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苏毅凡来过苏凉倩的家里,不知道他从哪里获得自己和明朗吵架的小道消息,执意要来看看自己,也再次邀请自己去他家里,甚至把叔叔搬出来说他很想自己,其实,她知道是哥哥很想自己吧!她很感慨人生的变化无常,兜兜转转,苏毅凡到底还是自己的亲人,或喜或悲,真的说不明白。
悲情的是明朗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她也在担心他的情绪。这样看来,残酷的真相也把他打击到了吧,他不出现在公司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吧!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是该亲昵地叫他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还是一句我最爱的爱人。
最矛盾的就是还不能死心,也不能再在一起。那等待结果的三分钟里是她度过的最漫长的时间,像过了几个世纪。看着透明纸杯里黄色的液体,她难过地抿了抿嘴。
看着细细的棒子显示出的结果,她地瞳孔瞪得老大,目光强烈得像是要把验孕棒灼烧出一个洞来,第二条红线慢慢的显现出来,这样的结果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她却难以接受,褐色的眼睛逐渐失去了色彩,她把验孕棒大力的扔进便槽里,用力的冲着水,看着白花花的水把验孕棒带走的身影,却带不走她心里无限的惆怅。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好无助,好想哭,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她来承受,她在整场大人的战役里只是一个结晶体而已,她想要的一直就是平淡而幸福生活罢了,为什么生活却一次又一次挑战她的底线,翻江倒海地掀起轩然大波。也许在苏凉倩决定接受樊明朗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她的生活不可能平静如水……她走到床头,拿起丢在桌子上上的手机握在手里,随着床沿,背靠着床正面对着窗坐下来。
她快速拨通一串号码之后,她就开起扩音,静静地等待着,正在北京公司里开会的张灏阳感触到了裤子里不安分的振动,换做平时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挂掉,而今天他却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一看到来电显示,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连声和开会的人说抱歉,一个转身出了会议室,敏感的王芷惠跟了上去,看着他那一脸不正常的开心,她就感觉到了猫腻,她悄悄地从后门撤退,跟上了张灏阳……
“有事吗!”张灏阳故意冷漠地语气让躲在门后的王芷惠有些疑惑,他刚才不是笑得很嗨吗!
“灏阳……我…我”电话那头传来苏凉倩欲哭的声音。他心里一阵紧张,急忙缓和语气问。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面对手机里苏凉倩的哭腔他还是紧张了起来。
“灏阳,我和明朗……你能不能……”苏凉倩不知道该怎么把事实表述出来,变得语无伦次。
“倩倩,你先别着急,怎么了,慢慢说……”张灏阳一如小时候的语气,熟悉的感觉让苏凉倩心里放松了许多。
“灏阳,我……我怀孕了…”苏凉倩哽咽了。
“你和樊明朗都是成人了,孩子……也可以要孩子了吧!”张灏阳只是以为苏凉倩是接受不了孩子的突然到来而不知所措儿而已。
这时候,王芷惠才知道电话另一边的女人是苏凉倩,而且她还怀了樊明朗的孩子了!!她有些窃喜,别人都生米煮成熟饭了,灏阳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
“可明朗却……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婉言妈妈的前夫和……明朗妈妈生的孩子。”她哭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听着苏凉倩在那边刻意的压抑自己低声的抽泣,张灏阳的心软成了一片汪洋,只不过这狗血的话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我是回明朗家见了他的父母我才知道的,所以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没人知道我怀孕了”苏凉倩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倩倩没事,不要怕,我马上过去上海找你……”一听到张灏阳要飞回上海,王芷惠就鼓大了眼睛,苏凉倩怀孩子,灏阳回去干嘛?难道?不可能!她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要吃……云吞和鸡腿……”即将挂电话的时候,苏凉倩突然弱弱地来了这么一句,惹得张灏阳又想笑,又心疼。他欣慰她还像小时候那样,那么贪吃,她最喜欢吃的也还是这两样,只不过他也担心着,她和樊明朗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靠着床沿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凉倩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用力地一站起来,发现腿都麻了,脖子也酸痛,她一蹦一蹦地跳去开门,来人正是张灏阳,看着他手里的食品袋,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引他进房间。
