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煞我也,匹夫焉敢欺骗于我。若是叫我抓住此人,定要将他大卸八块,方解心头之恨。”狄府院头带着一群小弟,浩浩荡荡赶到城东,结果查无此人。他自升级成为院头以来,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戏耍过,怎么不恼羞成怒。
院头带着一班小弟骂骂咧咧的往回赶,待走到狄府时,听见府内一片乱哄哄的嘈杂。院头是负责府院治安和纪律的,本来心情不好的他听后更加气愤。
“这群不开眼的东西,乘自己不在居然如此肆无忌惮,今天非要动用家法不可。”院头嘴里哼唧。
他正要推门,门忽然从内打开,紧接着跳出两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他们两人拉着一个女子,正是狄老爷抓来的朱家娘子。
好家伙,院头气乐了: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居然跑到狄府来撒野了。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院头打手一招,身后的五十人呼啦一下把陶新和单熊围在门口。而院内的几十个奴才也追了过来,将他们两人夹在中间。
朱家娘子见到这阵势,吓得双腿发软六神无主。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佃户媳妇,狄老爷死了她脱不了干系。若是被他们抓住,免不了受尽折磨而死。当下紧紧地抓着单熊的衣袖,指甲都快嵌进单熊的肉中。
单熊怒目看着院头等人,目光机警地来回扫视。这么多人,想要突围无疑痴人说梦,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但他的手没有松,既然是来救人的,现在抛弃女子而去太不仗义了,这种事单熊做不出来。
他和陶新一前一后,和近百院丁僵持着。
院内的人见院头回来了,连忙将狄老爷被杀的事情告诉院头。院头大惊,原本以为是一场私人性质的斗殴,没想到成了杀人案。他此时虽然愤怒,但理智告诉他必须马上报官。他派人去县衙报官,剩下的人只是围着陶新三人,而不动手。
“兄弟,必须马上突出去,若是官府之人来到,想走难矣。”单熊很有经验,知道院头派人去报官。说罢,拉着朱家娘子在前面开路。
院丁手里拿的是木棍短棒,而单熊手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剑。此时单熊也顾不得那么多,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为了活命,他管不了那么多。
出手见血,剑光闪动,顿时有几人应声倒下。院丁见单熊这么凶,顿时没有人敢出头,纷纷避其锋芒。单熊得空,连忙拉着女子突围。
“恶贼,想走?”
忽然,身后一声怒喝,院头拿着一个棍子追了上去。他能做院头,手底下自然有些功夫。
单熊带着一个女子,速度本来就慢,没几步就被院头追上,将他两人堵住。其余人见院头上了,也壮壮胆重新将他们围住。
围陶新的人不多,他们以为单熊才是主谋,自然而然的把重点放在了单熊那边。他们认为陶新至多是一个打酱油的,不足为虑。而陶新也不打算出全力,只是一味的防守躲避。他要看单熊怎么面对这种场面,也在等待官府来人。
作为一郡太守,他可不想在自己郡出现通缉自己的画像。
单熊一看就是实干派,多动手,少动作。纵然对方人再多,脸色不变。一手拉着朱家娘子,一手仗剑pk院头。
院头武力值虽然不及单熊,却也不是差太多,加上一个累赘,单熊单手居然应付不过来。他不得不放开女子,全力面对院头。
勇武并非他的强项,胸有大志之人,怎么可能只是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单熊大喝一声,三剑逼开院头。但再去拉女子之时,见她已经落入敌手。
“哼!”单熊怒哼一声,企图重新将女子夺回来。但院头怎么会如他愿,带着小弟又追堵上去。
单熊救人心切,背后不提防挨了一闷棍。单熊吃痛,凶性打发,反手一剑劈在那人面门上。
双拳难敌四手,单熊看了看“自顾不暇”的陶新,不由有些心灰意冷。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但单熊不后悔,如果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会来救人。
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几圈,院头又牢牢锁定自己,现在想逃无疑难上加难。更何况单熊不会丢下陶新和那个女子不管。
“兄弟,让你受牵连,我实在过意不去。能认识你这个兄弟,我深感荣幸,今日大势已去,我命休矣。咱们来世在做兄弟吧。”单熊对陶新高喊道。此时县府的军队已经赶来,两人想跑也跑不掉了。
“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兄长何必如此悲观。岂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胫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孚乱其所为?此乃天察你我也。”陶新忽然朗声大笑起来,身形一动,快速飘到单熊身边。
经过观察,单熊却是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这样的人正是陶新招揽的对象。求贤若渴的陶新,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何人如此大胆,居然刺杀狄员外。”一个百夫长推开众人,走了进来。他手下的人不用吩咐,呼啦一下子将陶新两人围住。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士兵,手里拿的真家伙,远非这些院丁可以比拟的。狄员外是攸县最富有的人,平日里这些当差的没少受他恩惠,就连县令也和狄员外私交甚好。
