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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省亲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山鹰和海威回来了,阿黄牵在手中,每人身后跟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乡亲们夹道迎接,罗鼓敲响了,欢呼声、凑乐声此起彼伏,一大群孩子拥上前,递上一束束鲜艳的野花,然后紧紧拉着四个人的手,前呼后拥着,走到了村前的河岸上。
  铅笔头和红鼻子赶来了,他们见梅兰和黑妹也来了,心喜若狂,急忙跑过去,拉着两位姐姐的手,激动道:“两位姐姐,我们太想你们了……今天你们能来,我们全村父老乡亲都热烈欢迎……我们高兴极了。”
  梅兰轻抚着两个孩子的头,微笑道:“小弟弟,姐姐也很想你们,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
  黑妹激动得哭了,她蹲下来,把蓝鼻子搂在怀里,抽泣道:“我们蝴蝶谷的所有姐姐都想你们这三个小弟弟,见到你们,我也非常高兴。”
  铅笔头一下子跳上一张石桌子,扯着嗓子喊:“乡亲们,请安静一下,你们看,我们的救命恩人来了,这两位姐姐就是从蝴蝶谷来的,是蝴蝶仙子派来专程看望大家的,我们热烈欢迎她们的到来。”
  顿时,河岸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山鹰等人对视一会,想说什么话,却没有张开嘴。这时,白胡子爷爷被人请来了,他听了铅笔头的讲话,微微一笑,坐在众人面前的一张大椅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大川叔叔站在他旁边,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请肃静,白胡子爷爷有话要说。”
  不一会儿,人们都静了下来。山鹰等人被请在石凳上坐下,每人面前已经倒好了一杯开水。
  白胡子爷爷大声道:“山鹰、海威、蓝臂,对了,还有三个孩子,你们六个人为拯救我们月亮湾立了大功,我代表全村父老感谢你们,你们是我们村了不起的大英雄。”他说完话,慢慢站起来,向他们深深鞠了三躬。
  山鹰忙站起来道:“老爷爷,你这样做叫我们晚辈怎么承受得起呢?我们也是月亮湾人,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老不用客气。”
  海威也道:“对,老爷爷,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为了月亮湾,我们就是豁出性命,也心甘情愿。”
  三个孩子也表示不必客气。
  白胡子爷爷又道:“两位姑娘,你们蝴蝶谷可是我们月亮湾的大恩人啊!要不是你们悲天悯人,拯救我们,恐怕到现在我们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知要渴死多少乡亲和牲畜呢!你们都是活菩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老人说着话,便泪如泉涌。
  梅兰温和道:“老爷爷,您言重了!帮助父老乡亲们解除灾难,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不必放在心上。听蝴蝶仙子说,一千年前,我们大家还是一家人呢!别太客气了,否则,我们无地自容!”
  黑妹也道:“是啊!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乡亲们不必客气!”
  气氛十分融洽,场面甚是感人,有许多人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白胡子爷爷接着道:“对了,前些日子听铅笔头他们说,你们蓝臂叔叔也在后面,随后就回来。怎么没看见?他人呢?”他说着用眼睛扫射一下人群。
  五个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个个铁青。山鹰想了想,严肃道:“老爷爷,各位父老乡亲,其实蓝臂叔叔在去蝴蝶谷的路上,就已经失踪了。我们认为还能找到他,所以让三个孩子回来说他在后面。结果,在返回的时候,我们又去找他,但还是没有找到。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蓝臂叔叔,您处罚我吧!“山鹰说完,双膝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海威也扑通一声跪下,流着眼泪道:“白胡子爷爷,我也有责任,您连我一起惩罚吧!”
  白胡子爷爷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往外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慢慢地睁开眼睛,伤心道:“两个孩子,你们都是好样的,快点起来吧,这事不能怨你们。这可能是你们蓝臂叔叔命中的劫数。唉!听天由命吧!”
