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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个制衣师
  “阿福大伯!”苏瑾突然朝着前面的人喊到。
  阿福停下脚步,迟疑着看她。
  苏瑾赶紧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呻吟道,“大伯,我肚子突然好疼啊。这是老毛病了,随身带着的药落在方才的屋子里了。您先等会,容我再回去找找行么?”
  “这…好吧,麻烦姑娘快点。我家主子估计也快回来了,他要是看到您还没走,恐怕不好办了…”阿福面露难色,道出了事实。
  哈哈…那就刚刚好了!我还就想再见见你们庄主呢!那么个讨厌的人,怎么能不给点教训?哼,就等着本姑娘大显身手吧!
  苏瑾心里高兴地开了花,可脸上还是痛苦的表情。她重重地点头答应,原路奔回那间屋子。早知道拥有那么奇葩的装饰的一定是个同样奇葩的主人,他还真不负众望、
  苏瑾没用几分钟就再次回到了那间还算豪华的屋子,一进去就自己倒了杯水喝起来。其实她早就渴了,可惜一直都没机会喝口水,都怪那个可恶的人!苏瑾想着想着就觉得生气,你说谁救了人还那么对待一个弱女子的?居然那么迫不及待地赶她出去?虽然自己说要出去,可也不用那么着急吧?害的她连水都没顾上喝",更别说休养生息了,真是有够气人的、
  正趴在桌上咒那个赶自己出去的人,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瑾一时不知怎么办,这也太快了吧?连个准备时间都不给。看来只能先躲到床底下了、
  苏瑾赶紧放好茶杯,一咕噜滚进床底下。连她自己都惊叹于自己那一连串流利的动作,没发现她也有这种天赋。
  外面那人熟悉的声音随着推开门走进来的动作渐渐清晰,“墨羽,你这次回来,估计不会再走了吧?”
  “紫曜哥哥,你希望我留下来吗?”女子调皮地眨眨眼,靠近身边的男子,柔声问。
  原来他叫紫曜?好吧,很不错的名字。苏瑾心想,终于知道了帅哥的名字了。
  屋子里暧昧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男子皱了皱眉,笑了笑说,“墨羽你又开玩笑了。师父交给你的事,自然不希望因为我而有任何变动。”提起师傅那两个字时,男子清澈的眼里闪出清冽的光芒,在昏暗的屋子里越发明亮。
  女子沉默了,转身抱住眼前的人,说:“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取代你的位子,哪怕,是师父。”
  男子僵住身子,不知所措,怀里的人儿却不再安分,温热的小手开始了它的温柔攻势。
  苏瑾在床下,只看到桌边的两双样式相同的麒麟靴。她听到衣服稀稀碎碎的声音,惊讶地合不拢嘴。
  天呐!他们什么关系?!居然…居然要偷情了???!还是在她面前?!苏瑾实在不知怎么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她思前想后,还是做不到直面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她掀起垂下的床单,深吸一口气蹭地钻了出去。
  果然,他们正抱在一起卿卿我我。苏瑾别过头捂着眼睛说:“真的很抱歉啊,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的。我现在立刻就走,你们继续…”苏瑾弱弱地低着头,准备出门。
  墨羽和紫曜愣在原地,对突然从床底下出来的苏瑾感到十分惊讶。
  墨羽看向紫曜,分明是要个交代。她美丽的容颜变得苍白,她无法想象自己深爱的人居然做出了金屋藏娇的事!
  紫曜怒气顿生,这女人大概是不要命了!坏了他的大事、
  紫曜迅速过去一把拉住正要出门的苏瑾,狠狠道:“这就想走?!还不赶快解释清楚!”
  苏瑾被人一把拉住,一个趔趄便倒在地上,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会这么生气。她慢吞吞地爬起来,扶着门框站着说:“你要我解释什么啊?!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而已,谁知道你们突然回来。那个老伯说让我不要被你看到,那我能怎么办?难不成等着被你囚禁在这里??!”