看着面积小小,装修后现代化,东西陈旧却不乏整齐与温暖的小公寓,张灏阳有些疑惑。
”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没有啊!只是知道真相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樊明朗,所以就搬出来和明朗的公寓了,这里是我刚到上海第一个熟悉的地方,还是这里比较安心。”苏凉倩心情较欢快地撕扯着一个鸡腿回答。毕竟她都一天没好好吃东西,暂时的食欲让她忘记了忧愁,看她吃得香,张灏阳也不好多问些什么。
而另一边,北京,偷听结束后继续开会的王芷惠现在才满身疲惫的从会议室出来,这些本该是张灏阳工作,而他倒好,跑去上海见青梅竹马去了,她抱着一沓文件碰到了正准备现在去开另外会议的苏毅凡,他问张灏阳去哪里了?而王芷惠回答去上海看苏凉倩去了,她还无心地加了一句,好像她怀孕了吧!留下这句话的王芷惠就直接出了公司准备回家。
然而,就是这句话严重影响了苏毅凡下午开会的质量。“怀孕!”“怀孕”苏毅凡的脑袋的天旋地转,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这样的话那他们之间不就是彻底没希望了吗,原本只是口头说说的放弃,而现在现实发展的速度远超过了他的预想,或许,大概,应该,是要放弃了,
现在的现实好像在展现苏凉倩真的很幸福。
出了公司的大门的王芷惠就像挣脱了牢笼的鸟儿,兴奋而自由。这种提前下班的感觉真不错,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掏出手机,径直走向公司的停车场。
樊明朗在床铺上静静地盯着手机上苏凉倩的笑面如花的相片,眼珠子一动不动,嘴角扬起轻轻地微笑,而突然进来的一个电话钻出的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大跳,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有点恍惚,这两天没有一个人打电话给自己,没想到第一通电话居然是王芷惠打进来的。他有点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对方兴奋的语气躁入耳膜。
“樊少,恭喜你啊!”王芷惠边打开车门边开心的说着。
“恭喜我?恭喜在何处,话什么意思!”樊明朗以为王芷惠知道了自己和苏凉倩的身份关系,伺机来嘲笑自己,他的语气全是冷漠。
“都是快要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高兴,”终于切入正题,她其实也要确定苏凉倩的孩子是不是樊明朗的。
“什么?我要做爸爸了?做谁的爸爸?你给我说清楚些!”樊明朗激动起来。
“上午好像是苏凉倩打电话跟灏阳说她怀孕了,叫灏阳过去帮她庆祝呢!怎么你竟然不知道吗?”王芷惠诧异,难道孩子真不是他的吗?她还想多问些什么,樊明朗竟然挂了。
什么!!倩倩居然怀孕了,那孩子……她把张灏阳叫过来干什么……难道……是要拿掉孩子的节奏吗?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两天,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这两天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樊明朗的暴躁脾气顿时一窝蜂地涌出来。
不管现实是怎样,竟然这个孩子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那他就应该和倩倩一起承担,不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他决定要去找她,无论怎样,他都是个男子汉,应该拿出勇气去面对那些看起来很糟糕的事情。
他迅速穿好衣服,拿起外套,迅速找出车钥匙就往楼下跑去。路过客厅的时,家里空无一人,他也顾不得了那么多了,迅速打开车库,坐上跑车。接到王芷惠发来的卫星定位的地址,他蹙紧了眉头,原来倩倩待在那里……同时他也佩服王芷惠的手段竟然用卫星定位连接了张灏阳的手机,若是让张灏阳懂了,那她一定死得很难看,想起那天早上看见的混乱的场面,樊明朗都来不及嘲笑一下王芷惠的速度,这个女人,竟然不拜金了,能那样付出的去爱一个人,像自己一样的去主动。也许他们都在蜜罐里泡了太久了,他们要去追寻蜜蜂的身影了。他突然间就想感谢王芷惠为他解决了一个情敌,他们还能那么愉快的重新成为朋友,当初是真的没有爱过呀!
