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昆仑山上,众道士腰配利剑,端正地立在各条山路两旁,表情严肃,个个如临大敌。议事厅里,昆仑子玄空和波图王子并排而坐,各位高徒站立两旁,正在计划如何营救滴水等人之事。
昆仑子思虑片刻道:“玄空道长,我们被抓去的五十五人当中,数滴水贤侄的武功最好吧?”
玄空仍一脸郁闷道:“是的,其余都是些小娃娃,只会点拳脚功夫,略懂法术而已。”
昆仑子长叹道:“是啊!包括我们山上去的十几个,不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吗?也不知他们人在何处,有无生命危险?得想法了解他们现在的情况!”
“道长说的是,不如用千里传音术与滴水联系,他法力好,应该没有问题。”
昆仑子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不久,玄空拂尘一扬,慢慢睁开双目。
众人凝视着他,焦急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玄空平静地道:“他们被关在魔王的地牢里,地牢很坚固,门口还设有强大的结界,滴水的几处死穴已被封住,不过,他正在自行解穴,好像很有信心,快完全解开了,他让我们在卡西多高原下接应他们。”
人们听了喜形于色,顿时议论纷纷。
昆仑子微笑道:“看来,这些孩子有救了!”
波图兴奋地道:“二位道长,令徒们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究竟如何营救他们,请吩咐吧!”
素面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他疑惑道:“师父,玄空前辈,晚辈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玄空高声道:“素面贤侄,有话但说无妨!”
昆仑子温和道:“徒儿,说出来吧!这里没有外人。”
素面郑重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以前听人说魔界圣地固若金汤,有去无回,滴水师兄他们能这么轻易地逃脱吗?我看这其中必有隐情。”
众人都陷入沉思。是啊,素面说的不无道理,如今,魔王和众多高手都在卡西多高原驻守,如果连滴水他们几十个小辈都能从魔掌中逃走的话,那魔界真的虚有其表了。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才从深思中醒来。
昆仑子感慨道:“素面说的对,这也许又是一个陷阱,正等着我们来跳呢!可不能再上当了!”
“可是,我与滴水千里传音,用的是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懂的隐语,这怎么可能有假呢?难道滴水投降他们了?这决不可能,他是我最忠诚的弟子,我了解他。”
玄空心中矛盾起来,不知如何是好。他抬头看了看身旁的恒远,此时的徒儿正双目迷茫地注视着师父,见师父想征求自己的意见,迟疑片刻道:“师父,玄空前辈,我认为素面师兄说的有道理,这一定是个圈套,天下有这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吗?昨天我们一时大意,损失惨重,如今可要三思而行啊!”
两位前辈听了恒远的话,微微点头。
波图也表示赞成。
素面的眉头仍然紧锁,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师父,玄空前辈,我有一计,可保万无一失。”
还没等昆仑子表态,玄空急道:“贤侄,别绕圈子了,你什么好办法快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素面望了望左右同门,然后又注视着师父。昆仑子立刻会意道:“你们暂且退下,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许进来!”
众人纷纷走出大厅,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素面凑近四人,低声道:“师父,你们还记得当年大败魔王的三位奇人的模样吗?”
昆仑子兴奋道:“当然记得,我们曾经并肩作战一个多月呢!”
玄空诧异道:“可是,三位奇人早已归隐多年,不知现在何处,贤侄是想请他们出山?”
素面诡秘道:“非也!我是想……”
五人靠得更近了,他们秘密地计划着。
魔王的地牢建在地层之下,墙壁用厚重的花岗岩砌成,一条弯弯曲曲的通道从地表一直延伸到牢房门口。通道两边,立着无数个肩扛大刀的厉鬼,每个转弯处,均设有机关石门,门内两旁油灯高筑,火苗呼呼作响,直往上窜。
铁门里面的五十五个道士,被折磨得有气无力,大多或躺或坐在肮脏的枯草上,有的紧闭双目,有的半睁着眼,眼皮低垂,无精打采的,像临刑前的死囚。其实,在他们心里,心甘情愿一死了之,他们最害怕的是身心的摧残,生不如死。魔人的凶残,他们早有耳闻,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自己竟成了魔掌中的玩物。在他们之中,只有极少的几人头脑仍保持清醒,其余人等早就神智不清了。
这间牢房倒安静,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隔壁的那间,不知关了些什么人,也不知关了多久,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片片脱落,和地上的碎草掺在一起,已分不清哪里是草,哪里是布;他们的肌肤完全裸露在外,身上脏兮兮的,黑糊糊一片,两腿之间的阴茎向下低垂着,犹如一根古老的烧火棍。脸也干净不到哪里去,经常用手擦拭,灰垢少一些,而两只眼睛倒显得明亮得很,看上去炯炯有神。
牢房里的那些人,没闲过一刻,他们虽然都带着沉重的手链脚镣,仍不停地折腾,一会儿使劲拍打铁门,一会儿高声嚎叫、谩骂,声泪俱下,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此时,正在打坐的滴水缓缓睁开双眼,可能被吵得无法平静,或者是另有原因。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叫上身边的一个弟子,二人小声说了几句话,他又坐下了。不久,那弟子走近侧面的铁窗,面向隔壁的牢房,恭恭敬敬道:“几位前辈,小的这里有礼了!”
