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宫室中突然是穿出两声咳嗽声,随后便是无数的蜡烛被点燃,老年男子一身龙袍的坐在镂金龙纹椅上,以手抚膺,许久才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竟然来了,何不出来?”男子又是咳嗽两声,显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手却是不耐烦的敲打着龙纹椅上的龙头。
他明明是个帝王,却是处处防备着他人,今天是防着江湖人士,明日又是防着外戚异侯,又或者连自己最亲近的儿子,最亲近的妃子都要防备着,因为,帝王家最是无情啊。
话音刚是落地,从一旁黑漆漆的小门中便是走出来了一女子,红色的宫装更是显示了她语无伦次的身材,女子微微抬起脑袋,是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孔。
只是那面孔有这个熟悉罢了。
女子朝着帝王恭敬的跪在地上,两手平举胸前,又是慢慢的放在地上,将头地下,直到额头同手背相靠,才是说了一句:“儿臣见过父皇。”如同黄鹂一般的声音,顿时盘旋在密室中。
帝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鼻孔发出一声冷哼的声音,才是从龙纹椅上起来,一步步的走下台阶,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竟是浴火难耐。
可是他知道天下的女人他都可以动,唯独是跪在自己脚下的女人不可以,那可是他的亲骨肉,他唯一的骨肉,只是,长的太像她马死去的酿了。
“舍得回来了。”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女子闻言,直起身子,将两手并拢放在右腰间,却是不敢仰头直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得微微说了一个是字。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是多么的狠心,当初为了皇位,杀害自己的胞弟,又是为了一己私欲杀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子,这样的人,远远不是外人看到的这么的简单。
帝王最是隐忍,最是无情,她是理解的一点都不错。
苏儒常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女儿,突然是伸出右手捏住了女子的下巴,越捏越紧,仿佛是要将女子的下巴给捏掉一样。
真是想啊,像极了,只是永远都不会像她一样反抗。
“疼么?”
苏儒唐依旧是紧紧的捏着女子的下巴,烛火中女子眼中的氤氲之气,倒是像极了了璀璨明亮的珍珠。
女子涨红了一张脸,眼睛死死的盯着紧紧握着她下巴的男子,她不明白,她明明是他的女儿,为何他却是这般的厌恶她,厌恶到处处折磨她。
她可是他的女儿啊,亲生女儿啊。
从小,她就过着跟别人不一样的生活,其他的表妹堂兄都是躺在母亲父亲怀中撒娇时,她就过上了如同乞丐的生活,当别的父母细心教导孩子读书识字时,她的父亲就只会那她出气。
在她这么多年的生活中,从来是没有享受过一天的父爱,她的父亲不爱她,甚至是厌恶她。
“儿臣不疼。”
忍着心中的怒火与疑问,她回答了男子的话,眼睛中的泪水却也是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就是流到了下巴,然后是滴落地上。
见状,男子又是冷哼一声,送来了手,转身又走向了龙纹椅上,仿佛一个睥睨众生的帝王。不对,他本就是帝王,只是为能够睥睨众生罢了。
不远处的泉水声音尽数传入耳朵,女子背着背上的药篓,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绢擦去额上的汗液,又是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太阳,不知为何,今日似乎贴别的炎热,还是回去吧。
不行,爷爷说过今日若是找不到草药,她就一个月不许玩,她才是不要呢,想到这儿,女子立马是来了精神,背着药篓就是朝河边跑去。
“先喝口水。”女子嘀咕一句,小跑到了河岸边,一扔,药篓都已经是到了地上,孤零零得躺在一边去了。
女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溪水中,肆无忌惮的在水中玩弄着,偶尔抬起脑袋,看着万丈高的山顶。
突然,远方水面上一白色东西吸引了她的侧目,歪着脑袋看了看,才是小心翼翼的朝着那白色小团走过去。
走近了,女子才是看清楚,水面上躺着一个人,一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而且,这个人为什么长得跟她不一样?
