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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跑
  电梯里一片死寂,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开的电梯门,只感觉不寒而栗。
  摁键没人碰是绝对不会自己亮的。
  也就是说……
  现在电梯里还有一个我看不见的人!
  是什么东西,已经不言而喻了……
  我深吸一口气,看了眼四周,并没有见到穿着军绿色棉袄的女人。
  既然女人没出现,那就说明眼下的情况自己是安全的。
  我这么安慰自己,电梯门再次关闭,开始缓慢上升。
  “叮!”
  七楼到了,电梯均匀减速,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阵冷风从身边刮过,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已经走了……
  电梯门第三次关闭。
  我愣在原地好久才想起,自己还没摁二宝家的楼层,连忙伸手,刚要去摁十一楼的摁键。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光突然一阵闪烁,下一秒整个电梯骤然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我心脏一抽,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升起。
  与此同时,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向四周。
  这一照,险些把我的心脏吓出来。
  就见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照在漆黑的角落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色身影背对着我伫立着。
  可那里刚刚分明一个人也没有!
  红色身影肩膀抖动,似乎要转过身来。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让我看见她的正脸,自己必死无疑!
  闭眼!
  我下意识闭眼,可眼前的画面竟没有消失,女人缓慢转身的动作还在继续!
  自己闭眼也躲不过去嘛?
  我心如死灰,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狗叫。
  “汪!汪!汪!”
  狗叫声响亮刺耳,刹那间回荡在整个电梯内。
  而红色身影似乎被狗叫声吓到了,转身的动作僵住,微微弯腰,似乎在害怕。
  “汪!”
  又是一声狗叫。
  头顶的灯光再次闪烁,下一秒光亮重现,红色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一个小小的金色身影在角落一闪而过。
  似乎……是一只幼年金毛。
  这一幕,和我之前脑中画面完全匹配。
  二宝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十一楼到了。
  我走出电梯,入目的却是一片漆黑。
  十一楼走廊的灯似乎坏了,只剩下逃生通道的指示灯还亮着,幽绿色的光线将四周渲染得十分阴森。
  我敲响了二宝家的门。
  “二宝,是我,程禹。”
  我又敲了两下,房门才打开。
  看见二宝的第一眼,我就愣住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宝吗?
  原本胖乎乎,圆鼓鼓的脸蛋,此刻竟是脸颊凹陷,颧骨突出,面色苍白,双眼无神,完全和之前判若两人。
  距离我俩上次见面也不过一个月,这短短时间里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二宝神经质般地看了看门外,又探头看了下我身后,似乎确定了一番后,这才紧张兮兮地拉着我说:“快进来!”
  我被拉进屋内,二宝“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我刚要问什么,就见二宝眼睛一瞪,那模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伸着脑袋,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上不来气一般。
  “氧……氧!”
  二宝颤抖地指向茶几上的吸氧瓶,,嘴角抽搐,嘶吼着:“快……快,我、我要憋死了!”
  我连忙将吸氧瓶递给他,他双眼贪婪地接过,像是吸毒一样吸食着氧气,一脸死后余生的庆幸。
  我看着二宝这副模样,不禁一阵恶寒。
  到底是什么经历,会把二宝折磨得如此不成人样?
  “呼,活过来了……”
  良久,二宝放下手中的吸氧瓶,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眼神却是一片灰暗。
  “到底怎么回事?”我心急如焚地问。
  “我作死,玩大了。”
  二宝一脸悔恨地看着我,“上个月喝多了,我在坟头把一个女鬼给上了!”
  此话一出,我沉默了。
  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去理解这番话。
  啥叫给女鬼上了?
  这……也太具冲击力了!
  我搓了搓手,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那啥,我方便问一下,是啥感受不?”
  二宝嘴角又是不自然地一抽,瞪了我一眼:“兄弟,你是人不?”
  “我就是单纯好奇。”
  “要不我带你去试试?”
  我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顿了顿,我接着问:“从那之后她就缠上你了?”
  二宝苦涩一笑,点点头:“不光缠上我了,每天晚上都像是欲求不满一样,都快把我掏空了。”
  “你俩在梦里做的?”
  二宝气急败坏地喊:“不然呢,不在梦里难道在你家床上嘛!最可恨的是,她居然还想跟我结婚!”
  就在我刚要开口再说什么,脑中突然又是一个画面闪过。
  我身子一麻,冲二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我数三个数,咱俩就往外冲!”
  我俩认识二十多年,十分了解彼此,二宝没说废话,只是点点头,表示收到。
  我长出一口气,心跳飞快。
  刚刚,我脑中看见的画面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头从卧室门缓缓探出来,下面躺着一只血肉模糊的幼年金毛,正无力地抽搐着。
  心中的预感达到了顶峰:阻止女人伤害我和二宝的因素已经消失了,她马上就要动手了!
  “三!”
  我的身子微微弓起,看向了二宝。
  “二!”
  二宝冲我一点头,眼神多了些生的向往。
  “一!”
  话音刚落,我身子如同一发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伸手握住门把手往下一压,房门应声打开。
  我冲身后喊:“跑!”
  二宝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
  我俩不顾一切地往外冲。
  只要冲出去,就安全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砰”的一声闷响。
  我扭过头,就见二宝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摔得满脸是血。
  “她……她抓住我了!”
  二宝嘴角抽搐,一张脸恐惧得都在扭曲,配上满脸鲜血,显得是那样惊悚!
  “妈的,一个鬼娘们还想上天不成!”
  我从小就是暴脾气,面对眼下局面,我第一个反应不是害怕,反而是愤怒。
  我伸出带着手串的右手,握掌成拳,对着二宝身后的空气就是一顿乱锤。
  依稀间,我似乎听见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紧接着,二宝就狼狈地爬了起来,摸了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对我说:“快!快跑,她松开我了!”
  我二话不说,带着二宝就朝楼下跑去。
  这时候,再坐电梯那就是找死!
  “卧槽!”
  二宝被我拽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一手扶墙稳住了。
  “没事吧?”
  我扭头看了眼他。
  可这一眼,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好像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紧跟在二宝身后!
  “她在喊我的名字,快!快跑!”
  二宝像疯了一样跑到了我的前面。
  我心里发苦。
  兄弟啊,你媳妇在后面追你,你跑我前面算什么事啊!
  我俩拼了命地往楼下跑,可跑了五六分钟,楼梯却还像没有尽头一般,蜿蜒向下。
  突然,我顿住了。
  二宝见我停下,歇斯底里地喊:“跑啊,傻站那干嘛!”
  我看着墙上熟悉的血手印,声音沙哑:
  “二宝,咱好像被鬼打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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