丢掉的不止一段记忆?可能是好几段?
  我一回头,王也整盯着我看,吓我一跳,她问我真差点挂掉?我说不知道。
  然后我们接着在酒吧的话题聊,春香说她得知记忆修理屋后,大脑一瞬间闪过一个想法,想保存一段记忆,但是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这样做,很是犹豫。
  八卦的王也问关于什么的记忆?
  春香说是一关于一个男人。
  3
  那个男人叫千叶。
  春香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给我们讲了他们俩个的故事。
  爱情故事。
  两年前,她去了一趟日本,为了逃离,逃离她最好的闺蜜。两年前的春香不是现在的中性打扮,她给我们看了当年的照片,特别美,长卷发,到腰,即迷人又浪漫。
  她有一个关系最好的女友,小学开始一直在一起,一直到大学毕业,春香特别珍惜和她的友谊。从小到大,她对春香格外好格外照顾,就像亲姐姐一样。
  但是,两年前的一天,她突然跟春香表白了,说喜欢她,一直喜欢她,能否在一起?
  春香吓坏了,跑回家,不接她电话,不回短信,更不敢见她。
  二十二年来,春香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有很多男孩追过她,每次都是闺蜜给她分析、帮她挡掉她不喜欢的人。
  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自己最好的女性朋友。
  春香不敢面对,她害怕这种感情,或者说叫做爱情,更害怕失去她这个朋友。
  她只想逃,逃到天边。
  于是,当春香得知大学舍友在日本留学的时候,她立即买了飞往日本机票,逃离了这里。
  她的朋友在千叶县玩,春香直奔了那里,几个小时辗转,春香终于抵达了这个四面由大海和河川环抱的城市。
  “放纵是最好的逃避方式,它能让你忘记。”春香的朋友说。
  春香是下午到的,休息一会吃了些东西就到晚上了,朋友带她去的第一个地点就是一家当地非常有名的酒吧。
  “那里的酒特别好喝,知道什么叫流连忘返吗?”春香朋友说。
  “我知道什么是迷途知返。”春香说。
  “返什么返,不醉不归。”朋友把春香塞进车里。
  “我没喝过酒。”路上春香十分紧张。
  “都有第一次嘛,咱们喝的就是一混合兴奋饮料,安心。”
  酒吧里挺静的,还有蓝调的演出,这让春香挺舒服的,她以为酒吧都是吵到不行的那种,以及各种糜烂,还有药有危险。
  朋友发现一张空桌子拉着春香坐下,满脸的失望,因为她们来晚了,这家酒吧的调酒师很特别,他每晚只调十杯酒,售完即止,而且不在吧台调,所以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只能随便喝点了,你要什么?”朋友问春香。
  春香说,“水。”
  朋友对她竖了个中指。
  一杯水,一杯酒,两人对坐,朋友礼貌性的开导了几句,什么被同性表白说明你魅力值高之类的。春香静静听着,聊胜于无。她未告诉过朋友,闺蜜表白的时候说:如果你不答应我,这辈子你再也见不到我。
  这算是什么?逼爱?
  还是来自最好的朋友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居然想上我。
  朋友又聊一杯酒的时间,突然瞥见一个帅哥,对春香说,“春香,在朋友和帅哥之间,我选择帅哥。”
  春香重重的点点头,“明白。”
  “挺起你的a罩杯,抬起你精致的小脸,试着看看这周围的美好世界,没准有新收获呢。”
  “快去吧你。”
  春香赶走朋友,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抬起头开始认真打量这里,都是三三两两的在聊天,男男女女,目光又落回自己的正前方,自己的对面,此时坐着一位男士,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戴着小礼帽,留着络腮胡,面前也摆着一杯水,简直文艺版绅士大叔。
  春香想起,刚才大叔对面是坐着一个女人的,刚才朋友起身的时候,大叔对面的女人也正好起身离开了。
  春香突然笑了一下,她觉得他们两个都是被人遗弃的。
  这一笑,吸引了对面大叔的注意力,他站起身来端着水过来,坐到春香对面。
  “中国人?”大叔用中文说。
  春香点点头,她有些紧张,第一次在酒吧有人主动搭讪,而且还是她喜欢的那款形象。
  “你会说中国话?”春香问。
  “我母亲大人是中国人。”
  “哦。”
  “我叫千叶。”
  “这不是这里的地名吗?”
  “也是姓,当然,也可以是名字。”
  “哦。”
  “你呢?”
  “春香。”
  “像个日本名字。”
  “哦。”
  “你好像有点紧张。”
  “有吗?”
  “有。”
  “哦。”
  “你好像有心事。”
  “有吗?”
