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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眼花
  张擎空不由得皱了眉,难道说,真的是自己刚才眼花?
  见张擎空不说话,刘老师又拍了拍他的头说:“别想了,既然咱们活着,就好好活着吧。咱们要一直守到晚上,你饿不饿,要不然咱们去吃点东西?”
  说着,刘老师便向前走去。
  张擎空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身高体形。李钊说过,凶手很高,少说也有一米八,而这刘老师人高马大……
  “你不去吗?”见青没有跟上来,刘老师不由得奇怪地问。
  张擎空忙说:“不是,刘老师。我马上有朋友要来,我还得等他一起吃呢。”
  刘老师听了一笑说:“那好吧,我还没有吃早餐呢,我就先去了。”
  “嗯,老师慢走。”张擎空忙说。
  刘老师没再理会他,转身便往学校餐厅地方向走去。
  齐天凯在一个小时后才赶到,他是在离学校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就已经下车,然后自己跑了过来。所以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是气喘不已。
  张擎空迎了上去,见他一脸热汗,不由得愧疚起来:“凯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齐天凯摸摸他的头,说:“孟非和李钊都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来的。”
  张擎空低下头,青秀的眉眼垂下来,薄薄地嘴唇轻咬着。
  齐天凯见他这个样子,便说:“多的话我也不劝了,你的心情我很了解。难过归难过,不要太伤身了。还有我陪着你呢。”
  张擎空点点头,忽然又想到刘老师的事,便开口说:“凯哥,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张擎空!”话才刚到嘴边,忽然听到有人唤他,张擎空转过头,是女班长。
  女班长戴着厚眼镜,此时走了过来,先是礼貌地向齐天凯笑了笑,便对张擎空说:“我们一起给他俩拜拜吧。”
  齐天凯这才注意到这个临时建起来的台子,可能是由于学校领导的打压,不允许闹得太大,只拼了两张桌子,摆了两张桌子,上面放着两个死者的遗像。没有香,学校也当然不能烧纸钱,这些不过曾经和他俩关系不错的同学们的心意。
  齐天凯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头重脚轻,也有些反胃,此时看人都有些重影了。他随张擎空一起过去,大概有十个学生和两个老师,站成了两排。一齐跪下来下拜。
  虽然这个议式实在太过简单,但那种压抑感却让人连胸口都是痛的。
  这是两个花样年华的孩子,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正处在烟火烂漫时。理因有着美好或者坎坷的生活,但他们的生命却留在了这里。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死。
  每想到这一点,齐天凯心里就多了一分沉痛。他甚至有些变态地想,夺走这两个孩子的生命,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死亡,是拒绝一切理解。
  刘老师是在刚拜完的时候赶来的,他刚要跪下,却见众人都已经站了起来,于是只好作罢。
  由于正好排在张擎空和齐天凯的后面,所以他二人沉默着转过身来的时候,便一眼看到了他。
  张擎空条件反射地又吓了一跳,令齐天凯与刘老师都有些吃惊。
  “张擎空,你今天怎么一惊一怍的?”刘老师有些古怪地看着他,随后想了想,便了然道,“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灵异之类的,再说陈孟非和李钊都是你的朋友,你怕什么?”
  “那个……”张擎空脸色发青,咬了咬嘴唇,只得说,“虽然这样,我胆子从小就有点小。”
  齐天凯瞟了他一眼,他若是真的胆子心,今天就不会来了。
  刘老师看了一眼齐天凯,问道:“你是……”
  “你好,我姓齐,是他的表哥。”齐天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接着便对刘老师点点头。
  刘老师点点头,不过对于齐天凯忽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有些费解。“怎么,你认识这两个学生吗?”
  齐天凯点点头:“见过。”
  孟非他确实见过,但李钊,他确是在他死后见过案发现场的照片而已。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他的尸体。
  刘老师点点头,便不再作声,靠着操场的墙角坐下来。
  说是追悼会,其实也就是对着两张遗像缅怀一下罢了。来的人并不多,原本是上还不止这些,但慢慢地因为各种原因,走得只剩下了这十来个。
  大学都沉默着不说话,席地而坐在草地上,任那烈日晒着。齐天凯想,这几个学生,想必是孟非和李钊生前关系最好的人了。
  他们不愿意离开,想就这样一直陪着。
  甚至有一个女同学还说出“虽然他们现在不在了,但我想今天,他们是与我们同在的,因为,我们如此思念他们”这样的话。
  齐天凯的心情更加抑郁了。
  十来个人一直在操场里坐到傍晚时分,期间很少有人说话。由于刘老师一直坐在齐天凯远处,而张擎空又不好刻意把他拉走换个地方,所以一下午他都在忐忑中度过。
  “我们去喝一杯吧。”忽然不知道是谁意,接着大家都响应起来。
  之前守在这里的另两个年轻老师现在也因为晚上有自习要守所以已经走了,留下来的老师里就只剩下刘老师。
  “我先走了。”听到说要喝酒,刘老师便站了起来。作为老师,他当然不能随着学生去喝酒,但他现在也并没有阻止的想法。只能当作没有听到一般,静静地向宿舍楼走去。
  地上的同学们都站了起来,女班长推了推眼镜,吸了一口气道:“喝就喝吧,人生难得几回醉!”
