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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交出是心,换来杀猪刀
  李煜说:“我的文采没大家好,就不献丑了。不过,我可以大家讲个故事。”
  南瓜被搅了局,准备愤怒地上前咆哮:“谁TMD要听你讲鬼故事!老娘要玩游戏!”
  西鱼眼疾手快一把把她的嘴给捂个严严实实,示意她安静点。
  李煜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慢慢回忆。
  “十九年前,有一家人,妻子生了一个小女孩却死于难产,丈夫后来另外娶了一个女人。女人刁蛮、霸道,还有一个和前夫的女儿。自从她进家门后,哥哥和妹妹过得像是寄人篱下。而这个丈夫一心认为那对兄妹是灾星,对他们异常严厉。”
  南瓜早就挣脱了西鱼的魔爪,听到这里,她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男人会娶一个刁蛮霸道而且还拖着一个拖油瓶的女人?”
  西鱼刚刚体力消耗过度正吃东西,她含糊不清地说:“要么女人特别漂亮,要么特别有钱。你们男人都是这样。”
  我插嘴:“为什么不能是初恋情人?”
  都顾“嘁”了一声:“初恋情人只是梦,钱才是面包。男人偶尔做做梦可以,但必须吃饭。”
  我抢白道:“就你这么想的吧!”
  都顾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李煜苦笑道:“女人是富翁的遗孀,财产他们只得到一半,按照富翁的遗嘱,女儿的遗产只有等她结婚后才能得到。所以儿子从小就被告知长大后要娶的那个外姓女儿。”
  “裴琪?”我问。
  李煜点点头。
  我有些奇怪,这裴琪本身虽与李煜无任何血缘关系,但是从法律上看,他们始终是兄妹。他们能结婚吗?李家不怕招来闲言碎语?我不知道,但我清楚的是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李煜低着头,接近自言自语,不再对我说。“直到半年前,我都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按着别人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可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的女人。”
  “我不知道那个冬天那个女人为什么脱下她的衣服给醉倒在街头的我盖上,尽管她盖的时候一脸嫌弃,但当时的我竟然天真地想,她是不是我从未谋面的妈看我活的太辛苦派过来拯救我的。那个女人穿着那么高的高跟鞋难道不怕摔倒吗?后来我想着想着把自己都逗乐了。”
  “我为她第一次顶撞我父亲,第一次违反他的意愿跟他大声抗议婚事,第一次学会跟他谈判。如果半年后,那个女孩没和我分手,我就能永远地和她在一起。”
  李煜叹了口气,“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
  东风一直安静地听着李煜的故事,她轻漾着杯里的酒,脸色嫣红,已经微醉。她看向李煜,轻声说:“从你不相信我的那刻开始,我们就完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过去的就让过去吧。”
  我怕东风喝醉说气话,忙说道:“东风的意思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要珍惜现在。”
  李煜点点头。
  许久,他一咬牙,下定决心似的对东风说:“东风,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再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还想和你在一起,只要一星期,一星期就足够了。我不想我这辈子到死都没有值得回忆的事,至少是对你,我不想有太多遗憾。东风,你明不明白,我……我已经无路可走。”
  东风讶然。她可能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李煜也会有这么卑微的一天,尽管他对自己千依百顺,却不曾这么低声下气。或许在爱情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是输家。她转头看了眼李煜,暗自叹了口气。
  李煜对东风伸出手,脸色平静。这一次只不过是他最后一次这么放纵自己,对于结果,他并不敢过多强求。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就像是沉浮在海里的人,怀着遇见浮木的希望。尽管是中彩票被雷击的几率,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肖申克的救赎》里说,Remember,Hopeisagoodthing,maybethebestofthingsandnogoodthingeverdies!
  希望是美好的,也许是人间至善,而美好的事物永不消逝。
  东风走向李煜,突然扬手扇了他。声音清脆。
  我被东风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怕她会现场实行家暴,用她的高跟鞋把李煜的头敲出个无底洞以解心头之恨,想去阻止却被都顾和任顾拉住。这两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齐心了?
  她平静地对李煜说:“你现在的意思是跟一个女人说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马上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但是我还想跟你在一起,时间是一个星期。”
  李煜低下头:“东风,对不起。”
  “李煜,你TMD就是一混蛋!”
