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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黑云散,晴空出
  黑云山下早就等满了风沙村的村民,他们举着火把,将周围的景象都照亮,他们虽然分散在风沙村的不同地方,但是他们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是他们,他们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湖山渔翁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修士,跟着他们一起出来还有一部分村民。看到自己的亲人被救了出来,等在外面的村民跑上前去,抱住自己的亲人热泪盈眶,一边为自己的亲人能够回来欣喜,也一边向那些修士表示感激。
  看到他们这样做那些修士反而有些受不住,因为他们刚才睡了一觉,等醒来之后除了满地的狼藉然后就是渔夫老人将村民解救了出来。村民们可不管这些,他们只当是修士们谦虚的说法,一时间感激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只有那些没有看到自己亲人出来的村民还在翘首以盼,跟他们一样凝望着黑云山没有说话的还有渔夫老人。他现在除了忧虑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现在毕竟不能离开,害怕周围还有黑云山的匪寇,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向顾城的安危,他被人请来保护向顾城的安危,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黑云山会出这么一个方法。
  “诶,又有人出来了。”
  随着村民们的一阵欢呼,渔夫老人朝着黑云山望去,只见文龙和红烛相并从黑云山中走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些村民和修士。几乎所有的等着的村民都找到了自己亲人,修士们都站在一旁,怀着笑意地望着一旁激动团聚地村民,他们心中是真心为了他们的相聚而高兴,不过想到不是自己的功劳又时不时地朝着一直站在稍远处地那三人看上一眼。
  渔夫老人低声问道:“你是说赵弦一个人出去了?”
  “是,而且我跟你们一样被一个人拦下了,还有,好像还有几个村民没有被救出来。”
  红烛没有了之前跟赵弦在一时的那种娇媚,反而有一种像玉兰花一样的淡雅,正符合她的名号。就在红烛说完之后,一旁的文龙也出声说道:“而且,从前山攻进去的向镖头他们还没有出来。”
  渔夫老人思索地点了点头,说道:“现在还有几个村民,按我们刚才说的那样,恐怕这几个村民就在前山,而且老夫也觉得很有必要进前山看看。这样,红烛姑娘,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和文龙进去看看,在天明之前一定赶回来。”
  红烛正好现在心情确实不雅,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点头答应,望见两人向着一片漆黑地黑云山飞奔而去,心中不免担忧起赵弦来,口中低声喃喃道:“小弟弟,你可不能有什么事啊。”
  ……
  渔夫老人和文龙赶着夜色向着黑云山前山奔去,来到了黑云寨寨门之前,望着雕刻有饿虎的黑云山寨旗,在那闪烁的灯火明灭隐约。
  “是谁?是谁在那?快出来。”
  文龙突然望着黑云山前门说道,一旁的渔夫老人朝着那个方向望去,那里确实有几个黑色的身影。
  “文龙公子,是我,王允,我是风沙村驻军副统领王允。”
  说着,从那黑影中走出来一个带着轻伤的人,跟着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群互相搀扶的士兵以及手艺人,他们大多衣服和盔甲都破损不堪,有一些甚至连武器都没带。
  渔夫老人望着他们精神萎靡的样子,并没有在意,而是在这不足二十人的队伍中不断地寻找,他控制住情绪说道:“王允,向镖头人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王允比起畏惧向镖头和将军府之间的关系更加害怕湖山渔翁的威名,他不敢迟疑,说道:“这个末将也不知,进到这黑云山山洞之中之后,突然冲出来的匪寇将队伍打乱,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向镖头和末将等人分散,现在应该还在里面,不过。”
  渔夫老人心一沉,看着眼前这个还算俊朗的王允,压下心中的怒火说道:“不过什么?”
  这里的灯火并不是很明亮,王允在偏暗黑夜中没有看到渔夫老人脸色的变化,继续卖弄地说道:“不过我们已经将前山前面搜寻过了,并没有发现向镖头地尸体,可能向镖头只是进到了里面去,没有什么事。”
  一听到王允说的‘没有什么事’,渔夫老人整个人都气得发抖,厉声说道:“蠢货,王允你个蠢货,你还没有看出黑云山的这伙人做这些都是为了向镖头嘛?”
  说完头也不会地朝着黑云山前门走去,渔夫老人突然顿住,望见从前面有走出来几个人,连忙赶过去。待他看清了这几人地面孔之后,面色一黯,尽量控制住情绪说道:“几位,除了你们后面可还有人。还有,是谁救你们出来的?”
