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郁笙摆开防御的姿势,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敌人,余光还见多罗愣着有些生气,“还愣着干什么,你不是会武吗?”
“可,可我没带啊!”
多罗想哭却哭不出来。
“那你就跑!跑回去找陌泽北箫来!”
“那你怎么办?”
见宫郁笙让自己先走,多罗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宫郁笙想让她一辈子都欠着,也不看看她同意不同意,于是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喝道:“我不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
宫郁笙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
那被划伤了的老大脸上阴沉下来,再也不敢小觑宫郁笙,“你们两个人一个也别想走!”
他举起一把钢刀就朝二人劈过来,宫郁笙下意识地抬手拿匕首按住,尖锐的兵器交接的声音让她不由皱眉。
她的力气总归是不如男人,捏着匕首的双手被震地生疼,虎口处已经磨破皮渗出了血,猛地一推便被推倒在地。
“喂!你没事儿吧?”多罗赶紧蹲下来。
宫郁笙咬着下唇摇头,脸上煞白一片。
“哼!跟我们老大斗,你还嫩点儿!”
那小喽啰伸手一抓却忽然惨叫一声,抱着自己的手不住地哭嚎。
宫郁笙眼尖地发现那人的手上渗出了鲜血,她不禁鼻头有些酸,“陌泽北箫!”
“箫哥哥!快救救我们!”多罗也是眼前一亮。
陌泽北箫是发现时间耽搁的有些长,才觉得不对劲赶过来的。
他抽出腰间软剑,眼里不带丝毫的感情。
只见他矮身躲过一道横劈,右手一翻软剑便刺了出去,掀翻了一个人。
先前引多罗过来的女人一直躲在暗处,她瞧着陌泽北箫出来先是一愣,然后飞快地向后退去,可没走几步便觉得自己的后腰处抵了一个东西,冰冰凉地透着一丝寒气。
“别动!”
宫郁笙拿匕首抵住那女人的后腰,逼迫她转过身来,反手勒住她的脖颈,双手反剪其后。
“女侠饶命!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迫的,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要……”
那女人的身子抖得筛糠似的,如果不是宫郁笙勒住她,只怕她整个身子都要趴在地上。
“废话少说!你们的老窝在哪里?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宫郁笙瞧着这群人可不像是半路起意的,肯定是在附近一带有自己的据点。
“知道知道,就在这后山腰上。”
那女子一点儿没犹豫全都给抖了出来,宫郁笙见那边也打的差不多了,伸手一推将那女人推到那倒在地上的老大的身上。
这会儿许骧几个也带着几个府兵赶过来,温岭一眼先看向宫郁笙,见她无碍才松了口气。
“派人去后山腰上看看吧,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人被他们这样骗进去了也说不定。”
宫郁笙冲着陌泽北箫道。
“这事儿交给我吧,我带着人进去瞧瞧。”
八宝自告奋勇地往山腰上跑。
有府兵看守,宫郁笙也不怕他们人给跑了,看着他们被绳子捆着围坐成圈一时觉得好笑。
那笑容还未收敛,陌泽北箫便走过来挡在了宫郁笙的面前,阴恻恻的目光瞪了那老大一眼。
老大心虚地低下了头。
倒是旁边的小喽啰们有些不安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不成是官府的?”
“可不对啊,我在这条道上从没有见过你们,你们肯定不是本地的。”
多罗冷哼一声,“你倒是聪明,聪明还不是被抓了!”
回想起自己被人给骗了还是宫郁笙救了她,心里的火儿就没地方冒。
正愁着呢,这人就送上门来给她出气来了。
“不得了了!少爷,不得了!”
八宝飞快地跑回来,脸上满是汗水一个劲儿的喊。
“发生了何事?”
“这群家伙恐怕是那个山头的贼头头吧,这贼窝里可有好些石粮食呢!而且是官粮!”
一听是官粮,众人顿时将目光转向那个贼头子老大。
“你们劫了官粮?”
陌泽北箫的目光很是深沉,带着寒气。
“没有没有,那也不算是劫的,是我们老大带我们偷的。”小喽啰们道。
“偷的?如何偷?”
那小喽啰挠挠后脑勺,“我之前是在衙门当守门的,所以就……”
“你们偷的是衙门粮仓里的陈粮?”
“对。这不是青州闹灾了嘛,我们这里隔得也不远,所以老大就建议我们这回干票大的,我们有了粮食,不怕那些人不听咱们的。”
陌泽北箫忽然笑出声,“你们倒是胆子大。”
“那可不,我们都是过命的兄弟,老大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既然是官粮,陌泽北箫就没有放着不管的道理。
他先是让府兵们将官粮分批装上马,又让许骧带着自己的印鉴送这批官粮到最近的州城去,当然顺带的还有这些山贼们。
或许是经历这一次的事情多罗显得沉默许多,再遇到难民的时候她也没再提之前的那种要求,只不过看到那些人的时候还是心存不忍。
她不愿面对宫郁笙,却还是固执地留在了马车上,陌泽北箫曾提起过让她随着许骧到附近的州城再让州府尹派人将她送回京城去,多罗拒绝了。
青州城门大开,里面极为萧索。若是冲着远方望去,还能看到天上密密麻麻飞着的蝗虫。
难怪青州已经是赤地千里了。
城门口通常都要设立几个守门郎官,此时的青州城门却只有两个人站在门口。
一个年纪稍大些,一个稍轻。年纪轻的搀着年长的,模样相似,像是一对父子。
“父亲,回去吧。”
“昭儿先回吧,我还想站一会儿。”
“父亲,看这光景恐怕今日不会来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这天还没有黑,万一来了呢?”
“可是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父亲,朝廷恐怕不会管我们这里的死活了!”
孔昭脸上透着失望还有怒气,可是父亲的执拗却叫他无可奈何。
“昭儿,你不明白。”老父亲叹了一口气,却还是站定不动。
不明白?我究竟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就是太明白了,才会劝您呐!父亲!
孔昭在心里呐喊可是却不能真的喊出声来,他明白父亲的期盼,可这期盼也太漫长了,真的是太漫长了。
“父亲,你……”孔昭还想劝说却见自家父亲呆呆地,眼眶却涌出了泪水,他心里咯噔一声,“父亲你怎么了?父亲你别吓昭儿啊!”
“来了,终于来了……”孔筑眼里淌着泪花,嘴角却向上弯起,他是喜极而泣啊!
陌泽北箫的马车出现在孔筑视野的尽头,他看着马车由远及近最后在自己面前停下,他已经收拾好了心情郑重地叩首。
“下官青州府尹孔筑,携小儿孔昭见过大人!”
父子两个几乎是五体投地跪在地上,无比的虔诚。
宫郁笙下车时一顿,微微侧过身子避开这一礼,可是到底还是叫孔筑父子发现了端倪。
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双绣花鞋。
怎么会是一双绣花鞋?难道来的人并不是他们认为的人吗?
孔昭当先抬起头,在触及到宫郁笙的面容时浑身一震,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即便是在这荒芜的天地里也会觉得不失颜色。
“昭儿!”
孔筑在身侧轻声低喝,孔昭连忙收回视线耳根通红。
他竟然盯着一个姑娘家看出了神,也不知道这位姑娘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孟浪,这般想着孔昭又忍不住抬头去看,这一回却是看到了下车来的多罗。
比起宫郁笙,多罗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稚气。
这青州自闹灾以来只有出的没有进的,这接连几个月了别说是人,就是老鼠也没有见几只,怎么会突然来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呢?
第六十六章 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