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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婚宴上的意外
  清晨的曙光穿透窗外茂密的枝桠,直直射向床上的欧阳溪,清亮的光隔着眼睑那层薄薄的皮肤微微逗弄着里面墨色的一双眼珠。欧阳溪终于懒懒地睁开眼,却刚好看到昨日的四个婢女朝自己走来。
  她以为是梦境,猛拍自己的头,却让自己更加清醒地意识到这并不是梦。
  四个婢女均是一身粉色的衣衫,上面绣着金雀,竟然都是名家绣坊的手笔。欧阳溪呆愣在床边,许久才意识到今天的特殊日子。好久没有睡过舒适的床铺了,昨夜,她睡得很沉,就想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般叫人回味无穷。
  婢女拿起昨天的大红色嫁衣,两人合力一把将她从被中拉起,开始给她更衣。很快,喜气的装束便在欧阳溪身上一览无余,的确有种无与伦比的味道。
  一个婢女拉起她的手,走到梳妆台边,示意她坐下。然后执起自带的梳子开始给她打理乱作一团的头发,片刻间,精心设计的发式倒映在镜面里。铜镜没有欧阳溪平时的镜子那般清晰,但似乎朦胧美更适合此刻的她。她忽然想到了玄洛答应自己的要求,摸底站起身,就要去找玄洛讨个说法。虽然离成婚还有一个时辰,可不能排除玄洛改变主意的可能。
  她蓦地起身,婢女手中的发簪应声而落,瞬间碎成两半。几个婢女面面相觑,惊讶的表情久久没能散去。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欧阳溪,眼中既有惊恐又有愤怒。要知道那个碧玉簪可是她们四个人加起来半年的俸禄!她们不震惊才怪,可完全于事无补。
  欧阳溪抱歉地捡起地上碎成两半的簪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我着急找殿下问个事,还望各位姑娘体谅。”
  还是低个子的婢女率先反映过来,“殿下说了,不许你乱跑。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威胁的语气仿佛是玄洛的特许,张扬着得意再次按下欧阳溪的肩膀强行让她坐下。
  欧阳溪显然没想到那个比女的力气之大,重重坐回了原处。看来,这回没昨晚那么幸运了,还能顺利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祈祷那个二皇子不要食言,放苏瑾出来,三个时辰也是极好的了。
  欧阳溪又像上次一样闭上眼睛默默祈祷,但愿苏瑾能够安然出现在这次的婚宴上。幸好四个婢女完全当她是空气,没有嫌弃她啰嗦的祈祷。
  苏瑾被开门的声音惊醒,来人一身劲装,很是眼熟。她从脑海中一一搜寻,终于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原来是二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也就是当初用剑鞘比苏瑾跟玄洛见面的那个男子。
  他并没有改变许多,只是严格地遵照着玄洛的旨意将苏瑾押送出去。
  一路无话,苏瑾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欧阳溪的美人计到底有没有成功。她出了牢门,却被天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强烈的不适感让她头晕目眩,她硬撑着没有倒下去,一路紧跟着男子的步伐,穿过一片花丛,走过一个湖心小亭,才到了目的地——一间还算华美的别院。
  “欧阳姑娘在吗?”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欧阳溪抬起头看着房门,狐疑地打开门朝外张望。
  四个婢女无奈地看着梳到一半的发髻再次因为欧阳溪猛烈的动作而散开,纷纷沮丧地皱起眉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不算陌生的脸。欧阳溪不明所以,“有什么事吗?”
  男子顿了顿,迟疑道:“殿下吩咐我带江姑娘过来,难道姑娘不知?”
  欧阳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走出房门,才看到了倒在男子身后的苏瑾。她赶忙跑过去扶起她,对着男子喊道:“快!扶她进屋休息!”
  男子也没料到一路过来都没什么事的人会忽然晕倒,他愣了愣才跑过去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快速走进房里。
  苏瑾迷迷糊糊地被人抱着放到床上,接着便看到一双急切的眼睛,她弯起嘴角笑了笑艰难道:“欧阳,终于出来了。我是在做梦吗?”