对方听了微微一愣,其中一位老者诧异道:“小子,你这是干什么?我们很熟悉吗?”
小道含笑道:“前辈,小的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说?”
另一位老者不耐烦道:“小子,别啰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最恨那种娘娘腔了,叽叽喳喳的,说话不着边际。”
小道郑重其事道:“几位前辈,我见你们诚实善良,个个风度翩翩,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怎么会关在这里呢?”
几人听了由喜转悲,不停地唉声叹气。过了一会儿,一位须发雪白的老人道:“小伙子,你年纪轻轻,有所不知啊!我们本是前朝的八大将军,一千年前,我朝被魔界所灭,王室成员全部处死,大臣被杀大半,其余人等降后贬为庶人。我们八人虽然武功高强,威震四海,但仍对前朝忠心耿耿,不肯易主,因魔王爱将,无奈之下,才将我等囚禁于此,一困就是千年。唉!真是生不如死啊!”
小道听了更为纳闷:“可是,魔王等人被三位奇人战败后,你们怎么不逃走呢?”
另一老者接着道:“说来容易,我们千辛万苦等来救兵,谁知我们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可他们竟无法发现我们,那种心情太绝望了,后来才知道,整座地牢早已被魔王用高深的魔法幻化为虚无,难怪他们找不到。”
小道越听越不明白。这时,滴水已经站在徒儿身边,他失落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上前连忙行礼:“原来,几位前辈是前朝名将,晚辈有礼了。”
几位老者见来人慈眉善目,一派仙风道骨,便回礼道:“哪里哪里!不知道长师从何门?修真何处?”
滴水谦逊道:“晚辈乃伏牛山玄空道人门下愚徒滴水是也!”
几人听罢惊诧不已:“你是玄空门下?真的吗?玄空他还活着?当年我们可有深交啊!”
滴水听后立即一躬到地,毕恭毕敬道:“晚辈有眼无珠,不知几位前辈是恩师故人,请恕罪!”
一位老将军忙上前还礼:“贤侄免礼!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必客气。”
不知何时,滴水身后早已围上了十几个弟子,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神情异常兴奋。
接着,滴水和几位老将军谈得更融洽了,欢声笑语在狭长的通道中回荡。
站岗的厉鬼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面面相觑,如临大敌。
时近中午,滴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郑重其事道:“对了,几位前辈,我与家师和昆仑子前辈已经联系了,他们很快便来山下接应我们,不如我们逃走吧!”
几人听后先是一喜,稍后担忧起来:“不瞒贤侄说,我等的任督二脉早已被魔王震断,丹田被封,无法运功使法,如同行尸走肉,与凡夫俗子无异,还是你们先走吧!不要管我们,你们都很年轻,前程似锦,不像我们行将就木。”
滴水厉声道:“不,我们一起走,就算抬也要把你们抬出去。如果我们不顾前辈们的死活,一走了之,与豺狼何异,岂不让世人耻笑?”
滴水说着就去挥掌破壁,却被一老将军急忙制止。
只见老人喜形于色,欣慰道:“玄空老儿真行,教出来的徒弟有情有义,乃人中豪杰,后生可畏啊!”