“哎,醒醒。”
站在男子两步开外的地方,女子小声的喊着,却是没有得到回应,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雾气,她记得这里是个悬崖,难道这个人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那么说,他是幽谷外面的人了?
“醒醒。”
她又是唤了几声,见男子依旧是没有回应,才是走近,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触碰着男子好看的容颜。
触手的冰凉让她缩回了如同白玉般的手指,又是四周张望,发现没有人,才是叹了一口气:“我救你,你可要知恩图报。”女子说完,手掌微微用力,一个白色的光圈便是在手上若隐若现。
白色光圈大约是变得如同拳头一般,直接是飞到了男子身上,将男子团团的围到了中间,女子满意的看着这一切,调皮的朝着光圈吹了一口气,说来倒也是奇怪,那个光圈竟然是顺着她吹气的方向滚了过去。
女子脸上挂起了笑容,跟上了光圈。
虽然爷爷说不能管外面的事,可是这个人落到了这里,就是爷爷常说的缘分吧,而且,这里可不是外面,她也不算是违背了爷爷的话吧。
不过,那个人真的是好奇怪,长的跟她不一样,不过却是跟爷爷很像呢?只是没有长长的白胡子。
女子想着,已经是到了岸上,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心里竟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那种情绪同她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同。
手指搭上男子的手腕,脸上扬起笑容,收回手指,看了看男子略带痛苦的脸色,嘟着小嘴,说:“你是惹了谁,被人下了这么重的毒。”抱怨完一句,也是没人回应她,女子又是一嘟嘴。
“你先躺着,我去叫爷爷来。”女子又是说了一句,就是转身提起地上的药篓,正是想要回去时,却是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摇摇脑袋,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嘀咕一句什么,就是将小瓷瓶的盖子打开,顿时间,一股迷人的香味从瓶子中散发出来,女子又是笑笑,将瓷瓶放到了男子的胸膛,手指却是在碰到男子胸口是,脸上一阵的绯红。
与此同时的墨宣宫中,谷希慕微微皱着眉头,想着方才白玉同她说的话,他不见了,不是出去游玩了,而是真的不在了。
到底是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他抓走。
难道是他——
“谨儿。”
谷希慕正是在皱眉思索时,却是被一声给打破了,还顺带吓了她一跳,扭头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
“昊空。”
孟昊空点点头,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她今日有烦心事,又或者是在担欢什么,而且,他还觉得这个墨宣宫的人很怪很怪,他一个外人穿梭在宫中,一切的人都将他当做空气,连有过几面之缘的红云见了他,也不曾打一句招呼,他去给别人打招呼,别人却是压根就不理他。
还好,他的谨儿要理他,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在想事情?”孟昊空慢慢的问出了一句话,其实在他心里,不仅是这个墨宣宫的人怪怪的,就连谷希慕从进了墨宣宫也是怪怪的,他时常都找不到谷希慕,有时候偷偷跟着谷希慕,中间却是有人莫名的冒出来,拦着他。
谷希慕笑笑,说了一句没事,又是看了一眼有些垂头丧气的孟昊空,狡黠一笑,“刚才我碰到蓝云在教铁瑞,去看看?”
闻言,孟昊空迟疑了片刻,也是点了点脑袋,他已经是离开了王府,按理说应该少接触王府的人,可是,他毕竟是不舍得王府的一些人,显然,铁瑞便是其中的一个人。
谷希慕得到了孟昊空的答案,微微一笑,侧开了身子,方才思路被孟昊空打断了,倒是不记得刚才想到了哪儿了,罢了,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是,为何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浅无邪,不要让我担心才好。
饶过几个回廊,就是看见一个小院,院中的蓝云依旧是不变的蓝色,负手站在一旁,看着在同几条毒蛇周旋的铁瑞,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果真是学毒的好苗子,不是不愿意呆在墨宣宫罢了,谷希慕侧首看了一眼孟昊空,问:“怎么不进去。”
“不了,他若是问起来,我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初说好的不分离,如今也是分离了,见面只是徒增烦恼,果然啊,一切都是经不住时间的打磨。
#第十八章 野梅初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