  “做你个头呢!居然饿成这样,真不像你小强般的毅力!”欧阳溪使劲戳了戳苏瑾的脑袋,接着转向几个婢女道:“能不能弄些饭菜过来,她是殿下派过来陪我过门的,出了事可就不吉利了。”
  小个子的婢女冷眼看了看,朝另一个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欧阳溪的要求。
  婢女得令,立即去往厨房的方向,着大清早的就让人送饭过去,的确是让人难以理解吧?欧阳溪无奈地看着苏瑾,喜极而泣。晶莹的泪珠滚落在床边,激起散落的水花,溅在苏瑾脸上消失不见。
  剩下的几个婢女又将欧阳溪拉回原处,继续着刚才的打扮。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被派去的婢女带着一盒香喷喷的饭菜回来了。
  苏瑾像是闻到了米饭糯糯的清香味道,徐徐睁开了眼。
  欧阳溪正坐在梳妆台前任人摆弄,还不忘对着那个婢女招呼道:“快扶她起来吃了。麻烦再添些新茶给她端过去。照顾不好她,我也没法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她怕婢女们不听从,赶紧用自己威胁到。
  身后的小个子婢女又开始不依了,“您这是在威胁我们了?”
  “哪里哪里。只是几件小事而已,我也轻易不会惊动殿下的。要不到时候咱们谁都不好过的。”
  继续威胁。
  婢女终于认输,对着站在床头不知所措的另一个婢女怒道:“还不给她倒水?!”
  婢女应声,赶忙去端了杯水,扶起床上的苏瑾帮助她喝下。苏瑾投去感激的目光,对欧阳溪心底已是十二分的赞许。
  欧阳溪这才安心坐下任那些婢女梳妆打扮,直到苏瑾的体力也恢复过来,她脖颈的伤也结了疤,虽然有可能会影响美观,不过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很不错的事了。
  一身大红喜服的欧阳溪身材高挑,妆色艳丽,竟然活脱脱成了一个美女,看来以前她的懒散倒是损了她不少美色呢!
  苏瑾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简单梳理的头发,便跟着几个婢女一起向别院的拱形院门走去。刚出院便看到了一个玲珑的花轿,虽然不算豪华,但倒是漂亮精致。八个轿夫整整齐齐立成一排,等着带头的婢女发话。
  “新娘请上花轿。”小个子的,也就是四个里带头的婢女微微弓腰,示意欧阳溪坐上去。
  她却看向苏瑾,隐隐有些担忧。
  苏瑾对着婢女笑着,道:“这就来!”她靠近欧阳溪,贴着她的耳朵说:“放心吧,按照原定的计划做就好了。上轿吧,咱们一定能够逃出去的。”
  苏瑾眼底的坚决却让欧阳溪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却始终没有苏瑾那样坚决。她点了点头,弯着腰钻进轿子里。
  显然因为是妾室的缘故这边的别院今天怎么看起来都不像是要举行大婚的日子,只有偶尔路过的婢女证明这并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其他,却完全没有它本该有的氛围。
  或许是还没到招待客人的地方吧,苏瑾其实无暇去想这些。她脑子里装的,全是逃出去救小金的事,哪有时间考虑这些?
  轿夫一提气,轿子便轻松被抬了起来。几个婢女走在前面带路,苏瑾则在欧阳溪旁边,只隔着一道锦帘。
  不知走了多久,熙熙攘攘的人声渐渐清晰起来,估计是快要到了完婚的礼堂了。
  大红的太阳越发晒的烈了,几个轿夫虽然身材魁梧,却也不免留了许多汗,一路改过来,竟然连擦汗的功夫也没有。苏瑾不禁感叹人生艰难,许多人活的不算安逸,却也充满意义。
  从某种角度来说,轿夫往往是见证了一对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这差事随是力气活,却也多了些浪漫元素,总会有人觉得不枉此生吧?
  想必会有的,人活着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不求别的,心安理得就好。
  苏瑾走着走着,轿子忽然停了。前面有唢呐声不断传来,宾客四处走动,纷纷道贺。达官贵人,满堂皆是,无不是锦衣玉食的锦带人物。还有好多朝中重臣带着自家女儿或是儿子,盼望着能在此处有幸结下一桩良缘来。
  玄洛此刻身着一袭火红色的长袍,修长的身影穿梭在各色的宾客之间,他端着酒杯,脸上偶尔露出的笑容也显得特别不真实。或许对于玄洛而言,这场大婚只是一个过程,只是他权力路上的一个工具。一旦完成,任务也就完成了。他的表情完全表明了这一点。
  苏瑾有时候还是有些庆幸的,恰巧玄洛的心性不定,这次偏要气气木严那个老头子,才让她和欧阳溪有了逃出去的机会。说起来还得感谢欧阳呢,醒在玄洛床上,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丞相木严坐在玄洛身边,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似乎对未来的姑爷很是满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成了未来皇帝的老丈人,以后还怕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派?他捋着胡须,满意地笑着,容光焕发,倒显得年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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