其余几位老将军也不住地点头称赞。
须发雪白的老者把滴水叫到近旁,耳语道:“老夫看得出你是好人,这样吧,你先把看守打发了,我们再做打算。”
滴水听了暗运法术,随即手指向通道两旁的厉鬼们一弹,只见无数道镇邪符闪电般飞出,死死地贴在每一个守卫身上,他们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呻吟,就立刻化为灰烬,顿时魂飞魄散。顷刻间,狭长的通道空荡荡的,竟显得有些冷清。
此时,躺在地上的道士们已经叫醒,他们眼见初战告捷,神志猛醒,士气高昂。
几位老人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喜不自胜。
接着,滴水破门而入,用真气帮一位老前辈接通任督二脉,解除被封丹田上的障气,他又能自由活动了。老人好像刚被松绑一样,竟在肮脏的草地上打起拳来。
不一会儿,二人一起为其余七位老者解除了束缚。
众人砸烂铁门,刚走出牢房,滴水看了看八位老将军赤身裸体,暗暗发笑,忙命令弟子道:“孩子们,快把你们几个的外衣脱下来,让几位前辈穿上,这样出去多不好!”
老人们无意中瞥见自己的胴体,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两队人马井然有序地向通道口挺进。
奇怪的是,他们走到通道尽头,居然找不到出口,眼前一片混沌。
他们动用法术,试图冲破障碍,可是,无论多么强大的法力,一触到混沌之门,竟然变得绵软无力,不堪一击。
大家正在失望之际,突然,眼前的混沌开始迅速扩大,眨眼间,已经把众人团团包围起来。并且,混沌之门不停地旋转,速度快得惊人。
无奈,人们静静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是坐以待毙?还是拼个鱼死网破?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奇迹出现。
无意中,滴水看到混沌之中有一只媚眼,时隐时现,在飞快地移动。他高兴地伸出手指,尾随着媚眼移动的方向,大叫道:“各位前辈,你们看!”
众人很快也发现了那只神奇的眼睛,都觉得似曾相识,只是一时说不出所以然来。
滴水想了想道:“这到底是什么?是魔法还是幻境?”
须发雪白的老将军摇着头道:“老朽从未见过,不过,我看两者都不像,难道是什么阵法吗?”
还没等众人回答,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娃娃们,别瞎猜了,你们就算猜到明年此时也不会猜中的。我告诉你们好了,这是哀怨之泪,是上古时候,我们数百万先人临死前流下的怨恨之泪,这些泪随风而散,遇水而融,落地而入,由于怨气太深,就是不肯消失,游离于天地之间,无行之外,昼夜不分,终于有一日,被魔王召回,才得以安息。后来,他们集结在魔王的掌心,天长日久,便形成一滴哀怨之泪。”
大家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停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说话之人。
还是滴水眼明手快,他趁那只媚眼闭合之时,挥剑猛刺,只听见哎呀一声尖叫,混沌之门轰然而碎,残片慢慢聚集,最后变成一滴眼泪,破土而入,踪迹全无。
与此同时,那个苍老的声音道:“娃娃们,你们真了不起,居然破了老夫的玄机,我不想再纠缠了,你们赶快逃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滴水感激道:“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哈哈哈!老夫无名无姓,只不过是一滴不愿消失的眼泪罢了!”
众人如梦初醒,迟疑片刻,便匆匆赶路。
不多时,六十余人已逃下高原,火速向北面的一片山林奔去,本来可以走大道,大将军单光道:“大路敌人容易追上,山地丛林虽然行走不便,但有利于藏身,易守难攻。”
大家觉得有道理,都尾随其后。
两个时辰后,他们感觉自己已经逃出很远很远,此时,肚子也咕咕直叫,早已饥肠辘辘。
单光看了看身后一群慌慌张张、衣冠不整的道士,心生爱怜,关切道:“看来魔人再也追不上我们了,不如我等就地休息,吃点东西再走。”
二将军单明心有余悸,郑重道:“大哥,这里仍属魔王地界,万一被抓回去就再难活命了,还是先逃出他们的魔掌再做定夺为好。”
高远、孟达等几位将军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小道士们刚才听了大将军的话,顿时心花怒放,都坐下休息了,可是单明却主张继续赶路,众人想挣扎着起身,可全身像散架似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竟一时瘫坐在地,不能活动。
滴水看到眼前的情景,有心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可是,一想到几天来九死一生的经历,有些心神不定。他犹豫片刻后,便语重心长地道:“各位前辈,还是二将军说得有道理,我们大伙再坚持一阵子,不如先逃出虎口再说吧!”