  然后下一秒出乎我们意料,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有时候,你真的很难弄清东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可以扬着头用长指甲戳你的额心,下一秒也可以挡在你面前抵挡一切来自于世界的恶意。她三头六臂伶牙俐齿无所不能,但面具下的她也会脆弱的像个精致的瓷器。她最计较也最宽容。
  我们最爱她也最恨她。
  那天晚上,我们喝得天花乱坠。我们开着车向汉口江滩前进,一路高歌。
  多年后,我仍然记得当时的心情,就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万物即将毁灭,我们抱着我们伤害也同时被我们伤害的人,天荒地老,永不分离。
  可是酒醒后呢?事情会回到原点,我们依旧开心地和对方打电话约对方吃饭,然后去看场电影。晚上再给对方发条晚安,甜蜜入梦。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会用最恶毒的词语诅咒对方,出门撞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反正对方死了,世界就太平了。
  我们肯定在想,世上混蛋千千万,怎么全让我们遇上了?
  谁想这么多,去(他)妈的酒醒后。
  南瓜和任顾是我们中间稍微清醒的人,任顾说自己不喜欢喝酒后失去理智的感觉,南瓜则是因为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们这么死命地喝她家的酒。
  南瓜抢着要开车,因为是新手,所以那车速就算你穿个溜冰鞋或者骑着单车也能甩开我们几百米。她大概是怕我们太闷,于是对歪倒在车厢里的我们说:“大家想不想听歌?”
  我举手,囔道:“好!”
  南瓜有节奏地按了几声喇叭。Ba,Baba,BabaBaba……
  “大家想不想看跳舞?”
  我有点迷糊,说道:“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还能有南瓜你这个大屁股挪动的份儿?”
  刷刷刷。
  南瓜愤怒地启动车前的雨刷,然后一轰油门。西鱼被南瓜突然的风速吓得一路尖叫。不到十分钟,我们就来到了江滩。那对雨刷刷了一晚上,差点把车前窗给刷没了。
  南瓜和西鱼一下车就去汉口酒吧一条街去找艳遇。东风和李煜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被落了单,乐得悠闲,一屁股坐在岸边醒酒。左右两边闪过两条黑影。
  夜晚的江风格外凉,吹在我脸上,困意慢慢袭来。
  我瞪着我左旁的人影,大着舌头说:“都顾?”
  人影点点头。
  我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也是一混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嗝……你胡乱猜测我出卖你,你冤枉好人,你……Jian男人。你还来武汉干什么,来看我死没?我就不死,气死你……”
  我转向右边,辨认着,“任顾?”
  任顾替我整理好弄乱的头发,点点头。
  我满意地笑了,然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淡淡的柠檬味。
  都顾看着躺在任顾怀里熟睡的我,突然起身用力地将手中的酒瓶扔向江中。酒瓶在江中溅起一片水花,慢慢沉下去。
  任顾犹豫会儿,说:“你和东城从小就认识吗?”
  都顾返身坐下,点点头。“我和她是邻居,当年……”
  任顾花了半个小时听完都顾的和我的往事。可能从南瓜她们口里见识过我妈的风采,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都顾:“东城,她真的为了你去偷爸妈的钱么?”
  “是。当年东城就是因为帮我差点被当成从犯抓起来。从隔壁家孩子变成三姑六婆口中的反面教材,这种转变,不知道这个笨蛋偷偷地哭了多少次。”都顾叹息道,“可是,我只是想弄清楚当初到底是不是东城出卖的我。这,难道有错吗?”
  “如果是东城出卖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冒那么大的险偷钱送你离开?你应该明白,她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任顾说,“而且,依我对东城的了解,如果是她做的她肯定会承认。所以最大的问题不是她是否出卖你,而是,你是否信任她。”
  都顾有点心烦意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才见过几次面而且关系并不太友好的男人说这些。但是他明白,任顾说的对,问题的确是他当初死命地在钻牛角尖。
  任顾看出都顾的纠结,把我轻轻地放入都顾的怀里。他笑道:“东城是个好姑娘,你好好珍惜她。”
  都顾抱住我,看向任顾。“那么你呢?”
  任顾站起身,闭上眼睛感受扑面而来的江风。“我麽?我早已经有我的去处。身不由己,毫无选择。”
  下半夜,柠檬香味慢慢淡去,一股茉莉花香代替,是当年梧桐树下,那种熟悉的味道。我使劲抱住枕头,生怕它离开我。
  世上最怕的莫过于你交出去的是心,换回来的却是把刀。
  还是把杀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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