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索月下午睡了一觉,虽然是因为太累而睡的,但是睡得并不安宁。她做了好多好多梦。梦境跳脱,但是每一个都刺痛了姬索月的心。
第一个梦,她亲手杀了子规。血溅了她一身。她并不觉得有多么高兴,反而觉得心里冰凉冰凉的。她知道,她后悔了。
情节立刻跳到了第二个梦境。姬索月因为第一个梦境迟疑,于是,子规就在自己眼前将南宫漪杀死。其余的宫人杀了子规。两具尸体躺在血泊里,红了她的双眼。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第三个梦境。倒在血泊里的人没有了子规,却是南宫漪与姬索月自己。
“不!”姬索月的眼睛猛地睁开,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做梦。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是沉重的叹息。
明明发了誓,要亲手杀了子规这个叛徒。可是到头来,原来还是不忍心的。
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姬索月已经没有了睡意,可是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于是,她披了一件衣服,出去透透风。
夜晚的寒月宫,是寒冷的。不过,夜里的寒月宫,却也是最美的。
矗立在高山之上的宫殿,虽然开满了遍地的鲜花,可是它的每一栋建筑,每一级台阶都是白色的。这样的一座宫殿,本就不应该出现那么多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吵吵嚷嚷地扰了它的清静。它就应该如天上的月宫一般,高高地挂着,俯瞰众生。
姬索月在无人的宫道上走动。突然,一个黑影掠过,冰绫剑同时出鞘,在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寒光。
“真狠心啊。”戏谑地声音从头顶响起。
姬索月往上看,便看到了一袭黑袍在月空下飞舞,像极了一只巨大的蝙蝠,透着森冷的寒意。
“随砚?”
“上来。”
姬索月犹豫了一下,然后也跃上了房顶。一身的雪白,与身边的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砚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说道:“这是你们寒月宫的统一装束吗?我觉得你穿着最漂亮。”
姬索月到底是女孩子,被一个异性这样夸奖,姬索月还是不好意思的。所以,她的反应就是板着脸,冷冷地说:“没事的话,客人还是回满座楼休息吧。夜晚风大,小心风寒。”
随砚往前走了几步,姬索月刚想退后,就被随砚伸手,拉进了怀里。男性气息迅速包裹了全身,姬索月全身僵硬。
“我看,是你比较冷吧?”
随砚故意靠近了姬索月,说话时的热气吹拂着姬索月的耳朵。她只觉得自己僵硬地都要成石头了。
“随砚!我们的婚事是不作数的。请你自重!”
随砚的手却箍得更紧,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姬索月受到了惊吓。虽然这里表面上宽阔无人,但是,其实有许多卫宫楼的宫人在暗中巡逻,如果被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随砚!你放开我!”
随砚似乎是知道姬索月在想什么,笑着问:“你房间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姬索月无奈,只好说:“那边。”
可是,回去之后的姬索月,却是更加地后悔莫及。
随砚抱着姬索月进了房间,下一秒钟就将她压在了墙上,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姬索月立刻就懵了。
不是这样的!她离开伸手去推随砚。可是他的胸膛却像铜墙铁壁一样撼动不得。
“你放……”
姬索月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懂,怎么比得上一个已经娶了十二个妻子的随砚呢?
姬索月一张嘴,随砚的舌头就灵活地钻进了姬索月的嘴,席卷了她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
“唔……”
随砚扣得更紧,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托起。下一刻,姬索月的背就贴上了柔软的床单。
姬索月真的感觉到了惶恐,对着随砚拳打脚踢。
随砚松开了姬索月,让她得以呼吸。姬索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心还是高高地悬在了那里。
随砚的嘴角扯起,在月光下显得邪魅异常。姬索月的心神都被他勾去了大半。随砚的眼底都染上了笑意,再一次低下了头。但是,姬索月伸出了手,挡在了随砚面前。
随砚有些扫兴地站了起来,姬索月也立刻站起,躲到了角落。
“滚!”
随砚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目光停留在姬索月的嘴唇上久久不去。“你还真是无情啊。”
姬索月皱眉,再一次抽出了冰绫剑。“滚!”