众将军听了连连称赞。滴水又面向同门弟子,关切道:“孩子们,你们这几天没少受苦,辛苦了。可是,还是赶路要紧,师公和昆仑子道长他们一定在想办法营救我们,只要我们咬咬牙,再向前走一段路,说不定还能和他们碰头呢!让我们一鼓作气吧!”
大家听了士气倍增,正吃力地站起来。
突然,万丈高空一声长啸,震耳欲聋,众人不禁心惊胆战。
紧接着,七袭白衣从天而降,飘落在众人面前。
大伙不看便罢,一看立即毛骨悚然。几个胆小的竟然被吓得昏厥过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天雷、天火、天狼三位魔将和地灵、地煞、地怪、地冥四大护法。
他们脚一着地,便又是一阵狂笑,肆无忌惮,狂妄之极。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天雷环顾四周,讥笑道:“你们是活腻了,居然想从我们手中逃脱,简直是做白日梦,还不束手就擒!”
天火得意洋洋道:“不瞒你们说,你们在地牢里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了如指掌,故意不搭理你们,谅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怎么?救兵还没来到吗?不来则罢,若是来了,定将你们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滴水听了后悔莫及。原来,自己被抓后,武功没废,死穴未封,是魔人故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引人上钩,以便捕获更多的武林中人,以绝后患,看来,他们的计划又实现了,自己怎么这么愚蠢呢?整天修真学道,如今,连敌人这欲擒故纵的把戏都识不破,真是可悲啊!也不知师父他们现在何处,可千万别来救人啊!如果来了,正中对手下怀,损失会更惨,到底该怎么办呢?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陷入沉思。
单光向后缕了缕雪白的乱发,破口大骂道:“你们几个小毛贼,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老夫面前撒野,不要命了?想当年你们魔王亲自动手,也不能把我们兄弟怎么样,就凭你们来捉老夫,真是可笑,难道魔王手下没有人了吗?”
单明和孟达等人也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天雷听了大发雷霆,喝道:“都给我住口!老东西,再敢哆嗦,我捏碎你们的脑袋!大王心慈手软,不舍得杀你们,我可不怕,如果再让我抓到,我把你们的脚筋挑断,手足削平,装进酒坛,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做一辈子活死人。”
天雷话还没说完,几位老将军就不作声了,也许他们真的怕了,被天雷的凶残给震慑了。
天雷此时更得意忘行,他高声命令道:“来人,把这些乱民统统抓住,带回圣地,听魔王发落!”
随即,四面八方涌现出无数个小妖,把众人团团围困,正欲动手。
滴水如梦初醒,见形势不妙,大喝一声:“大家不要怕,横竖都是一死,跟他们拼了,为除魔献身,死得其所。”
众人听了,精神抖擞,立刻与敌人打成一片。
滴水与天雷交上手,八位老将和其余六位魔界高人接上头。
众道士越战越勇,打得小妖死伤无数。
顿时,整个山谷成了魔法场。拂尘与符咒相接,光球与剑影相撞,霎时,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打得天昏地暗。
不知过了多久,打斗声仍不绝于耳。由于寡不敌众,众道士已溃不成军,滴水身受重伤,仍坚持抵抗,单光单明身上的衣服已经烧着,火势正旺,二人痛得满地打滚。
蓦地,一个黑影在头顶飞驰,向即将战败的人群袭来,一阵强劲的气流箭如雨点般射来,众人忙施法抵挡,却无济于事,顿时死伤大半。
众魔将士双膝跪拜,口中高呼:“魔王在上,势不可挡,一统三界,指日可待!”
魔王抖动两袖,得意洋洋道:“哈哈!众将免礼平身!”
“多谢魔王圣恩!”
魔王一阵狂笑:“单光,单明,你们兄弟八人还是不肯归顺本王吗?”
单光大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为处事光明磊落,怎能与你们这些魔鬼为舞?死有何惧?”
魔王又是一阵狂笑:“老东西,都一千年了,你的脾气还是又臭又硬,就不能改一改吗?要知道,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可不要逼我!”
“我们就是这种态度,大不了一死,老子不怕!”
魔王狂笑道:“就这样杀了你们,未免太便宜你们了,这样吧,单光,单明,你们两人听好了,我对你们这些年的表现已经彻底失望,我不想再如此纠缠下去了,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数到三,如果你们仍执迷不悟,我就从你们当中年龄最小的杀起,直至你们投降为止。”
单光愤怒道:“你敢!”
