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个个百姓倒下,陶新内心的伤远比身体的伤痛。黄月英的生命在流逝,百姓正在步向死亡。一个是自己最亲最爱,一面是最朴实最忠实的子民。
心如刀割……
正是陶新如今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躲开,迅速散开!”陶新咆哮着。
如今自己已经找到掩护,百姓完全没有必要再为自己送命。他此时恨不得出去,把那些匪徒全部抓出来大卸八块。但理智告诉他,怀里的黄月英更需要他,身体的伤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百姓一股热劲过去,看见身边已经有十几个人死亡,也一阵后怕。歹徒见陶新已经躲了起来,也停止射箭。百姓四散而逃,分别寻找掩体。有一部分仍然忠心为陶新,躲进陶新所在的房间,为陶新做掩体。
城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早已惊动了巡城卫队。卫队带着人前来救援,见到被刺之人居然是陶新,于是立即调集军队前来镇压。
陶新在屋内看见外面的军队,带队之人正是徐仲。急忙大喊道:“芝然,刺客一个都不能放过。”
有近卫营出马,刺客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负隅顽抗被杀的有十几个,被近卫营生擒活捉的也有十几个。
徐仲带着近卫营来到陶新所在的屋子,见陶新一身是血,怀中的黄月英也奄奄一息,吓得脸色大变。立即跪在陶新面前:“主公,末将救驾来迟,恳请主公刺死。”
“请主公刺死。”近卫营齐齐跪在陶新面前。
陶新这个时候已经急的火烧眉毛了,哪里还想着怎么处罚别人。看了一眼来人,匆匆吩咐:“于忠马秀,你二人留下来协助你主母处理这里的事情。芝然,速去医馆。”对田琴道:“琴儿,你留在这里处理。查清楚那些英勇牺牲的百姓,我要重谢他们。”
田琴是个乖巧的女孩,他知道陶新有多爱黄月英。见黄月英受重伤奄奄一息,陶新自身也受了不轻的伤,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乖巧的点点头,目送陶新离开。
路上,陶新更不不在乎自己背后的伤,不在乎血不停的流。他不要别人帮忙,坚持自己把黄月英送到医馆。
“医官,医官……”陶新十万火急,踹开医馆门大声喊道。医官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见一队士兵冲了进来,赶紧出来为伺候:“请问官爷,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你眼睛瞎了,看不见吗。”徐仲怒斥道。陶新心里急,作为陶新最信任的人,他心里更急。平时说话斯文有度的徐仲,也急的失态。
医官见陶新一身是血,怀里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孩,立即明白过来。示意陶新般黄月英放下。
陶新恳求道:“医官,请你一定要救活他。”
自出道以来,陶新何时用这种语气请求过别人?看着黄月英的生命在不断的流逝,陶新的眼泪都急出来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真男儿,为至亲,为至爱,为至友,可以流血流泪;真男儿,才有真感情。
医官见陶新是这伙人的头,又见陶新自己受了不轻的伤,知道这女子是陶新很重要的人。于是劝慰道:“将军勿躁,小人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求活她,否则你就去陪葬。”陶新痛苦的吼道,咆哮时,背后的伤口再次震裂。
医官粟然,小心翼翼的来查看黄月英的伤势。拿出自己十二分的本事,为黄月英的生命负责,更是为自己的生命负责。
陶新叫所有人出去,只留下徐仲陪自己在这么帮忙。他不相信别人,黄月英的生命容不得丝毫差池。
小心翼翼的撕开黄月英的衣服,生怕弄痛已经昏迷的佳人。雪白的肌肤,已经被染成了血红。
医官毕竟年纪大了,医者父母心,也不在意封建授受不亲的思想,小心的擦拭伤口。这一剑伤在黄月英左后腰的位置,伤口不深却血流不止。要不是田琴和陶新一直为黄月英止血,她早已流血过多死亡了。
治病医人这种事情,陶新绝对是门外汉。他和徐仲小心翼翼的为医官打下手,洗血布,递干净毛巾。医官用了一些药剂,很快就为黄月英止住了血。
经过一个时辰的紧急抢救,医官早已累的满头虚汗,后背也被汗水湿透了。别说他了,就是旁边打下手的陶新和徐仲两人,也都觉得有些累了。他们两人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连他们都扛不住,医官自然可以理解了。
医官擦了擦汗,苦着脸对陶新说道:“将军,小人已经尽力了。只是尊夫人伤到了内脏,小人医术粗浅,实在是无能为力矣。若是用补品良药,或许可以延续三月。”
“什么!”陶新和徐仲大惊,徐仲一把抓起医官的衣领,怒道:“怎么可能,必是你未尽全力。”
医官哭丧着脸,乞求道:“将军,小人真的尽力了,将军饶命……”
陶新一阵颓丧,回头看着黄月英,面色苍白,他满是心酸苦痛。灰心丧气地摆了摆手,对徐仲道:“芝然,放开医官。”看得出来,这老医官已经尽力了。
推开门,这小小的医馆外已经站满了人,徐庶马良等人听说陶新遇刺,于是立即赶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刘巴等一般官员。田琴处理好了现场的事情,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见陶新从里面出来,田琴急忙上前问道:“夫君,黄妹妹如何?”