随砚轻笑,走近了姬索月。姬索月离开举起了冰绫剑对着他。随砚直接捏着她的剑尖,拿开了她的剑,再一次将她拉进怀里。
姬索月再一次浑身紧绷。
“不要紧张。”随砚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问道,“如果今天在你面前的人是随墨,你还会拒绝吗?”
姬索月一怔,随即皱眉:“你胡说什么?”
随砚一笑,脱了外袍披在姬索月的身上,然后抱着她跳出了房间。
“随砚!你又发什么疯!”
随砚在屋顶上跃了几下,突然就停了下来。姬索月一直看着随砚,就在他停下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得妖艳。
“随砚……”
“你看,随墨在这儿呢。”
姬索月一怔,这才转过了头,果然看见了随墨站在他们的面前,笑容有一些尴尬,但是更多的,还是欣慰。
又是这个表情。姬索月皱起了眉头。
“我还以为你离开了呢。”
随砚冷笑,说道:“她在寒月宫呢。我怎么会走呢?”
随墨看着姬索月,笑得愈发欣慰。
姬索月刺痛,跳了下来,狠狠地甩了随砚一个响亮的巴掌。
随砚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嘶”的声音,说道:“你还真是偏心啊。刚才亲热的时候你都没有打我呢。”
姬索月猛地浑身僵直,虽然侧对着随墨,可是心里却在意着他那边。随砚说了那句话之后,让姬索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扒光了站在大街上认人指指点点。
“啪!”又是一个巴掌。
“姬姑娘。二弟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不要……”
姬索月一把甩开了上来劝架的随墨,眼眶已经通红。
“姬姑娘……”见状,随墨有些手足无措。
姬索月看着随墨,久久不语。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在忍耐,咬得下嘴唇都流出了血。
“姬姑娘……”
姬索月忍了许久,终于开口说话。可她却是说:“我真的是瞎了!”
随墨怔忪了半天,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越走越远。而随砚,则是愤恨地看着他,一副恨不得把他吃掉的表情。
随砚也走了。空旷的宫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夜里的寒风吹来,更有风萧萧兮的荒凉感。这种感觉,让随墨从身到心地感觉到了寒冷。
他不明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往回走去。
可刚走几步,就从拐角转出一个人来。那个人正是八夫人杜雪儿,也就是寒月宫的叛徒子规。
随墨还是不知道她与寒月宫的恩怨情仇,不过她到底是自己的弟妹,无论如何都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可是,子规却没有给他几分薄面。一开口,就是与姬索月一样的话。
“当真是瞎了眼。”
随墨一愣,问道:“弟妹何出此言啊?”
他真的很想知道。可是,姬索月和随砚的表情,都让随墨不敢轻易问出口。
“你当真不是一个好男人,自私自立,不顾别人的感受,也看不到别人的感受!”
随墨不服,问道:“请弟妹言明。我何时自私自立,又何时不顾别人的感受了?”
子规冷笑一声,走到了随墨的面前,说道:“你以为带随砚回随家庄就是为他好吗?要不要认祖归宗,那是他的事情。你凭什么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子规见随墨要出口反驳,离开举起了手,阻止他说话。“我不与你讨论随砚是不是要回随家庄的事情。我主要想说的是姬索月。”
随墨终于安静。
子规也继续说:“我且问你。若是你有一个妹妹,你愿意不愿意将她嫁给一个娶过十二个妻子的男人?”
“自然是不愿意。可是随砚他……”
子规再一次打断了随墨,说道:“我也不是想与你讨论随砚的人品或者是他有多么出众。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你的弟弟喜欢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就应该嫁给你弟弟的。更何况……”说到此处,子规突然停顿了一下。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其实姬索月喜欢的人是你。”
随墨愣了一下,随即“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道:“子规,你一定是想利用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子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真的感觉不出来吗?虽然我现在与她的身份关系尴尬。但是我毕竟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了解她。不会看错的。”
随墨还是不信,在言辞上反击子规。
“什么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你们真的那么互相了解,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
随墨的话无疑是深深地刺痛了子规的心。子规生了气,也懒得再劝他。只是说:“随便你怎么想。你以为你很聪明,其实你欺骗的是你自己!”
第十三章 索月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