魔王不答话,阴沉着脸,数起数来:“一……二……三……”
刚数完三,只见魔王手掌一挥,向最小的将军打去。
单光飞身护在八弟前面,却于事无补,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早已死于非命。单光怒不可遏,咆哮道:“大魔头,有种你杀了我,为什么加害他人?”
魔王轻描淡写地道:“这怪不得我,其实你完全可以救他,可是……哎!由于你们太固执了,才酿成今天的悲剧,你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将军,我也不想伤害你们,如果你等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怎么样?想好了吗?”
单光和单明等人气得怒发冲冠,浑身发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稍顷,只见单光用手指着魔王的脸,厉声道:“大魔头,你做梦!”说着,他望了望二弟三弟和四弟道:“摆四灭阵!”
几位兄弟疑惑地看着大哥的脸,心中不禁一惊。在他们的记忆中,这种阵法只用过两次,一次是救主,另一次是在被捕前与魔界众将的交战中,但都身负重伤,元气大损。他虽然威力无穷,却危险性极大,倘若对手的的魔法和定力远远高出自己,就会有形神倶灭的可能。如今大哥出此政策,一定是被逼无奈。
但是,他们已经来不及细想,便飞转身形,与大哥密切配合。只见四人手臂相联,八目相对,内力把衣衫冲击得呼呼作响,随后,他们身体向后平伸,身形淡化,像一片灰色的云,迅速向魔王飞去。魔王脸色骤变,身体向下一沉,虽然躲过这致命一击,但速度还是慢了点,长袖竟然被阵尾扫中,顿时燃烧起来,火球闪电般向他的手臂移动,眼看就要烧遍全身,魔王却手臂一抖,整条胳膊立刻变成冰柱一般,晶莹剔透,在衣服上的火苗随即被扑灭。
此时,众魔将看到魔王似乎难以应付,便一拥而上,把四人团团围困,谁知魔王不高兴了:“众将暂且退下,本王今天倒要看看,是我的法术高,还是他们的四灭阵厉害。”
众魔将听了立刻退去,很快把惨败的道士生擒,其余的三位老将军还在做困兽之斗。由于他们不肯低头服输,最后竟被天雷等人打得形神俱灭。
大将军单光听到几声惨叫,忙向下观看,心如刀绞一般,心神大乱,四灭阵阵脚不稳,露出一个小小的破绽,其余三位将军心中感到不妙,不由得向大哥看去,因此动作稍微慢了一点。魔王心中大喜,身形一晃便跳出阵外,随即一连拍出四掌,掌心暗藏无上的魔法,只瞬间工夫,四灭阵被彻底摧毁,四位将军被阵力反噬,同时,又受到魔王这致命一击,顿时灰飞烟灭,在枯草丛中只留下少许斑斑血迹。
一代枭雄,曾历尽沧桑与磨难,如今却死在魔王之手,竟然死得如此之快,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他们平生所学,和他们的肉体一起化为乌有,他们就这样撒手人寰,在这茫茫天地间没留下一点珍贵的东西。在这千年的囚禁中,他们受尽非人的凌辱,都不曾轻生,因为他们心中有未遂的心愿,那就是拯救国家社稷和天下苍生,正是这种信念在支撑着他们的精神直至今日。魔王一直都很欣赏他们八人的才干,即便他们不愿臣服,却不舍得杀害他们,如今,魔王真的失望了,他始终坚守一句哲理:不为我所用,必被我所诛。所以魔王最后才下此毒手,事后,看到那血迹斑斑的枯草,他不禁黯然神伤。
地面上黑压压一片,全是魔界中人,看到魔王得胜,便高声疾呼:“魔王凯旋,魔法无边,收复失地,指日可待!”
魔王身形一闪,便立于地面,威严地吩咐道:“众将士辛苦了,今日一战大获全胜,尔等功不可没,回去后我定论功行赏。来人,把我们的猎物都带回去。”
眼看众人就要被魔王带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位奇人架云而来,厉声喝道:“大魔头,还不住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魔王看后心中一惊,不敢答话,转身而逃,眨眼间踪影全无。地面上的妖魔鬼怪见状大惊失色,也迅速逃之夭夭。
(七十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