陶新一脸沮丧,看了田琴一眼没有说话。不用问,大家已经知道结果了。
“主公,此人医术粗浅,必然有医术高明者。我立即四处张榜求医。”徐仲他心里着急,也想安慰陶新。
医官听见徐仲叫陶新主公,才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就是桂阳之主,百姓爱戴的镇南将军陶新,顿时脸色大变。对于自己没有能力救治陶新的心上人,也十分难过。
他想做点弥补,见陶新也受了伤,于是说道:“陶将军,您的伤势不可耽搁,让小人为您治疗吧。”
陶新挥了挥手,道:“不用了。”
“主公,普天之下,或许有两个人可以救治主母。”徐庶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
陶新听言大喜,急忙问道:“元直快说。”他也是急昏了头,不然早就该想到是那两个人的。
“一人张机,字仲景。官至长沙太守,故人称张长沙。后辞官,游学四方。另一为沛国谯县人华佗,此二人皆有高超的医术。”徐庶道。
陶新这时才想起这两个人,都是医圣和神医级别的人物,于是急忙对张由吩咐:“速派人四处寻找此二人,务必在两个月之内找来。”
“是。”
一朵白云从远处飘来,透过窗子窥视了屋内的景象。似乎不忍打扰,悄悄的,又走了。
一个痴情的人儿,静静的守在床边。
在他的世界里,天空没有了颜色,万物没有了生机。外面叽叽喳喳的鸟儿,也成了一片死寂。
再观其外表。原本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正是活力四射,青春年华。但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疲倦,黑眼圈已经覆盖了他的面部。容貌憔悴,嘴唇干裂,腮边的胡渣无情的爬上了脸部,吞噬他最后的精气神。
背影有些佝偻,似乎历尽沧桑回到了起点,人生真的可以从头再来?生命,是没有机会选择重头再来的。
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爱慕,充满了思念。
这是时间雕塑的出来的沧桑,带着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这是跨越千年的爱恋,穿越N生N世修来的情缘。或许,让人感动。或许,更多的是让人心酸。
田琴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先看了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黄月英。原本多么美丽的一个人啊,集上天万物宠爱于一身的完美躯体,如今也变得愈发憔悴。
一个月二十二天了,她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呼吸微弱,渐渐消瘦。若是不医官用特殊的方法为她治疗,恐怕在五十二天前就香消玉损了。
“诶。”
田琴在内心轻叹一声。五十二天了,她不知道这是第几百几十几次这样叹息过。和黄月英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们亲入亲姐妹一般。从来没有因为什么闹过别扭。
田琴大度,黄月英爽朗。这原本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但在田琴的叹息声中,最多的还是对陶新的憔悴而心酸。她爱陶新,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黄月英。如果能够让陶新不这么惩罚自己,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需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做代价。
“夫君,喝口水吧。”田琴轻柔的把水递给陶新。
陶新这段时间很少吃饭喝水,她又怎么会有心思下咽呢。同样消瘦的,还有她。
陶新僵硬如塑般的脖子稍稍转了转,看着这杯水。清水在杯中微微荡漾,杯中倒映着的,是一张消瘦无光的脸蛋。那是佳人的担忧,印在脑海。
陶新愧疚,抬起头看着田琴。他的心,再一次酸痛流泪。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儿,不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吗,自己忍心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消瘦吗?“陶新,你做了什么孽,要让上天这样惩罚你。要你身边最爱的两个女人接受这种折磨。”
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喝了一小口水。
