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感动不已,一路跟身边的老伯话家常。可能是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吧,苏瑾感觉十分亲切,她想起了在她小时候就过世了的爷爷。那个时候他总是用最慈祥的话语教导她做一个诚恳的孩子,那时的她很调皮,但是只听爷爷一个人的话。在爷爷面前,她乖巧地像一只小猫咪。唉,可惜爷爷已经不在了,她也长成了大姑娘。再也不会那么调皮地在家里捣乱了。眼前的大伯形象瞬间高大了许多,也让苏瑾莫名地安心下来。
他们两人一路走着,能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苏瑾便看到了那个奇特的大门。不应该称它为大门吧,因为它全是那种高大的木头围成的,严格来说,它顶多算是一个栅栏而已。还没真正走到门口,苏瑾就被一个护卫拦住了。
“喂、你们俩来这里干什么?”狂妄严酷的语气完美地刻画了一个尽职尽责的守卫形象。他一手叉腰,一手提着眼光闪闪的大刀,大有梁山好汉的气势。
苏瑾无奈地吐了口气说“大哥,我是中午被你们好心的庄主救进庄里的陌生人,现在呢,我得回家了。能不能放我出去呢?毕竟我算不上庄里的人啊。”
“就放这位姑娘出去吧,她在这里无依无靠怪可怜的。”老伯插话,恳切地说。
“大伯你不知道吗,最近庄里出了人命。现在出去进来必须要庄主的令牌才行的。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庄主的脾性你也知道,要是被发现我私自放人出庄,我估计也活不久了。”守卫脸色缓和下来,看来也是身不由己。
“大哥,你们就这么怕他吗?既然他一直用残暴的方式管理这个庄里的所有人,那大家为什么不能选择拒绝?还要这么没有原则地被迫呆在这里么?为什么不替自己想想呢?”苏瑾替这里的每个人都感到可悲,没有原则地活在那人的奴役之下,要是换做自己,一定拼个你死我亡、
“说得好、不过,麻烦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别忘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的人,还轮不到你管、”清冷熟悉的声音从苏瑾背后升起,随着声波的传来,一阵阴冷的风也徐徐吹来。
苏瑾心底一凉,没想到紫曜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而自己,还在鼓动他的人造反,看来这次真的是祸不单行了。
守卫见状,赶紧跪了下来,脸色凝重,“庄主明察,小的誓死为弑色庄效忠!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身旁的老伯也赶紧转过身跪下,“庄主,都是老夫的错。与这姑娘无关,我看她可怜便答应送她出庄的,但绝对没有谋反之意。她不懂世故,出言不逊,还望庄主宽恕,饶她一命。”老伯声音颤抖,显然是担了很大的风险替她求情。
“老伯你——”苏瑾赶紧过去扶住老伯快要倒下的消瘦身子。她真的很感动于这个陌生老伯的袒护,相对于老伯此刻的勇气,自己却像一个懦夫,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辩驳!
苏瑾站起身,走到紫曜面前,有些挑衅地说,“庄主大人,你觉得他们怕你你就无人能低了么?要我说,你哪怕得了这天下,也没有一颗心是属于你的!你在别人心里什么也算不上!”
紫曜气结,阴狠的瞪她一眼,转而对地下跪着的二人说:“今天的事就到这里。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你,跟我走、”紫曜指向苏瑾,语气不容抗拒。
老伯起身,无奈地看了苏瑾一眼,转过身默默地走远。他知道自己再也帮不了这个姑娘了,她已经完全的,成功的激怒了他们的庄主。无力回天。
守卫看着自家庄主那张绝美的却冷酷的脸,眼神复杂,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还是得尽职尽责,不能让庄主失望才行。
只剩下苏瑾和两个紫曜的贴身护卫了。紫曜已经走了,他自然知道苏瑾打不过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苏瑾不后悔刚才的话,反而为方才的话感动无比自豪。就像被压迫了许久的奴隶要翻身做主人了一样,她这个主人虽然只做了一会,可依然很有成就感。现在呢,她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等着去面对更加严酷的挑战。
紫鸢阁,熟悉的房间。
“庄主,人已带到。”两个侍卫齐声说。
“恩,下去吧。”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
苏瑾看了看四周,就是早上自己醒来的房间。还有那张床,那张过分柔软绸缎棉被。
“说吧,谁派你来的?”紫曜慢慢地踱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什么?没人派我来、”苏瑾避开他直视过来的强烈视线,不爽地答道。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的,还问我是谁派来的?真是可笑,你自己救的我你不知道?白痴吗,不会动脑子想想啊?我要是谁派来杀你的还会等到现在?
“不说是吧?那好。现在狱头都睡了,我也不忍心打扰他们。这样吧,你要是能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承认并说出你的雇主,我暂且可以留你个全尸。记住,我一向说到做到。你的时间不多了、”紫曜一甩袖子,走到床边躺下。他抚着额头,很是伤神。
苏瑾这下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人摆明了就是认定自己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来的吧?那样估计死得更快,古人一向不喜欢被人侮辱智商的,尤其是被对手侮辱智商。那怎么办呢?等到明天,估计要去见马克思了。必须得想个办法才行啊!