  她都这样说了,同学们也都不再反对。况且学校已经说过晚上不允许再守下去,但他们又不想撤。
  “我们先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后门口集合吧。”
  齐天凯昨夜本来就喝太多,如今听到又要喝酒,不由得大皱眉头。劝张擎空道:“我们就先回去吧。”
  张擎空却是不同意,摇摇头说:“我得陪到最后呢。”
  齐天凯正要再说,电话却是想了。他自己的电话没电,用的是张雯雯的,现在也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犹豫了半天,干脆不接。
  过了一会,那铃声却是又响了起来。齐天凯没办法,这才接了起来。张雯雯的声音传来:“齐天凯,你什么时候回,需要我去接你吗?”
  “现在不行,谢谢好意,我们等下自己回去就好。”齐天凯说完,也不等张雯雯再开口,便切断了电话。
  见张擎空执意要陪,齐天凯也只能呆在他一起。
  “对了,凯哥。你刚才看到刘老师的手没有?”张擎空忽然想起刺青的事,便向齐天凯部道。
  齐天凯摇头问:“他的手怎么了?”
  正常人对不认识且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只一眼瞟过去,哪里还会仔细去他的其他地方。除非这人有明显的缺陷,比如残废,比如脸太美或者太丑。
  张擎空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刘老师之前拿着手上笔记本在画些什么,但他好像,又画到了手背上。后面我再看的时候,手上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会不会是眼花?”
  齐天凯你听得一惊,问道:“你看到他画的时候,他有没有发现?”
  张擎空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实在不能确定当时有没有瞒过刘老师,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但见到齐天凯分外担忧的脸时,他摇摇头说:“他没有看到。”
  齐天凯却还是眉头紧皱,直沉默了半天,他劝道:“张擎空,我们还是先……”
  “青,走了!”齐天凯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拍了拍张擎空的肩,把一个袋子塞在他手上说:“咱们大伙都还饿着呢,带点零食过去吧。”
  张擎空把袋子提在手上,说:“光吃零食怎么行,我看还是吃饭吧。”
  那位同学一愣,随即说:“我们是想去那个大坝那里,也就是咱们以前和那两家伙经常去的那儿。”
  张擎空听了,眼中不禁泛起了点点泪光,不由自主地应道:“嗯,就去那里。孟非最爱在那儿吹风。我们以前逃课,想拉着他去打游戏,但他却非让我们在那儿吹风。这夏季还好,到了冬季北风呼呼地刮,直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他却还是喜欢那儿。”
  “嗯,他……”
  齐天凯见俩人开始追忆起往事,都嘴边的话又直得咽了下去。
  他们说的江边大坝便是G市一条有名的大江了,这条江离他们学校并不远,一到晚上下了自习,倒是有许多小情侣来约会。只是最近只怕是要期末了,而且又没到下自习的时间,所以他们到的时候,这大坝上几乎什么人都没有。
  一群人上了坡,便席地而坐,将那两大袋吃的都倒出来,大伙一分。齐天凯由于胃的关系,只吃一个小面包,就感觉到恶心不舒服。于是只好继续饿着。
  这些孩子还真的买了酒来,围在一起,直接开始。齐天凯闻到酒味都不太舒服,于是坐远了一点,仰面躺在了地上。
  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多,想必明天又该是一个好天气了。齐天凯伸出手,感觉这些星星离得自己隔外近,但是真伸出手去,它们又是遥不可及的。
  都说人死了会游荡在天空上,不知道母亲这时候是不是也在看着自己呢?齐天凯想到这里,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这都多大年纪了,还相信这种童话。
  只是母亲,龙原,孟非,李钊……这些已经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人,又去了哪里?
  齐天凯胡思乱想了一阵,只感觉到头有些发晕。在这晚风里吹着,不由得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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