单熊听了陶新的话,虽然不害怕他们,但心里却是没有抵抗的想法了。
“你等来的正好,狄员外强抢民女,我等二人受其丈夫之托前来讨要。狄员外不但不还,反而欲杀我二人灭口。此时已被我二人正法。这些奴才便是帮凶,速速将之抓捕。”陶新反客为主,来个恶人先告状。
百夫长和院头等人听了哭笑不得,杀了人还有理了。
“休要胡言乱语,狄老爷用五十铢换得此女子,怎的说抢?现有购买契约在此,双方签字画押,如何抵赖?”在官府面前要将证据,院头就早已命人找出卖身契。
“哼,你不问对方是否同意,便强行将人带走,此于强抢有何区别。”陶新冷哼一声,犀利的目光扫过院头。院头忽然被这道寒冷的目光吓了一跳,支支吾吾愣是把刚才想说的话忘记了。
百夫长上前一步道:“就算狄员外强抢民女,也应报知官府,由我等处理。更何况,此并非杀头之罪,你二人私闯民宅,入室杀人,罪无可恕,随我走吧。”
“呵,报知你等?”陶新忽然冷笑一声,“若是你等会处理,这狄员外恐怕早已入狱好几回了吧。”
“你——”百夫长一怒,没想到陶新这么能说,居然变相说自己包庇。他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若不是县令和县尉两个老爷私底下吩咐,他怎么会对狄老爷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来人,将此二贼拿下。”百夫长恼羞成怒,不想再和陶新做过多理论。
单熊早已做好战斗准备,此时准备英勇就义,也不要被他们再抓去。但陶新却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当真要袒护狄员外不成?人在做天在看,当心身败名裂,仕途不保。”
“你在威胁我吗?”百夫长冷声道,一脸不屑地看着陶新,“威胁官差,罪加一等,与我拿下。”
“诶!”一声悲哀的叹息,对于无药可救的人,就不必浪费精力。
宝剑,出鞘。
陶新的剑从头到尾,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只见他如一道影子,人们眼前寒光一闪,再看时,陶新已经站在百夫长的面前。只不过陶新的剑,不知道何时已经又收回了剑鞘中。而百夫长脖子上,却多了一个血窟窿。
他睁大眼睛,想要说什么。但嘴里只能发出嘶嘶的沙哑,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不时还冒出一两个血泡。惊恐,使得百夫长眼球充血,顺便变成了红色眼珠。
终于,经过数秒的挣扎,他还是不甘心的倒下了。
速度之快,只能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周围的士兵和院丁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哑口无言。他们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追那陶新两人。
单熊此时才知道,原来陶新这是扮猪吃老虎,前面都是装的。回想起来开始陶新说的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陶新跟踪自己了。
高手,绝对的高手。
“他手中的剑?”即使只有短短是数秒,单熊依旧看清楚了陶新手中的剑。虽然没有见过,但稍微有些见识的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一把绝世宝剑。
单熊对陶新开始怀疑起来。
“去叫你们县令来见我。”陶新没有理会躺在地上的死尸,仿佛杀的只是一个畜生,而不是一个百夫长。
一名什长回过神,快速的跑了。
没过多久,县令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可怜他一把老骨头了,这么晚了还被折腾起来。但听说手下一名百夫长被杀,这中大事他不得不亲自出面。是什么人杀了自己的百夫长,还这么大口气?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攸县的县尉。他是百夫长的直系领导,手下被杀他比县令还气愤。
路边没有路灯,只有几个灯笼照着这一片。但透过灯笼发出的暗弱光线,攸县县令方齐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一把老骨头了,差点没吓出心脏病。
“天呐,怎么是他亲自来了。”方齐大惊。
连忙跪拜在陶新面前,请罪道:“不知太守大人驾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太守!
周围人发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这个杀人犯,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太守。这么大的逆转,叫人一下子怎么转变过来。不过见县令都跪拜了,这还能有假。
方齐见过陶新几次,对这个年少太守印象极深。
只有单熊自嘲了笑了笑,这时才放松警惕。感情这个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桂阳郡太守陶新啊。
“刚直不阿,正义凛然,不愧为真君子也。”单熊在心里评价了一句。
“此人包庇狄员外强抢民女,还欲杀人灭口,已被本太守就地正法。方县令,你说此人该杀否?”
“该杀,该杀。”方齐连忙应道。
第2章 嚣张的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