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陶新也不想在大街上审理案子。他命方齐遣散众人,封锁狄府,自己和单熊带着朱家娘子去朱家。
得知救自己的人居然是桂阳郡的太守,朱家娘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一路上感觉还在云里雾里飘荡,“这一切是真的吗?”
“好一个少年太守,瞒得我好紧呐。”周围没有别人,单熊不由打趣道。
陶新微微一笑,道:“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面对不相识。你我既是有缘,注定携手为民,为苍生尽力。”这话有双重意思,表面上是指这次救人事件,其实陶新暗里表露了招揽之意。
单熊是何等聪明,自然明白陶新话中的含意,但他不揭破,装作不知道。不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随随便便投靠陶新。他曾经去找过刘表,找过袁术。只不过这两个人太让他失望了,他不能在轻易的投靠别人,必须经过仔细考察再作出决定。
“好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面对不相识’,我正欲去拜访陶太守,却不想在这里碰见你。”单熊也笑了起来。陶新说话说习惯了,有事没事喜欢冒出一句俗语典故什么的。而这些典故都是后世产物,现在还没有出来呢。所以不知不觉的,别人就会以为陶新说话水平高。
单熊饱读诗书,对文学方面颇有造诣。但见陶新出口就是俗语,而且句子工整对称,朗朗上口。对陶新又有了几分好感。
善于领兵,武艺高强,文学精通。单熊发现,越接触陶新,发现陶新的优点越多。
“诶,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如此见外,唤我云龙既可。”陶新有意和单熊套近乎,当然他也是真心想要结交这个朋友,“不知兄长高姓大名?”
“既然太守不弃认我做兄弟,我便斗胆做兄长。”单熊人缘极广,三教九流都有认识的人,所以也不在乎多一个太守朋友,“愚兄姓单名福。”
“单熊!”陶新立即瞪大了眼睛,声音提高了好几十分贝。冷不防一声,到将身边的朱家娘子吓了一跳。愣是把她从云里拉了出来。
“莫不是颍川单熊,字元直否?”陶新紧张地问道。
单熊一愣,惊讶地问道:“云龙如何得知?”他走江湖一直都用的单熊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字啊。除非那些竹林好友,但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和陶新有什么交集的。
见到单熊这表情,接下来的话陶新也就不用问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错了。那个在耒阳县白木山打败自己的背后谋士,一个最为传奇的人物。
陶新神秘兮兮地说道:“这便是缘分,你我在白木山虽然错过一次,但上天安排你我相见岂能不见?别人不知道兄长,云龙却仰慕已久啊。”
单熊想了想,道:“莫不是白朗告诉你的?”不过他自己也不相信。白朗根本就不知都他的真名,怎么会告诉陶新呢。
陶新摇摇头,道:“非也,新在徐州之时,已闻兄长大名,时时渴望与兄长见面。不料,今日竟梦想成真矣。”
单熊似信非信地看着陶新,也不去追究自己名声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了,既然陶新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也没有必要隐瞒,“我真名并非单熊,只因犯了人命官司,不得以改名。我原名姓徐名庶,字元直。”
徐庶,没错,他就是这个时代最有争议的人物之一徐庶。一个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
徐庶这么说,其实有心投靠陶新了。
“哈哈。”陶新忽然笑了起来。似乎没有原因,只是忽然想笑,前所未有的冲动。
两人的谈话,朱家娘子自然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对于她而言,这无疑是天书一般。足不出户的女子,怎么知道徐庶的盛名呢。只是这次出来给自己丈夫送饭,被狄员外发现了,才经历了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很快来到朱家,小朱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了。不过见到自己媳妇安然无恙的回来了,立即变得生龙活虎。夫妻两人对陶新和徐庶千恩万谢。
他虽然挨了一阵打,但平白无故的多了五十铢钱,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意外之喜。那这些钱随便干点什么,至少他们的后半生无忧了。
至于小朱知道陶新的身份,那是陶新两人走后很久的事情了。夫妻两个夜话之时,小娘子忽然想起来陶新还是个太守,给丈夫提了句。小朱还以为自己娘子吓坏了,说起胡话了,也没在意。
离开小朱家,两人本来要回客栈,但方齐早已派人来迎接他们,热情的邀请他们去他的府上住。