  听了老人的话,众人都觉得有道理,很快过来几个年轻人把山鹰和海威扶了起来。两人擦干眼泪,又回到了座位上。
  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一手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跪倒在白胡子爷爷面前,撕心裂肺地哭道:“老天爷,您还不如杀了我呢!前年我儿媳妇病死了,如今您又要了我儿子的命,让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子,带两个小孩,可怎么活呀!老哥哥,我求求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蓝臂娘也够可怜的,早年丧夫,晚年又失去了儿子儿媳,可怎么办呢?”
  “是啊!他儿子是为我们村死去的,白胡子爷爷身为族长,不管可不行啊!”
  “他老人家怎么管呢?总不能把祖孙三个人都接到自己家去住吧?”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老太婆和两个孩子活活饿死吗?”
  “……”
  白胡子爷爷听着大家的议论,心里也范起愁来,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山鹰站起来道:“不如让他们住我们家吧!我有力气干活,能养活他们三个人的。”
  海威也道:“让他们住我们家比较好,我家人少,只有爸爸、小妹和我三个人,再住进来几个人没问题的。”
  这时,只见铅笔头的爸爸妈妈走上前,对白胡子爷爷道:“还是让老人和两个孩子住我们家吧,我们的父母去世得早,我们会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他们的,决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对,住我们家吧,我们吃的穿的都不缺。”
  “住我们家也行,我们家有的是房子。”
  “……”
  乡亲们见三个人可怜,蓝臂又是为村里人而死的,都愿意养活他的家人。
  白胡子爷爷又想了想道:“干脆这样吧,既然大伙都愿意帮他们,不如明天给他们家盖几间新房子,老房子破得实在不能再住了。他们暂时还是谁家也别去了,有什么活大家帮他们干了,老妹子主要负责照顾孩子,把孩子养大,比什么都好,乡亲们是不会不管的,你们说怎么样?”
  大家都说这样做很好,老太婆也觉得满意,谢过众人之后,拉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吃过晚饭,山鹰把爷爷、奶奶和妈妈叫到身边,吞吞吐吐的,好像有话说不出口,黑妹在旁边鼓励道:“大哥,你就赶快说吧!这事早晚得让家里人知道,就别再瞒了。”
  爷爷也急了,催促道:“山鹰,家里人都在这,有啥事就直说吧,别兜圈子!”
  山鹰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在蝴蝶谷……发生了很多事情……”
  “孩子,有事就快说吧,人家黑妹姑娘都累了几天了,好让她早点歇息。”妈妈温和道。
  山鹰接着把在蝴蝶谷发生的事情向家人讲了一遍。一家人听了都沉默了。不知过了多久,爷爷怒气冲冲道:“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婚姻大事,连和家里人商量都不商量,竟然自己做主。你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妈妈也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呢?前些日子,我们在家里把亲事都给你定好了,我们如何向人家交代呀?你让我们全家人的脸往哪搁啊?”
  山鹰扑通跪倒在地,泪水啪啪地往下落,苦苦哀求道:“爷爷、奶奶、妈妈,都是我不好,我太不孝顺了,你们处罚我吧!”
  黑妹也跪下了,抽泣道:“是我不好,请别为难山鹰大哥,你们就狠狠地惩罚我吧!”
  爷爷忙上前扶起黑妹,很有礼貌道:“黑妹姑娘,你是仙女,这不怪你,都是山鹰这小子不争气。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说完,他从门后拿来一根五六尺长的木棍,使劲往山鹰背上抽去,几下过后,山鹰的背被打肿了,黑妹心疼地趴在他身上,用柔弱的身体为他遮挡棍棒。
  爷爷生气了,怒吼道:“黑妹姑娘,我正在管教自己的孙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让开!”
  “爷爷,我求求您了,别打了好吗?山鹰大哥可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您知道他这一趟去蝴蝶谷,吃了多少苦吗?受过多大的罪吗?差点把命都丢了,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而你们不但不心疼他,还这样残酷地折磨他,你们的心是肉长的吗?要打您连我也一起打死,没有山鹰大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痛快。您就狠狠地打吧!我们决不再求饶了。”黑妹紧紧抱着山鹰,竟哇哇大哭起来,山鹰用脑袋拼命向地上磕着响头,嘴里喃喃道:“爷爷、奶奶、妈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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