就像当初的自己,嫌弃她家里的境况没有想象中那么富有,果断和她分手,其实也不然,也许是腻味了。后来碰到苏凉倩这个不施脂粉的女孩他倒不介意那所谓的家世背景了,因为他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每
个人都要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能逐渐成熟,只是时间的长短不一罢了,轻易得到或长时间存在在身边的东西总显得那样不好,别人的东西怎么看都好,而真正得到了却发现还是自己身边的最踏实。樊明朗飞驰在路上,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他们遇见之后的映像,一次又一次触及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无论现实再怎样糟糕,他都答应自己与倩倩一齐面对。
因为,他就是爱她。
也许是王芷惠没有苏凉倩那么幸运而已。
吃鸡腿吃得正香的苏凉倩突然就感觉一股油腻的味道在胃中翻江倒海,她捂着嘴巴就冲进了洗手间。
见状,张灏阳赶紧倒了一杯水,追了进去,他力度适中的帮她拍打着背,想舒缓些她的难受。
“来,喝口水。”见苏凉倩抬起头来了,张灏阳赶紧递过水杯,她簌了簌口,大力地抚摸着胃,看起来状态极其不佳,一个反胃又涌上来,她又重新吐起来,却都只是干呕……
站在她身后的张灏阳看见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抱怨起樊明朗,他一个大男人遇到事情就退缩了,也不过来面对现实,让倩倩一个人受这样的孤独与折磨,他好像觉得樊明朗还是个懦弱的富二代而已。
重新回到小客厅之后,张灏阳就忍不住质问起苏凉倩来。
“你都这样子,樊明朗为什么不过来照顾你,难道就仅仅因为害怕现实吗!,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处!”
“这一切都是他爸爸造的孽,他又有什么办法!”她冷笑,钻进床上,好像有些怕冷的样子。的确,11月份,已是深秋的天气,况且苏凉倩现在还是个孕妇呢!
“只是命运作人,在茫茫人海中偏偏让我们相爱,谁都逃不出命运的安排,一步一步像设定好的程序,就像我们无法改变自己的灵魂一样。”她继续说着。
“当时,你又是怎么知道樊明朗是你的哥哥?不是说婉言阿姨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那毅凡哥又是谁的孩子?”张灏阳一步一步推理似的问出了一长串问题。
“……”苏凉倩较为详细地跟张灏阳讲述了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张灏阳的表情一直都是紧绷着,他只是安静的聆听。
“孩子几个月了。”听她道完缘由以后,他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帮她掖了掖被子。
“大概有两个月了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不想麻烦你过来的!可翻了翻电话薄,我竟然找不到一个知心的人,无奈只有找你,但是我又怕你真的像上次在公司那样说再也不理我……!”苏凉倩这几天的无助感爆发了出来,眼泪铺簌而下。
“明朗也没有来找我,我一个人半夜都会做些噩梦醒来,天又好黑,我一个人好害怕,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和明朗的关系和感情……”张灏阳心疼地把她从床铺中央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他坐在床边,眼眶发红,仰头看了看因渗下了雨水的天花板发黄的颜色,像他的心里发了黄的酸涩。
“倩倩,不怕,有灏阳哥哥在,是灏阳哥哥不好,之前那么严厉地对你。我以为那样做可以让你恨我,这样我就可以斩断自己对你的情愫,可我做不到,我也喜欢你好多年了呀!”张灏阳搂紧了怀中的苏凉倩,愧疚地回答,灏阳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好久都没有触及,有些感动地怀念。
这是张灏阳第二次这样紧紧地抱着她,还是一如既往当初的温暖,那股气息也是如此熟悉,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好像,什么都变了……
“那毅凡知道了他是樊正康的儿子了嘛?”张灏阳问。苏凉倩在怀里轻轻摇头,她慢慢变成了抽泣,情绪平稳了许多。
“你别跟任何说这件事!”苏凉倩突地从他怀里起来,满脸挂满泪痕地坚定地看着张灏阳,看见他轻轻地点头才把目光离开他的脸庞无助地望向窗外。从小到大,在自己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终究还是这张脸始终陪着自己。可她不再爱他了,如果爱,那也只是爱过,最心酸的过。
“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孩子?他好歹是个鲜活的小生命呢?”苏凉倩的目光慈爱,温柔地抚摸着肚子。
“那……万一孩子生下来不健康怎么办,要不打……”张灏阳的话没有说完,门就被人大力地敲着,发出刺耳的声音。苏凉倩紧张地把被子提起来抱住自己的腿。
“没事,我去看看。”他轻轻地摸了摸她额前的刘海,起身开门。苏凉倩心里甚是紧张,她用手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端坐在床上。
张灏阳刚松开锁,一阵风就涌了进来,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眨眼,樊明朗就冲进了房间,看到樊明朗,张灏阳的怒气就上来了,冲上去一个后勾翻把樊明朗绊倒在地,紧接着骑在他身上,一个拳头又一个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樊明朗的身上,急得苏凉倩在床上大喊,
“张灏阳,你干什么,快住手!”她见自己的话没有用,下床把张灏阳拉开,无奈力气太小却拉不开张灏阳,她便跪坐着挡在樊明朗的前面。张灏阳这才起身,眼睛仍然死死地瞪着他。樊明朗躺在冰冷地地上揣着粗气,
“你打得好,张灏阳你打得好,像我这种懦弱的不负责胆小鬼就应该打!”