第二日,陶新把石油矿的事情告诉方齐,让方齐派人去接手。方齐满口答应,立即派得意属下去指定地点。至于狄府的怎么处理,陶新只叫他派人封锁,不许任何人动里面的东西。不用说,狄府自然是充公了。现在正在用钱的时候,抄家这种事情陶新那是最乐意干的了。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陶新邀请徐庶去郴县做客。徐庶没有拒绝,他对陶新的事情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在没有确定自己是否要投靠陶新之前,他不会给陶新出任何意见。
陶新,他还要继续考察。
太守府,陶新宴请群官。
对于刚打败仗已经陷入财政危机的陶新来说,这么大肆铺张的行为确实有些疯狂。但他认为这么做值得,纵然倾家荡产也值得。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徐庶。
“诸位,今日宴请尔等前来,不为他事,只想给诸位介绍一个人。”不用陶新说,大家早已主意到了坐在陶新左手边的徐庶,陶新接着道:“这位便是我仰慕已久的,腹有经世之才的徐庶徐元直。”
“自我出仕以来,从未打过败仗。但上次在耒阳白木山,却败得很惨。我当时就想,一定有高人在出谋划策,故一心想见一见这位高人。直到白朗等人归降才知道,原来用谋之人就是元直。我输的心服口服啊。”陶新在众人面前,自然少不了把徐庶一顿夸耀。不为别的,就是想他在众人心中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这样被这些心高气傲的官员缠上,徐庶到时候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徐庶不骄不躁,容情自然。不因为陶新的夸耀而喜于表,也不因群官的质疑而怒于心。
以前陶新和徐仲说起过徐庶,当时徐仲就心存疑虑。陶新的脾气他最清楚,能让陶新这么佩服的人他自然也好奇。只是碍于陶新的面子,不敢当面刁难罢了。
“主公,论用兵之道,徐先生或许高人一筹。但治民之事,犹未可知也。”县丞管的是民政这一块,一直以来他都不被陶新重视,心有怨气,所以最先刁难。
“是啊,主公如此说,将我等至于何地?”群官立即响应。
他们质疑徐庶,就是质疑陶新的话。陶新到不着急,反而乐于看见徐庶和群官争论。但徐庶已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悠然地端起一盏酒,细细的品尝。
他不争辩,别人就以为他默认了自己在治民方面没有才能。户曹掾史埋怨道:“主公年幼,辩事不明,常为他人欺骗。怎可因一面之交而判断。”这丫说话从来没有边际,居然怀疑陶新办事能力了。
作为臣下,他这么口无遮拦,是可以判罪的。当时就有些忠心正直的官员瞪了户曹掾史一眼,怪罪他不该这么说。也就是徐庶还是外人,他们不好争论处罚户曹掾史。
陶新也一样,他今天也不想当着徐庶的面处罚自己的部下。
但是徐庶却不乐意了,他是陶新请来的客,自己怎么被质疑都无所谓,但怀疑到陶新他就不同意。当下淡然问道:“陶太守,桂阳律法可已完善?”
陶新顿了顿,道:“基本完善。”
徐庶放下酒杯,目光冷厉地看着决曹掾史,道:“言语蔑视主公,当重责三十脊杖。决曹掾史何在?”
决曹掾史是管律法这块的,部下有人触犯了律法,都是他来处理的。以前步施的老爹,就是这个管。
他看了看陶新,又看了看郡丞和户曹掾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说徐庶只是陶新请来的客人,他没有权利处罚陶新手下的官员。但他一方面又是陶新这么看重的人,他的话能不能代表陶新的话呢?决曹掾史不敢把握。
见决曹掾史没动,徐庶厉声道:“决曹掾史,你欲包庇罪犯不成!”
决曹掾史哀求地看着陶新,陶新微微点头,他才如释大赦,叫来侍卫把户曹掾史带走。至于倒霉的户曹掾史,这时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但喊求饶已经来不及了。
户曹掾史虽然被抓走了,但底下官员却没有一个服徐庶的。都认为徐庶是仗着陶新的信任,才这么嚣张。
处决户曹掾史的事情,自然交给决曹掾史去办。徐庶知道自己今天不那点真本事出来,这些心高气傲的官员肯定连陶新都一起否定了。于是说道:“子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是以民无不为本也,国以民为本,君以民为本,吏以民为本,民安则国宁。”
“现今天下大乱,黎民百姓生活无定,颠沛流离,处于水生火热之中。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能以宽和之政引民入住,百姓安定,则国家安定也。”
“治世治民,以用律法束之;乱世治民,宜用仁政爱之。应之以人事,顺之以天理,方能稳固社稷。”
徐庶侃侃而谈,各种治民之道随口而出,说的有条有理,没有丝毫破绽。就算是张良在世,穰苴复生也提不出这么经典的理论啊。一班官员听的目瞪口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倒是黄郝最正直,由衷地赞道:“先生真乃天下奇才也。”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刚才的刁难,不由脸红羞愧。看着别人赞样徐庶,他们也跟着赞几句。
最开心的,莫过陶新了。徐庶这番话,充分的展示了他的治民之才。这么全能的文臣谋士,陶新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倒是徐庶,不急不躁,既不傲慢也不谦虚,和陶新喝酒不再理会其他人。
第3章 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