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还是随墨走了出来。
“在下是子规姑娘的朋友。”随墨这么多天也是学乖了,现在也只称是朋友。若是又说弟妹,怕是又会扯出其他什么事端来。
那些人打量了随墨几眼,笑道:“你朋友被杀,你倒是冷静。不会是你瞧上了那个姬姑娘,一起合谋杀了这位子规姑娘吧?”
池碧月在一旁听着暗暗皱眉。这些个挑刺儿的客人未免也太无事生非了一些。她的眼眸暗了暗,对一旁的边月小声地说:“你快去看看那几个人是什么来路,非要这么纠缠!”
“是。”边月立刻退下了。
边月找了映阳和子淇一起帮她查找,发现那些闹事的都是江湖中不大出名的小人物。
映阳道:“莫不是他们也是眼红我们寒月宫,所以趁着这个机会闹事?”
“也说不准是公子逸收买了他们呢?这几个人仅有的名声,也不大好呢!”
边月确定了那些人的身份,回去禀报了池碧月。
现在要证明不是寒月宫干的就只能抓出真正的凶手。可是在这的凶手她们也只能放过。所以,这个命案寒月宫只能扛下来。而化解众怒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证明这个子规的确是寒月宫的叛徒,而她今早丑时也的确去清漪楼袭击了南宫漪。
随墨还在与他们争论,当真是觉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知道子规的寒月宫的叛徒。他站出来,也只是为了洗清寒月宫杀了“子规朋友”的这个嫌疑,谁知道又惹出了别的“风花雪月”来,当真是气人。
随砚只是在一旁冷冷地笑,嘲笑随墨的天真与无知。那些人一看就是故意要找寒月宫的麻烦。他还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吗?他们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
“各位!”池碧月知道随墨是想帮忙来着,却不小心自己趟了一淌浑水,现在她开口打断他们的争论,也是希望可以将随墨从这浑水里捞出来。
“各位。这个子规原本是我们寒月宫歧黄楼的弟子。我知道现在我们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的。不如这样,我们请应盟主来作证。整个寒月宫的弟子都是由应盟主抚养长大,相信应盟主的话,大家是会相信的。”
那几个原本唯恐天下不乱的闹事者突然就安静了。池碧月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戾色。
过来是你。应逸行!
池碧月说这番话有三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将随墨从浑水里解救出来。第二个目的是安抚警告那些客人,她们寒月宫是应南泪手下的。而第三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那些捣乱拆台的客人是不是公子逸派来的。如果那些人不是公子逸派来的,在池碧月提出要请应南泪来作证的时候,一定会吵嚷着说“寒月宫依仗有应南泪撑腰给他们施压”的话。可是没有。他们的态度是安静了。因为应南泪是公子逸的母亲,所以他们安静了。
“既然各位没有意见,那好,边月,还不快去请南姨过来?”
此时,池碧月对应南泪的称呼是南姨。这是对那些江湖人又一次的警告。
明知道那些江湖人就是不屑寒月宫是这样在江湖之中立足,她们寒月宫也尽量避免自己再去依靠应南泪。但是,有的时候,也是避无可避,无可奈何的。
左桢全程观察着寒月宫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发现她们都是抬着头,目光如炬,没有一丝的慌张与不安。而且直到她们扬言要请来应南泪的时候左桢就更加确定子规不是寒月宫杀的,而且子规一定是自己叛逃,而不是被寒月宫逼走的。
池碧月说要请应南泪来。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寒月宫是在依仗应南泪,给他们压力,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左桢并不那么想。原本凭借寒月宫之力,要追杀一个已经现身了的叛徒是很容易的事情。寒月宫没有必要自己去违反她们自己定下来的规矩。完全可以等赏月大会结束之后杀了子规,绝对不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否则,寒月宫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再者,据左桢得知,寒月宫虽然一开始的确是借助应南泪的力量在江湖中立足,但是后来的两年,她们都是靠自己的本事,也甚少行走江湖,从没有主动挑衅过什么人。