  苏瑾难忍怒意,一口气说完,也不再怕他了。狗急都跳墙呢,还别说她是一个人,好端端地被人这么粗鲁地对待。
  墨羽眼里全是泪水,她摇了摇头,心里满是对眼前这个男子的失望。她是多么爱他呢,可他确背着她有了别的女人…既然这样,她又何必费尽心力帮他夺回七星石。罢了,她瞒着爹娘,偷偷跑出来跟紫曜相会本来就是个错误,但愿她后悔还来得及。
  “紫曜,我是那么地相信你。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已经有了别人!算我看错了你!”墨羽情绪激动,一把推开桌边的男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苏瑾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同时突然间那么生气。正自纳闷着,衣领又被揪了起来。
  紫曜提起她,迫使眼前的女子与自己平视。他眼里闪出冷冽的光,一阵寒意渐渐开始升腾。他就那样一直看着苏瑾,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那种强烈的杀气让苏瑾心里生寒,她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呆呆地看着地面,她一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他会气极而杀了自己。初来乍到,保住小命才是重点。
  苏瑾闭着眼,就等劈天盖地一顿暴打,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动静。
  “你给我把眼睁开。”平淡的语气,似乎依然隐忍着怒气。
  苏瑾突然觉得委屈,她完全没想到刚穿越就遇到这种危险的处境。她刚睁开眼,就忍不住开始哭,从被那个漩涡吸进去开始到现在,积压的情绪开始爆发,她控制不住,泪水就那样泛滥了。
  她突然的哭泣让本来暴怒的男子微微一怔。他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心里有些纠结。思虑许久,他放开她,无奈道,“我这次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坏了我的大事。我没道理就这样放你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辈子就只能在这里终老了。”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诘,话中是不容置疑的决绝。
  苏瑾被吓得不轻,哪还管的上别的,使劲儿点着头,只盼这个瘟神快些离开。
  可惜事事不如人愿,他非但没有走,还走到床边斜着躺下了。大有要睡一觉的趋势。
  “你还不走?去找阿福,让他带你去洗衣房。”他不悦的声音再次传来,懒懒散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瑾无奈,这次没教训得了他,居然还差点莫名其妙被杀掉。现在倒好了,去了洗衣房,指不定会马上被虐死。
  苏瑾不情不愿地往门外挪,她实在不想给人当下人使。平时在家就没怎么做家务,现在居然还要给别人洗衣服,而且还没完没了必须无条件地一直做下去?不行!这件事必须不能答应,做什么都好,干嘛去洗衣服?在她看来,全世界最讨人厌的事情估计就是洗衣服了!
  苏瑾决定稍稍和紫曜商量一下,于是她鬼使神差地溜到了床头。
  这样俯视他还真是一种享受,他实在是太漂亮了。苏瑾突然觉得,要是被他强迫做个压寨夫人什么的也不算最坏的结果吧。当然,除非他不那么喜怒无常,跟个阎罗王似的。
  “你还想干什么?”他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但眼睛还是闭着的。
  苏瑾“啊”的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赶紧扶住床框稳住身形。她被吓了一跳,本想发作,可念及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便马上放弃了那个念头。她平淡地说:“你不能让我去洗衣房。”
  “哦?是么,为什么?你忘了吗?你没有任何选择余地,必须,也只能,无条件服从。”他再次将苏瑾拉回现实。让她知道,自己和一个魔头商量是多么愚蠢的事。
  “因为我不会洗衣服,我洗的衣服您们这些高贵的主子根本看不上穿的。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用人不当,给贵庄丢人现眼。很抱歉让你苦恼了。”苏瑾不紧不慢地说,同样企图让他认清现实。
  “谁说让你洗我的衣服了?”他睁开褐色的瞳,靠着床框坐了起来。
  “去洗衣房不洗衣服还能做什么?”苏瑾不解。
  “你理解错了,我是让你洗衣服。可没说洗我的,所以你大可放心,不会对本庄主的形象有任何影响。还有疑问么?”他再次闭起眼睛,好像有些困倦,几乎懒得再说话了。
  他接着说,“这三天之内,别让我再看到你。专心做你的事,祈祷有一天我会好心放了你吧、”
  “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苏瑾气恼地大喊。
  “我没说过我不是。”他拉开被子躺下,背对她,再次发话,“出去。”
  苏瑾哑口无言,她知道阿福已经在门外侯命了,她一出去就必定要去受苦受难了。
  不过她也不敢违抗那人的命令,只好默默地走出去关上门。果然,阿福早就等在那里了,苏瑾只好跟着他去了那个人间地狱——弑色庄的洗衣房。
  一路穿过一个花园,一个小湖,才到了庄子最靠里的洗衣房。不过令苏瑾十分诧异的是,洗衣房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破旧。反而人来人往,各司其职,显得井井有条。苏瑾跟着阿福一直进了里间,看到了洗衣房的主管秀姨。
  阿福刚一进门,就听见秀姨打趣的腔调,“哎呦~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这洗衣房最近好像没出什么乱子才对啊。”秀姨正端坐在紫檀木制成的圆桌边,一手摇着蒲扇,一手端着茶盏慢饮慢酌。虽然嘴上满是恭恭敬敬的语气,动作却多少有些挑衅。
  阿福大伯也不生气,毕竟天高皇帝远,何苦跟她过不去。这洗衣房势力颇大,前些日子刚吞并了制衣房,现在都由秀姨一手操办。庄内分拨银两,估计少不了她贪的。
  阿福有个儿子颇受庄主器重,现在一直担任庄内总管一职。虽说兢兢业业,以身作则,可对于秀姨这边却百般退让,以至于对她的笼络人心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阿福只是给她带个话,自然不会在意她的有意挑衅。只见他顿了顿,不卑不亢地说:“庄主有令,让这位姑娘以后在洗衣房做事,三天内不能让庄主看见她。人我是给你带到了,怎么安排就随你喜欢了。”
  “是么,洗衣房可好久没送新丫头过来了。瞧这模样俊的,要是被哪个制衣师看上了也算积了德了。丫头,随我来吧!”身材略显臃肿的秀姨蹒跚着步子,朝外边走去。
  苏瑾再看阿福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她只好快步跟上秀姨那灵活的步伐。苏瑾看着秀姨一直带自己走出了洗衣房,却走向另一个小院落,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她实在忍不住,便开口询问,“秀姨,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哼…”秀姨从鼻子里冷冷喷出一个字,皮笑肉不笑道,“丫头还不知道规矩吧?但凡进了我洗衣房从今以后就是我洗衣房的人了。你的命也就不再是你的了,懂么?”