苏瑾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这间豪华的房子里不停地踱步,她注意到紫曜已经把床幔放下来,估计是准备睡觉了。
不过,他都不怕自己跑了?这样想着,苏瑾就慢慢地溜到门口,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定了没有守卫才准备悄悄打开门。可是那可恶的声音像幽灵一般再次响起。
“逃跑只会让你死的更快。相信我,这种事上,本庄主从不说假话。”
苏瑾的确被恐吓到了,她默默地回到桌边坐下。支着头在桌上趴着。
入夜的灯光在窗外的小山坡上亮起来,可以看见山坡上的小花,它们依然开的灿烂,丝毫没有将要凋谢的样子。山坡上好像有两间房子,一大一小,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里面又住着什么样的人。苏瑾立马想到了老巫婆的小木屋,或许里面正施展着不知名的魔法,不知道白雪公主是不是在里面呢?
苏瑾看着外面广阔的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仿佛世间的一粒尘埃,四处飘荡,却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这样的环境让她觉得寂寥,而她是真的落寞。
自从从那个漩涡里出来到现在,她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离奇的事情,她的心情就很复杂,现在居然还遇到这样艰难的境地。似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欧阳溪那家伙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可以说是生死未卜,至少苏瑾是这样认为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现在她的人身自由都被别人掌控着,又哪里有能力去找欧阳溪的踪迹。欧阳溪也真是的,如果安全到了这里,怎么都不知道来找她,不管找不找得到,起码让她看到点风声啊,唉、总好过现在自己身处险境,却孤立无援,求助都找不到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山坡上的灯光也熄灭了。这下是真的寂静无声了,明天太阳一升起来,自己必死无疑啊。明明没有被人指使,难不成编造一个世外高人出来??
不行。这样肯定不行,俗话说得好,编一个谎言容易,可是后面必须用无数个谎言来圆那个谎就很不值得了、可是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
苏瑾觉得有些冷了,站起身走到窗边,把支起的窗子放了下去。关上窗户,感觉暖和了许多,她端起茶盏,发现杯中的茶竟然还留有一丝余温,或许是因为茶叶的保温作用吧。浅浅喝了一口,入喉的温度却还是带了些凉意,让苏瑾打了个了冷颤。她看向不远处的床幔,浅浅的银灰色布料,上面缀着些许略带银色粉末装饰的流苏。可布料属于那种不薄不厚的类型,现在,里面的人影在烛光下也能清晰地映射出来。
由于关了窗户,现在苏瑾的视野被迫只能停留在这不算很大的房间里,当然也包括摆放着那张床的角落。里面的人似乎睡得很香甜,均匀的呼吸声都没能听得见。
大概夜已经深了吧,四周都那么安静。可是对于苏瑾来说,她宁愿时间静止,难道要坐着等死不成?
她走到那人床边,轻轻揭开床幔,就那样注视着里面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来,不由自主地揭开了床幔,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人。
房子里的气氛突然诡异起来,一个黄花大闺女大半夜的站在一个陌生男子的床边偷窥、这是怎么一种怪异的感觉啊,苏瑾也想知道为什么,她总能以各种方式想到眼前这张脸。就好像被下了咒语一样,她有种这辈子逃不开他的错觉。
紫曜迷蒙中感觉有个黑影在眼前晃动,却睁不开眼睛。他也是凡人,并且自认为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对于那个陌生的姑娘,他心底始终存着一丝不忍。有时候他其实想就那样放她走,可惜庄子出了人命,他必须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梦里全是那个女子惊讶的睁大眼睛迷惑的表情,还有她训斥自己那种铿锵有力的语调,还有,她害怕时露出的不安与胆怯。他有些动容了,梦里的自已正在将她送进大牢接受最严酷的刑罚。她绝望的眼神,痛苦的悲鸣不断在他耳边回响,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或许,他不该这样?
最后的一声呐喊将他唤回现实,他额头沁出的汗珠让他认识到这只是一个梦。可明天太阳升起之时,这个场景依然会上演不是吗?那个女子是被自己救回来的,虽然是外人,可明显手无缚鸡之力,自己会不会已经冤枉了她?
苏瑾猜想紫曜可能做了个可怕的梦,他的表情很痛苦,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额头也有细密的汗从他光洁的皮肤渗出来。正在苏瑾想着他会不会突然醒过来的时候,那一对栗色的瞳闪着涣散的光芒随着掀起的眼帘睁了开来。
他醒了?苏瑾再次惊得合不拢嘴,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傻到了极点。她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嘴巴,赶紧跳到一旁,直往靠窗的圆桌那边退去。
紫曜模糊地看见有人从眼前闪过,他坐起身,却看到已经退到桌边的女子。他无奈地笑了笑,眼前的人一脸警惕,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不法之徒看待。他走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之前在庄门口的事渐渐浮现,她真是个性情中人哪,还没有敢在他面前说出那些话的人。即使是师父,也不曾那样过。谁都知道他的脾气,怒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过来坐吧。”紫曜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苏瑾坐下。
苏瑾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看他现在的脸色,还真不像什么坏人。
“庄主,从来就没有人指使我过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说我连路都分不清楚,还能当什么卧底?”苏瑾叹了口气,如实交代。
“我可以相信你,但是别人呢?庄子里出了人命,你又来历不明,我怎么跟他们交代?”紫曜眉头再次皱起来,似乎对这件事很是头疼。
“什么人死了?怎么死的?你说来我听听。这样吧,抓到真凶以后你再放我走。我一定能证明我是清白的、”苏瑾目光灼灼,定定地看着他。
紫曜略微思索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接着便开始讲起庄子里昨天发生的离奇事情,那个时候,刚好是他把苏瑾救回来不久的事。
说来也怪,那个人是怎么死的,连仵作都找不出原因。
第六章 再次交锋——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