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塞外时,康熙依旧是与蒙古王公行猎宴乐,并不太注意十三阿哥。只是这次来此的额驸多尔济引起我十分的好奇。
说实话,他与十三阿哥一会面,俩人就钻到帐子里密谈了好久。
多尔济年纪不大,但很健硕,麦色脸膛散发着迷人的光芒。此次他带着自己的侧妃乌雅托瓦——那个派阿穆沙刺杀十公主的女人来了。我虽没见着那个女人,可是却从多尔济的侍从口中得知不少有用信息。
乌雅托瓦是翁牛特部的格格,杜凌郡王仓津的堂妹,泼辣热情,胆大心细,样貌端妍,在十公主之前嫁于多尔济,一度受宠。自十公主来后,渐渐失宠,然而十公主走后又复得宠幸抬为正妻,现已育有一子。
这天十三阿哥独自骑马外出,很晚才回来,一身酒气,倒头大睡。梦里不断呓语,隐约听得“时机已到”“十五妹”“原谅哥哥”。看着十三阿哥一脸的痛苦睡相,我终于知道,他不曾忘过十公主的死。心下安慰的同时,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笼上心头。
塞外风光涤人心胸,沉浸于这茵茵草原,白云蓝天的我很容易就将这潜伏的杀机淡忘。纵使康熙带领王宫贵族宴饮娱乐,但都是以杀戮为前提的。之前的血雨腥风离我徜徉的草原不算远,此刻鲜花依旧鲜艳,或许正是是因着那之前鲜血的浇灌、猎物的残骸的花肥滋养。
我百无聊赖的在草原上溜达,不知不觉走到了之前的猎区。看着那树叶间渗过的斑驳日影,点燃土地上小草的期盼再狠狠揉碎。以至于阳光虽是洒了一地,小草并不茁壮。仰望着不断攀高的地势,我很想深入这份宁静。捡过地上的几块石头在一棵树下摆成金字塔,随后开始深入腹地。
草是越发的深了,及膝的青草让我感到了一份柔软,二分危险,但我却禁不住内心的驱使,一步步行的小心——不会有草蛇?还是窜个野猪、狐狸出来?
每踏一步,心就悬一分,这种既怕又带着点刺激的矛盾心理让我浑身的神经都叫嚣着,一阵风过都让我惊出一份冷汗。但是一阵急促的蹚草声音让我定在原地。有人!
在这种惊慌时刻,本该为遇到人感到惊喜,但我的常识提醒着我,我似乎要撞破什么秘密!而这会带给我危险!
趋利避害的本能让我赶忙挑了一处凹地匍匐起来,眼前的草茎无限的在眼前放大,就如我此刻的心一般万分警觉,草木皆兵。当那蹚草声音减小后,我的心渐渐低了下来。但是含糊的低语声却传入耳朵,我的神经再次紧绷!
但很快我就听到声音渐进近,只听一个爽朗的女音“你小子怕我吃了你?”
蹚草声音在我的东南方行去,一个男音唯诺应道“只怕世子知道我们的事。”
“不让他知道,他会知道?我只问你,要不要我?想不想?”女音变得陡然尖利,接着便是衣物摩擦的声音响起,正当我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想要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就听到了一声质问,“你也惦记着那死掉的十公主?”
“乌雅托瓦!”男人声音似乎有些怒意,但随即强抑语气,生硬的解释“她注定到死都不是我的。我惦记过分吗?若不是世子与公主大婚那天我喝多酒,我……”
听着男人悔不当初的语气,女人怒了“这么说,你对我就没一点眷恋?你怎么能这样!既然如此,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那孩子是不是我的?”男人语气十分无奈与复杂,似乎又激动又痛苦!
“是不是很重要?”乌雅托瓦笑得很是凄凉,连你也不愿要我?
“世子待你很好。”那人语气笃定。
讽刺的笑声响起,惊得林间的鸟儿也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好?若是好会跟十三阿哥算计着怎么对付我?”
“你说什么?”那男声带着明显的激动。
可是乌雅托瓦却猛的笑了,语气轻快,“你关心我?不说话就是默认么?”
“你疯了……”男声突地笃定的吼道。
“我就要与你在这里欢爱,你要不要我?”乌雅托瓦声音大胆。
男人压抑的从粗喘声响起,“你故意的!”
“是有怎样?”女人的声音变得嘶哑性感,暧昧的挑逗着“你不喜欢?”
“你……小妖精!”男人满足舒服的轻哼着,接着便传来并不陌生的暧昧声音——那次太子与人偷情我也是像现在这般脸红心跳。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偷情?
“孩子是我的对吗?”那男人似乎还保存着几分清醒,看来乌雅托瓦很失败呢。
果然,乌雅托瓦痛苦的应道“是,是你的……”
“宝贝儿……真乖……”那男人很舒服的轻哼,然后不满足的问道“他让你这么舒服吗?”
看来人无论之前多么有理性,这个时候还是喜欢得到夸奖啊。可悲的人,抵不过欲望的诱惑啊。
“想知道……那你今夜来,我告诉你……多尔济……不在,十三阿哥今晚邀与他比试摔跤,之后会不醉不归……你放心。”
“好……”那失控的局面有多么火爆我是无从想象了,因为我的胳膊已经被我快压麻了。我在心里只能暗暗祈祷,你们快点,速战速决!
大约半个时辰,战况依旧惨烈,我硬生生的咬牙坚持着,早已经没了偷听的兴致。这时偏偏一只白兔跑到我的鼻子前面,正在我被痒的打喷嚏时,一只羽箭簌的贴着我的鼻尖直直的插进了白兔的身体!
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我胸口一阵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再加上手臂全麻我真实体验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另一边的野鸳鸯被远处的马嘶与逼近的趟草声一惊,速战速决快速离开。我终于可以长长出一口气了!
我试探着动动胳膊,然后拍拍胸口,暗暗喘气,一摸额头,竟是一头冷汗!但是我还未来得及庆幸就被眼前的靴子惊在原地!
貌似我险些成了他们的箭下亡魂?我努力扯动嘴角但却发现根本笑不出来,最后我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抬起头,只见十六阿哥正一脸兴味的看着我。
我不由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眼里也热热的,我一时忘了一切拉起他的双手,雀跃着大笑出声“谢天谢地!”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