“你他妈知道就好,我告诉你,无论结果怎样,都不可以让倩倩收到一丝伤害,不然我绝对不放过……”在气势上,张灏阳从不输人。
看到倩倩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他连忙坐起来,从背后抱着苏凉倩。张灏阳还想骂些什么,却停止了。樊明朗一大段的忏悔词涌出。
“倩倩,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真的该死这样懦弱的躲避现实让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苦难,没事了,我来了,我来了……”樊明朗紧紧地抱住她,像找回了自己丢失了自己的灵魂一样。听着他的话,苏凉倩倒愈发觉得委屈,不禁大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
“为什么现在才来,没有你的夜晚我真的好害怕,我…我也不知道该拿孩子怎么办……”苏凉倩最想见到的人还是樊明朗吧!最爱的人最有安全感,无论他曾怎样对待过你。
樊明朗把苏凉倩轻轻抱起,放在床上,准备把她放进被子里,而她勾住他脖子的手没有半点松赖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表情,委屈地看着他,樊明朗心里酸意弥漫,倩倩到底也是一个需要男人肩膀的女人,是他自己把她想得太坚强了,他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用被子盖住她的下半身。
而此时一个身影缓缓向门边移动,张灏阳站在门边,目光里的柔情和不舍撒在床上男人怀里的女人身上,他现在好像明白了,自己始终都是一个骑士。从小到大,都在倩倩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保护她给她温暖,而仅仅停留在给她一个拥抱的温暖的资格。然后真正的白马王子出现的时候他就必须消失了,可是他就是如果愿意陪着她,哪怕就是一秒的时间。
张灏阳关上了门,静静的离开,把一切与她有关的回忆都带走,自己不是倩倩爱的人,被人保护的温暖和爱情的温暖并不是一回事,就像蓝颜只能心酸地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像只有那样,才可以一辈子不分开,以朋友的名义。
有些爱一旦曝光,最后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张灏阳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筒子楼的时候,天已经披上了一件黑色的袈裟,他的心情烦闷得如地板一样灰色的颜色。那些曾经说好的放弃呢!现在又变成了什么,说一遍又一遍不爱了要放弃了的人,为什么见一次面还会脸红心跳加速的高兴。他在心里问自己,究竟要用多久你才能不爱倩倩,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有可以继续陪她度过一个又一个夜晚的机会了。倩倩爱的是樊明朗那个有能力的富二代,即使他们是亲兄妹关系也阻止不了他们相爱的步伐。张灏阳在心里也不禁担心,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办?难道要继续世人唾骂的乱伦恋,这不可以,他不能让倩倩背负这样的骂名……他要阻止,他还要查清楚这一切那么不真实的所谓真相,他要查清楚这一切。
这也算是他对倩倩另一种方式的爱……
昏黄的路灯灯光像是要走到生命尽头似的一闪一闪,张灏阳落寞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古老的街道,而屋内的两个人,一个哭得昏天暗地,一个表情凝重地深思。
第三十七章 女人的命运谁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