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万年沉寂,当我熟睡之后,等待我的不再是你那凄凉的背影,而是你那张会笑的脸。】
知缘阁。大厅前。
孙悟空没人来,可脚步声越来越近。
蹦了出来,他盯着前面:“是你?”
“悟空,我没走。”
“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不要叫我悟空,你还是叫我齐天大圣吧。”
“可你之前还说,我可以叫你……”紫儿看着孙悟空,话语间有些难过。
“之前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孙悟空默默低头。
紫霞看着他:“好!齐天大圣?你喜欢这个名字?”
她拿出一个包裹:“呐,大圣,这是给你的。”
“给俺老孙带好吃的来了?这么好!”孙悟空一把抢过,散开,愣住了。
金色战甲、红色战袍、紫色金冠。这是他做魔王时,与天兵大战时的装束。
“我从太阳在银河的映影中提炼出金黄色,从龙血中提炼出赤红,取日月之光为线,以云彩为锦,织出来的。你看,还像你当年的装束吗?”紫霞捧着它们,分毫不离开视线,死死注视着孙悟空,“穿上它们,让我看看你那时的样子。”
孙悟空沉默了半晌,忽地将手一挥,东西全飞了。
“你拿这些来,做什么!”孙悟空暴叫道,“我已经是齐天大圣了,不用再战斗了,再用不着它们了,而且还做得这么差劲!真是好蠢好难看!”
孙悟空说完,回过头去,不再看她。
太上老君和太白金星也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孙悟空反应居然这么大。
紫儿呆立在那儿,过了好一会儿,她蹲下身去,默默地把地上的袍甲一件件地捡起来,抱在胸前。
她一步步走出了知缘阁。
走到鼓前,她静静地站了很久,然后把手中的袍冠全部丢掉了,泪从她的眼中流下来。
那身战袍,已消失不见。
孙悟空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烦躁,他知道心里有什么在烧着。
他知道紫儿是对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知道自己不适合习惯当神佛,而他也知道自己已无法忍受这荒诞的天界。
太上老君上前,伸手给了他一拳:“如果你还想大闹天宫,我并不拦着你!但你还想让哪吒再死一次吗?”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能再死了!”太白金星拦住太上老君的第二个巴掌,“老君,你先别生气。悟空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清楚。他不也是拒绝了吗?”
“拒绝?我看他就想要再来一次!让悲剧重现!”太上老君一甩袖子走到一个角落里,倚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呼吸着。
“悟空……你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太白金星走过去,拉起孙悟空的手贴在他脸上,“感觉到热了吗?这是你的暴躁,你应该静下来。”
“太白……”孙悟空缓慢抬起头,“我……找不到哪吒了!她会不会不原谅我了!她……我……我还没带她回家呢!没带她回花果山呢!”
“猴子,你……算了,我们好人做到底,去找玉帝吧。想必他一定知道。”倚靠在角落里的太上老君挺直身子,走到孙悟空面前,一把搂住他,“悟空,没事了。”
天庭。凌霄宝殿内。
“启禀玉帝,孙悟空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吧。”玉帝一挥手。
蹦蹦哒哒走进来的孙悟空看见玉帝,表情很不友好。
“喂!玉帝老儿,你跟我说过,哪吒不会离开我的!这次算什么?”孙悟空连金箍棒都没打算收起来,直接丢到玉帝面前。
玉帝很安静的看着孙悟空,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金箍棒上面的纹路:“果真还同之前一样,上面的图案没变化。”
“老头,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孙悟空很大声的吼起来。
“问题?”玉帝从上面走下来,“你问的问题本身就有错误!你难道不觉得是因为你的过错,让哪吒消失了吗?谁当初口口声声说,绝不会让哪吒伤心,不会让他为自己死?现在还不是一样,死了一次又伤心了一次吗?”
孙悟空沉默了。
“孙悟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齐天大圣?斗战胜佛?这些都空如虚设吧!这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吗?”玉帝拽起孙悟空的衣领,在他耳边讽刺着。
“玉帝……”孙悟空没有反抗,也不想抬头对视他,“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再也不是魔了,再也成不了魔了……我……”
“孙悟空,你曾因哪吒大闹天宫,也曾因别人对你的不尊敬大闹天宫。现如今,你来这里求我,岂不是毁了你之前大闹天宫的一切吗?”玉帝松开他,回到了座位上。
太白金星上前,挡在孙悟空面前:“玉帝,如果您有办法,还请为悟空指条明路。”
“不是我不指,而是我不知。”玉帝闭上眼睛,听着下面太白金星的哀求声,一遍又一遍。
“够了!已经够了!太白,退下!”孙悟空抬手将金箍棒重新拿回手里,纵身跳起到太白前面,扭头说道,“我来!”
“玉帝,今日我不是来大闹天宫的!我是让你来证明的,我孙悟空一定会找到哪吒,给自己一个交代,更给你们天庭一个交代!太白、老君,我们凡间见!”说完,一溜烟消失在众人眼光,同时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也消失了。
“玉帝,臣立刻去追!”托塔李天王上前申请道。
“不必,随他们去吧。正好也杀杀这猴子的傲气!”玉帝一笑,挥手也消失了。
前因。
“不要打断我,我会把一切都说给你听,只会把话说给你听!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哎!你可不可以不要乱蹦!”仙女原本是带着好心情的,看到她这个样子,着实没了心情。
“不行啊,俺老孙不跳就会睡,天生的!”孙悟空依旧是蹦来蹦去的。
“生气!我不要不讲了!”仙女嘟嘴,往外就走。
“好好好!俺老孙不跳了,你讲吧!真是的!”孙悟空拉住她。
于是,仙女又开始讲起:“也许,在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束光,在那束光的深处,会有一面镜子,里面映出的影子,灵魂就在那里。可当一个人决定变成神佛,就必须抛弃这些,要让水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一片空洞就可成仙。可是,他心里却很是空,那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你……”
仙女忽然不说了。
孙悟空已经倒挂在树枝上,睡着了。
看着熟睡了的孙悟空,又笑着说下去:“你恐怕不会懂了。现在我心里,已经不会在空了,因为有了你。你的笑容、你的眼眸、你的脸,一切的一切……谢谢你。”
第55章 悟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