倒是有许多来挑衅她们的人被扔出了寒月宫。难道这也是寒月宫凭借应南泪做到的吗?最重要的就是,整个江湖都知道应南泪扶持了一个全是女子的帮派只是为了赌气。只是为了让所有江湖中的男人知道女子也是可以不靠男子的。所以,这个寒月宫说白了也只是应南泪的一盘棋。寒月宫的宫人们,也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也许是有感情的棋子,但是棋子终究也只是棋子。如果今天真的是寒月宫违反了自己的规定,杀了子规。在这么多的江湖中人面前,应南泪为了自己的盟主之位,也是不会包庇她们的。她们敢请应南泪来,不怕事情闹大,就证明她们也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她们的人,应该就是应南泪的儿子公子逸。
左桢现在确定了孰是孰非,也就不再害怕枉作小人,连累左家庄。
左桢在边月准备离开的时候站了出来,对池碧月说:“姑娘息怒。我相信刚才那几位仁兄已经相信了几位姑娘的话。这个姑娘的名字应该在宫中的花名册里有。只需要将花名册拿出来核实一下就行。应盟主事务繁忙,就不劳烦她了。”
那几个闹事捣乱的也纷纷说是。要是应南泪真的来了,怕是公子逸也保不住他们。那个姬索月受了那么重的伤也能将人伤成那样,可见是个犟脾气又记仇的。万一他们被她盯上了,他们在江湖中又没有靠山,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几锭金子罢了,没有必要将小命也给搭上。
左桢的话无疑是给了池碧月一个台阶。去请应南泪,也是万不得已的。现在那几个闹事的也安分了,池碧月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顺着左桢给的台阶下了。
“左大公子说的极是。边月,还不去根蒂楼拿宫里的花名册来?”
“是。”
左桢此时又对边月道:“此处去根蒂楼再回来不会超过一刻钟,不过姑娘还要去取花名册。只要姑娘差不多一刻钟回来,应该是没有时间做手脚的。”
池碧月感激地看了左桢一眼,对边月说:“听到左大公子的话了吗?还不快去,可别被人耽误了。”
池碧月的话一出,绮雪等人也跟去了,生怕会有人出来“耽误”她们的时间。
就在这时,公子逸姗姗来迟。其实,他一直在暗处观察局势的变化,现在也是不得不出来了。他是很有自信寒月宫会帮他顶罪的。
“碧月。虽说母亲抚养你们长大,可是我也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呢。你怎么只记得母亲,不记得我这个哥哥呢?”
因为这事情就是你弄出来的!
池碧月在心里怒吼,看到公子逸来的时候,指甲已经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那就请公子来作证,看看这个子规,是不是就是当年叛徒出寒月宫的子规!”
公子逸走了进去,晃了一圈出来,对所有人说:“没错。她的确是叛徒子规。可是碧月啊。我怎么听说寒月宫的规矩是在寒月宫宴会期间,不能有任何江湖仇杀呢?我想这应该也包括了你们寒月宫自己人吧?”
那几个被收买的人见公子逸出来了,立刻挺直了腰杆,又开始兴风作浪,在下面附和着公子逸的话:“就是说啊!”
“那是因为她今天丑时去清漪楼袭击楼主!”
“可是刚才陈泽卿也说了。你们右护法姬索月只是伤了她的肩胛骨。若是姬索月直接将她杀了,那也是子规自找的,大家没话说。可是我怎么听说华宛卿的解释是子规是被其他人杀死的,子规只是伤了她呢?”
当时华宛卿并没有细想杀害子规的人是谁,只是一心想要洗清姬索月的嫌疑。姬索月已经为寒月宫付出了那么多,不能再让她承担杀人的罪名。谁知道,现在却是被公子逸反咬一口。池碧月看着公子逸有恃无恐的脸,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最好能拍死他!
“我以为公子已经知道了杀人的凶手呢!”
池碧月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已经有眼尖的人看到了她掌心里沁出来的血。
“我?”公子逸打开了扇子扇着风,完全不在意池碧月的警告,“我刚来,我怎么会知道呢?妹妹高看哥哥我了。”
池碧月深吸着气,咬牙切齿。“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此时,就要有人来定罪了。
绮雪“扑通”一声跪下,道:“池楼主,是我杀的,是我杀了子规。”
第十八章 过分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