  那几人其中一个憨厚的男子最先反应过来,想了一会说道:“后面应该没人了,我当时太紧张,根本不敢抬头看,不过我在最后的时候看了一眼,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大概有十六七岁。”
  渔夫老人脑中一闪,猜到了那个人八九不离十就是赵弦,心中总算是宽慰一点,情绪稍缓了一点,继续问道:“那,那个少年朝着哪个方向离开了,还有你们是被困在什么地方?”
  那汉子摇摇头,不确定地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走的时候,恩公好像还呆在原地,之后我就没敢往回看。”
  渔夫老人没有放弃,用一种平和的声音问道:“你好好想想,在你们被困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比如建筑,比如光线,或者比如门。”
  男子拍着额头说道:“你一说没门,我就想起来了,在我们被困的地方周围应该有一个比这个小一点的门,那是我们被带到那里的时候偶然经过的,我们被关的离那里就不远。”
  渔夫老人心中一喜,拿出地图比对起来。身旁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文龙突然出声说道:“聚义堂。”
  渔夫老人将视线移到这里,黑云山后山派出,前山前面的地方排除,就只剩下靠近中间的聚义堂,他将地图收好,向着那人一拜,转过头对着身旁的文龙说道:“文龙,事情紧急,你带着这些村民下山,保护他们的安全,我进去一看,回去之后让红烛姑娘带着一半的修士赶来,知道了嘛?”
  说完,运起体内浑厚的元力飞奔进去,文龙不再迟疑,看都没看那群萎靡的军人,而是领着这六个村民向着山下赶去。
  王允见这几人都不理会自己,心中一阵恼火,不过他确实不敢向这两人发火,一个是将军府的坐上宾,一个是在云滇之地都极为有名气的修士,他哪一个都惹不起,所以他只能在心中咒骂向顾城,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他现在还一直以为那向顾城只是和将军府有交,毕竟他只是一个云安镖局的镖头,根本不可能请得动湖山渔翁,也许只是那老人家看不惯这黑云山的行事,至于那文龙公子则有可能是因为他苦苦哀求最后下了重金才请来的帮手。不过想到刚才渔夫老人说的那两个蠢货心中就不是滋味。
  从他的身后走前了一个士兵,士兵轻声提醒道:“统领,这文龙公子都走了,我们是不是要跟上去?”
  心情不好的王允瞥见文龙已经离开根本没有管他,心中火气更胜,恼怒地说道:“当然跟上去了,我还需要你来提醒,走,下山。”
  说完,朝着黑云山前门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跟着众人一道下了山。
  ……
  赵弦离开原来站的位置,来到女子的身边。
  望见女子约莫十八芳龄,那恰似碧波一样泛着泪花的双眼,像极了经历一夜风雨憔悴欲损的海棠,嫣红的面容还残留着微湿的泪痕,赵弦轻叹一口气,此时他倒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反而像极了望着满天星斗愁眉的夫子。
  “姑娘,我知道你听得进我说的话,只是暂时动不了,一会姑娘恢复了之后,还请节哀。”
  将手放到女子的头上,望见她头上那鲜嫩欲滴碧绿得像活物一样得鱼纹凤钗,不再迟疑,向女子的百会穴注入一丝元气。女子先是没有任何动作,赵弦以为是元气不够正准备再试一次。
  女子突然站起想要像着向顾城的尸体跑去,只是因为几个时辰长时间没有活动,身体的血流一时不顺,竟是脚下不稳,向着石阶栽下去。还在赵弦及时看到,将女子的手拉住,轻轻扶起。
  女子没有道谢,稳住身子疾步走下石阶向着向顾城那一直站着的尸体走去。赵弦摇头也跟了过去,站在一边。向顾城的尸体一触碰到人就软着倒了下去,女子伏在尸体上失声大哭,没有一丝伤口的向顾城尸体,连那长衫都是不染一丝灰尘,只有嘴角留下来的那一丝血迹浸染了衣襟.
  赵弦心中一颤,因为他再刚才向顾城尸体倒下的那一刻居然再向顾城的尸体上感受到了一丝元气的波动。赵弦惊疑不定,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一时间有不知怎么开口,害怕自己刚才的那个感应是错的,一旦不是他想的那样恐怕女子会伤上加伤痛上加痛。赵弦举起不定,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向着那女子说道:“姑娘,也许尊父没有死,刚才他倒下了的那一瞬间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元力的气息,也许,也许现在将他送出去还能让渔夫老人救回来。”
  果然,女子听了赵弦的话,止住落泪,痴痴地望向赵弦温声说道:“你是说,我父亲还没死?”