  “有。”
  “哦。”
  “是吧。”
  “……”春香低下头。
  “春香。”春香恍惚抬起头,看着千叶的脸,发现并不是他在叫自己。
  “好像是那边。”千叶指过去,春香看到朋友在喊自己。
  过去后才发现朋友是叫自己来解救她的,显然她看走了眼,被那位帅哥以及同伴给缠住了。
  那个帅哥看到春夏眼睛放光,说了一句日语,春香虽然听不懂,但是能从他的龌蹉的举手投足之间以及下流的语气中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已经报警了,放开我朋友。”春香喊道。
  朋友把春香的话翻译给抓住她手腕不放的帅哥,帅哥听完一愣,松开了手,却抓住了春香。春香挣脱不开,上嘴咬了他的手,帅哥吃痛,随即松开,嘴里骂骂咧咧。
  帅哥的同伴围上来,春香挡在朋友身前,但是腿在不自主的抖。
  帅哥又要上前揩油,春香抓起附近桌子上的酒瓶闭着眼睛砸过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酒瓶砸到帅哥头上,开了花。
  帅哥傻眼了,摸了摸头,一手血,抬起巴掌冲着春香就过去了,春香本能的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呼呼带风。那一瞬春香甚至在幻想,自己会飞出去,飞到云朵上,飞到银河系,这样就能彻底的逃离了。
  过了三秒,春香没感到疼,也没感到飞出去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帅哥的手腕被千叶大叔扼住。
  大叔用低沉的声音平静的说了几个单词,帅哥和他的同伴们落荒而逃。
  接着,在顾客们的掌声中落幕。
  千叶把春香和她朋友护送回酒店。
  第二天春香和朋友为了表示感谢诚挚邀请了千叶吃中饭,中途的时候朋友借口有事先走了,她走不久春香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是短信,屏幕亮起来,可以看到预览:姐们先撤了,把握好机会。
  春香的脸一下红了,她抬起头正好触碰到千叶的目光,脸更红了。
  “我敬你一杯。”春香拿起面前的杯子,“水。”
  千叶端起面前的清酒。
  “非常感谢,真的。”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是吗?”
  “是啊,说点别的。”
  “你是干什么?”春香问。
  “调酒师。”千叶回答。
  “你就是那个特别有名的,每晚只调十杯酒的调酒师?”春香惊讶地说。
  千叶谦逊的点点头,他的崇拜者太多了,其中绝大部分是女孩,但他一点也不骄傲,他问,“你不是来日本旅行的吧?没有人来旅行还是愁容满面的。”
  “我是逃。”
  “逃什么?”
  “感情。”
  “我也是。”
  春香一下来了兴趣,之前的拘谨和害羞也消散了一些,似乎一下就飘到了云朵上,飘去了外太空。
  “你怎么了?老婆要跟你离婚,还是你有外遇了?”春香饶有兴趣的问。
  “我没结婚,其实,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千叶诚恳地说。
  “那你在逃什么?不会是有一男的,见你这么帅这么男人这么有魅力,情不自禁向你表白吧?”
  “我有魅力吗?”千叶反问。
  春香小声的回答,“一点点。”
  千叶笑,“我有一个床伴,她向我逼婚。”
  “你竟然是这样的调酒师。”春香也笑。
  “之前我跟她讲好的,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我们达成过口头协议的。”
  “可能在你们相处的过程中她爱你太深了吧,身为女性我蛮理解她的。”春香说。
  “所以,我很苦恼,像你一样。”
  “现在怎么样?你打算一直躲下去?”
  “要不然我跟你回中国吧。”
  “这种事情你得跟她解决清楚的,面对面,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一定要解决掉的,逃是没用的。”春香下意识开始劝解他。
  “所以啊,你也知道,感情这种事逃避是没用的,不管是扑过来的,还是即将要失去的,一定要面对,解决。”千叶说完抿了一口清酒。
  春香恍然大悟,“你设套让我钻。”
  千叶笑着摆手,“没有,我是真的被逼婚。”
  春香再次举起水杯,“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我轻松不少。”
  千叶与之碰了一下,“就是嘛,放松些,感情千万不能钻牛角尖,无论是即将失去的是爱情还是友情,只要它失去了,那就说明它本就该失去。”
  春香看着千叶笑了一会,她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只要它失去了,那就说明它本就该失去。”
  “那你的事儿打算什么时候解决掉?”春香又问。
  “昨天在酒吧就已经解决掉了。”
  “恭喜——我明天要飞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不多玩几天吗?”
  “回去办件事儿,还会回来的。”
  “千叶永远欢迎你。”
  “你指的是地名,还是人名?”
  “你猜。”
  春香没猜,只是看着千叶傻笑,这种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很舒服,特别想睡上一觉,就像冬天躲在纯棉花的被子里、夏天泡在海水里一样舒服。
  “我回来后跟你学调酒吧?”
  “我不教女生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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