  苏瑾知道古时候人们,尤其是下人的身份卑微,命如草芥,可现在从秀姨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让人心酸的。尤其是现在完完全全地换作了自己…
  苏瑾默默地点了点头,感觉人生已经无望了。如同苦瓜的小小脸庞却逗乐了正在她身旁走着的秀姨,她摇摇头道,“傻丫头,我这不就给你个机会了?待会儿见了几位爷,可要好生表现。人家要是决定收了你,你也就不必去我洗衣房做事了。到时候,你只管好好伺候你家主子便好了。凭你的姿色,做个通房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秀姨眼里满是赞赏。苏瑾却不知秀姨每带一个人过去会得到他们多少好处。这庄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这种类似于寻花问柳的事情居然也会在下人里发生,苏瑾算是大概搞明白了。可她却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听这话,她是要被卖了,而且绝对还能卖的出去。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洗衣服了。可是被卖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比洗衣服貌似要严重许多倍吧!
  正想着,制衣房就到了。上边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苏瑾却没心情欣赏这是哪路哪派的手笔,只感叹自己生命中这许多次的大起大落,现在,居然要被卖了?唉…
  这是一个精致的别院,里面有人声传来,苏瑾立刻警觉起来。
  真的要被卖了吗?那个紫曜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居然庄内会出现这种无耻的交易!可是愤怒终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苏瑾被狠狠一推,便率跨过了横在眼前的门槛。
  没想到这个房间这么大,人来人往,都默不作声地工作。画图纸,量尺寸,裁布料,包装分类,一派井然有序的样子。
  显然苏瑾和秀姨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只有一个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出现在苏瑾的眼前。“秀姨是来找二位师傅的吧?”眼前的小丫头眨巴这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接扫过秀姨旁边的陌生姑娘,轻快地问那个她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的洗衣房大妈。
  苏瑾也开始打量她,准确地说她们正在互相打量,即使秀姨还没回答她的话。
  “你这丫头,我来这里自然不是赏风景来的,快去把二位师傅叫出来。”秀姨精亮的视线越过眼前个子较低的小丫头,向里间张望,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入找。
  “是,秀姨。”小丫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瑾,转身进了里间。
  不一会儿功夫,随小丫头出来的就多了两个人。一个瘦瘦高高,面色肃穆,虽然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岁的样子,但却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显然,他是大师傅,也就是管理整个庄子,尤其是庄主的衣服设计制作的。另外一个应该是二师傅,他就比较有意思了,一出来就盯着苏瑾看,那眼神有好奇,又有一种想要探索的感觉。他虽然表情比较和善,但苏瑾却依旧能感觉到他深藏不露的个性。
  总之,苏瑾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眼前的两个人没一个她能得罪得起的,能和秀姨有勾结的人物,自然不是容易打交道的主儿。更何况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只是被卖了的丫头而已。苏瑾有些绝望,原先准备好的私下谈判的念头也开始死在摇篮里了。
  秀姨看人出来了,立马笑道:“人我送到了,怎么处置全凭你们了。不过别忘了我的那份。”她绕着苏瑾走了一圈,手中的扇子还悠悠地摇动着,最后,她的手定在苏瑾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蛋上。
  “好精致的姑娘,记住我的话。只有你才能真正救了自己。”秀姨又开口道,说的话却让人心生寒意。
  高个子男子面无表情地走到窗边,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啜了一口碧螺春,淡淡道:“秀姨慢走,在下就不送了。”
  秀姨面露尴尬之色,被人往出赶面子多少挂不住,可终究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没有发作,只尴尬的笑笑说:“哪里哪里,既然二位着急跟这姑娘谈话,我也就不便打扰了,告辞。”说完一甩袖子,拖着笨重的身子,款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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