  赵弦是第一次听见女子说话,竟是一时间被女子温和的声音吸引住,沉默了稍许回道:“确实如此,现在还是尽快与他们会合,而且这里也不甚安全,所以姑娘我们现在还是尽快赶出去为好。”
  女子用宽袖拭去眼角的眼泪,向着赵弦说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赵弦看见女子点头,走过去将向顾城放到自己身上,领着女子朝着外面走去,只是再背起向顾城的时候赵弦身子一颤,胸口那伤口竟是有渗出血来。赵弦没有吭声,走在前面,问道:“姑娘,你就是向镖头要救的那个人吧,你放心,外面除了你父亲带来的人,还有一些修士,而且还有一个修为高深莫测的湖山渔翁,你也不要太担心。”
  女子沉默了一会,她记得刚才解良和她父亲的那段对话,不过她并没有出声,而是温声问道:“我叫向霏羽,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
  帝国十六岁就已经允许参军,虽然是十八岁才算得上是弱冠,不过若是向霏羽叫赵弦一声公子他还是受得起的。
  赵弦感受着身上的伤势,一滴滚烫的虚汗从他的额间缓缓落在他沾满血渍的衣衫上,他只觉得着背上的向顾城越来越重,但是听到向霏羽那如暖阳般温柔的声音,回道:“咳咳……我叫赵弦,音弦的弦,霏羽姑娘一看就比在下大上一点,就不要叫我公子了,直呼我姓名就可以。”
  向霏羽顿了一下,向着身前的赵弦说道:“赵弦,你身上的上不要紧吧,也不知道这里离外面还有多久,要是支撑不住不然换我来扶着。”
  向霏羽一边说着,一般将自己那洁净的衣袖挽起。赵弦只觉得脑袋一阵嗡鸣,不过心里默默盘算着还有多久的路程,看着眼前那被火把映照得有些凄寒的岩壁,忽然觉得没走一步就好像背着一座沉甸甸的山丘一样,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再诱惑着说道:“倒下来,倒下来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没有疼痛,没有负担……”
  赵弦嘴角一咧,身子缓缓地朝前倒去,渐渐模糊地意识已经听不到向霏羽在说些什么,只是那快要闭拢的双眼看见一双渗着鲜血的锦绣长袜一直站在身边,身子好像被人晃动了下,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
  寂静的夜色已经愈来愈漆黑,山洞之中也好像与外面的黑夜融在一起。
  渔夫老人本来就是半步修心的境界,再加上他强压住体内的伤势,一时之间的速度比起全盛时期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这山洞像是永远都走不完一样,渔夫老人的额头冒出虚汗,倒不是因为累的缘故,只是因为他的心太急躁,恨不得马上赶到那里。
  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声音,不过他速度即使是在七弯八绕的山洞之中也是极快,听到声音的同时就看见了在那里呼喊的向霏羽。他紧忙降下速度朝着她靠了过去。
  他稳稳地止住身子,快步走到向顾城的身边,按住他的脉搏低声雀喜道:“还好,还有救,只是不容耽搁。”
  他这才转过头望着一旁看着自己的向霏羽说道:“霏羽姑娘,令尊还有气息,不过我需要尽快将他送回昆南才有救,所以我只能带走他一人,不过你放心,文龙应该也快带着人来赶来了,你只需在这里稍待片刻。老夫必须马上离开,告辞了,霏羽姑娘。还有,赵弦小友。”
  渔夫老人用他有些瘦小的身子将向顾城背在身上,不过并没有一丝吃力,提起速度朝着山洞外赶去,一刻也没有停留,而且他的速度并没有因为背上一个人而降低多少,不过几瞬间,他就消失在了向霏羽的视线之中。
  ……
  向霏羽扭过头,望着胸口血流不止的赵弦,用手撕下自己的袖子,将赵弦扶到自己的怀中,用她白皙的玉手捋开赵弦散乱的头发,望着这个带着血迹的清秀面容露出了一丝甜美的笑容。她让赵弦躺在自己的怀中,皱在眉头给赵弦做了简单的包扎,
  不过她抬起头朝着渔夫老人离去的方向发现还没有人赶来,她缓缓席地坐下,将赵弦平放在自己柔软的大腿上,低头望着眼前这个少年,不断的回想着刚才赵弦与解良战斗的一幕幕,无论是从对时机的把握还是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果敢,都让这个一直生活在和平之中的少女惊叹,她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似乎有几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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