这是水吗?什么水会有这么甜蜜,什么水有这么感动。
不,那是爱。是一个妻子对丈夫全部的关爱。
拉起田琴的小手,不再如昨日般白皙滑嫩。
“琴儿,谢谢你。”
多么无力的谢意,但这是陶新现在所能给的全部。
田琴微微一愣,随即展演,露出全世界最美的笑容。五十多天了,这是陶新和她说的最温馨的话。“他同样是爱自己的,不是吗?”田琴没有不高兴的理由。
对田琴来说,这就够了,付出不是有了回报吗。
田琴坐在陶新的身边,慢慢的靠近他的怀里。她要把自己全部的温暖献给自己爱的人,她要把自己所有的关怀给他。与他一起分担,一起守候。
“夫君,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
陶新伸出手,挽住她。将她紧紧地融进自己的怀里,他发誓,不能让这两个女孩在为自己受一点伤。
这段时间,外界的事情都是徐庶来处理的,近卫营和丹阳兵全部出动,去寻找张仲景和华佗的下落。至于那些行刺的人,徐庶早已审问来由。原来他们都是刘军的门客,这次是专门为刘军报仇而来。至于他们的下场,陶新不知道,不过不难猜想一定很惨。
至于护主不力的小梅和小兰两人,按例应该处死。不过她们跟随田琴多年,田琴不忍杀她们。于是陶新让她们四人跟着甘宁习武,接受近卫营训练。
为救陶新而死去的那十几个百姓,由田琴亲自出面安抚他们的家属。或给他们一个好职位,或给他们一大笔钱。在徐庶的建议下,还在城门口修筑了一块石碑。石碑由马良题词,记载了他们英勇救主的事迹,已经他们的名字。
近卫营和丹阳兵出动,加上猎隼。终于在两个月期限前,找到了神医华佗。华佗得知陶新有求,二话没说立即跟着陶新的人赶来。陶新爱民的美名,早已天下传扬。有陶谦为他栽好的名声,他出名于是顺理成章。谁小小年纪就能够当上镇南将军这个位置呢。
华佗不亏为神医之称,由他主刀,桂阳最好的医官辅助。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手术,终于成功的把田琴从死门关前拉了回来。
手术完后,华佗有些疲惫的对陶新说:“陶将军,尊夫人已无生命危险。但任需多加调养,不能受任何刺激风寒。小人这里有一副药方,每日坚持服用,百日内可痊愈。”华佗提笔,写出一张方子交给陶新。
陶新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两个月了,他的呼吸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过。对华佗千恩万谢,行跪拜军礼:“华先生救命之恩,陶新没齿难忘。先生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陶新能做到一定做,不能做到也会想尽方法做到。只是陶新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先生答应。”
华佗惶恐,连忙扶起陶新,道:“将军仁德爱民,四海皆知。华佗和将军比起来,就差远了。将军有何事尽管吩咐,华佗绝不推辞。”
陶新叩谢:“还请先生再为内人多费心思,暂住弊府。陶新必当重谢。”
华佗是个不喜欢约束的人,但陶新有请求他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在华佗的照顾下,黄月英的伤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不出两个月,便能下床走路了。华佗用养伤的方子,黄月英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光彩,重新成为风华绝代的绝世美人。
华佗请求离开,陶新再三挽留不成,只好送他离开。华佗不收任何费用,只是向陶新要了点盘缠,不愧是神医高德。
黄月英的伤势渐好,陶新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有了这次教训,陶新不得不对亲人的安全问题加以考虑。光有梅兰竹剑四人肯定不够,还成立一支专门的机构,保护他们。
不光是自己的家人,还有自己阵营重要的人物。徐庶,刘巴,马良等等,他们都需要特殊的保护。现在陶新仇人还不多,他们或许很安全。但谁能保证以后还安全呢。陶新必须提前考虑这个问题。
思前想后,陶新决定把近卫营从一支征战的部队变成一直真正的近卫,专门负责保护自己的亲人和重要下属。近卫营是他从浈阳带出来的部队,陶新对他们亲如兄弟,忠诚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近卫营的实力,也不用怀疑。
和甘宁等人商量,决定将近卫营改成暗月。专门负责保护陶新集团重要成员。
第22章 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