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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殊死一战 (1)
  清晨,朝露未尽,哪怕是在风沙村依旧能够感受到空气中那一分秋天开始的骄燥,街道上来往的人流比起原来少了不少,而且路上的人所讨论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共同的话题。
  夕阳西斜,垂暮将近,到现在黑云山剿匪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一个白天,但是众人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黑云山剿匪的消息,不过也正因为这个这个原因,众人对这次剿匪的热议却越来越胜。
  但是他们关心的只要两个问题,除了这一次剿匪之后,风沙村会获得多久的无忧时间,就跟三年前一样,会有多长的时间可以让他们不用担心这个匪寇劫道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这一次前去的人能够有多少回来,尤其是作为首要目标的云安镖局的大小姐能不能够平安归来。
  无论是街道还是酒馆都有不少人在那里喧闹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
  昆南城一处楼阁之中。
  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带着满意的笑意地靠在阁楼的窗边望着楼阁之下那片泛着绿色的菜畦,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地向着身后站着的人说道:“你是说,夫人他们明天就能到昆南了?”
  身后那人一身简单地褐色管家服饰,低着头恭敬地说道:“是的,将军,除此之外,小姐也预计在后天到达昆南。”
  中年人露出了更加满意地笑容,对着身后地人和声说道:“周管家,你说吧,我知道你这人总爱先说好消息,今天这坏消息又是什么,无论是什么坏消息也没法冲淡夫人和兮儿回来地喜悦。”
  周管家听到这句话,身子伏在地面上,双膝跪在阁楼地檀木地板上,颤抖着说道:“禀将军,适才……适才奴才瞧见……瞧见向总管的灵牌碎开一个裂缝,奴才猜测……奴才猜测这向总管怕是……怕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闻言,中年男子身子微微颤抖,沉着脸,转过身来严声说道:“这件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见到这个状况,我立马赶了过来向将军你汇报。”
  周管家不敢犹豫,将实情说了出来。中年男子沉思片刻,对着周管家命令道:“传我手谕,骁骑营准备三百骑兵随时准备出发,还有,让……算了,让项龙过来见我。”
  “遵命,奴才这就去办。”
  中年男子将手伏在窗台之上,只是这手却是在轻微的颤抖,喃喃说道:“我派了守家的文龙,招来湖山渔翁,竟然还是没有保得住向大哥的性命?也不知道我安排在风沙村的暗子现在有没有开始行动?但愿向大哥不要有事,看来确实如夫人猜的那样,这怕是有人预谋,只是无论是谁,敢对我镇南府动手,我都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望着窗外快要沉下去的落日,中年男子听见一声开门声,转过身来,望向门口那人说道:“项龙,现在我有一件十万紧急的事情交给你去做,我给你三百骁骑营轻骑,还有我的令牌,但是我只有一点,赶到风沙村,救出向顾城和他的女儿,然后护送他们回来,顺便踏平黑云山所有匪寇,你可知道了?”
  只见项龙单膝跪地,应声称是。
  屋子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那阁楼下的菜畦在夕阳的映照下别样的美丽。
  ……
  风沙村一处清雅的小院之中。
  一个身着粉白色宫裙的少女停下手中练字的毛笔,只见那书案的白纸上写着一行行娟秀有力的小楷,不过清风扬起纸角,墨迹未干的最后那一处落笔生出了一个粗粗的一点,让这副原本近乎完美的书稿变得美中不足。
  少女将目光望向黑云山的方向,将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那淡卷的烟眉皱在一起,少女的眼中闪过疑惑、不确信直到后来的震惊。有言传,血亲之间有着冥冥之间的一种羁绊,当一个最亲近的亲人逝去之后心中会忽然无缘由的刺痛。
  少女猜测出来自己心痛的原因,站起身来,向着小院外走去,匆忙展开的宫裙裙摆拂落书案之上的白纸,裙摆一点沾上一点与云白色宫裙不合的黑渍。旋飞飘落的白纸随着清风散落一地,将尽的垂阳映着纸上的那几行小字生出一分凄迷。
  ……
  楚丝竹正坐在自己的屋子中,撑着下颌望向窗外渐渐消失的最后一抹斜阳,听着身旁李元朗逗趣的话,有一句每一句的应付着。李元朗停下话语,望着在斜阳下散发着暖黄色光辉的那个侧颜,心中流过一丝苦涩。
  ……
  “你应该就是赵弦了是吧?”
  还是解良最先出声问道,只是着个话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肯定的语气,不等赵弦回答,继续说道:“我说为什么会有卦象的变化,左右也想不出一个原因,但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你,空乏修士赵弦。果然仪表堂堂,虽然身子文弱了一点,但是对于修士来说体魄倒是次要的。既然你到了这里来,那么我想你应该是将我派去的人都杀了?也罢,我只是想让他们拖住你,既然你到了这里来了,那么既然我说‘凡是沾上弟兄们鲜血的人必须死’的话,我想也是时候了解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赵弦一直在暗中警惕解良会再用那种毒药,听着他说的话,赵弦淡漠地回道:“解良,解先生是吧?我猜这里应该都是你设好的局,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向镖头一人。其实我是最厌烦你们种整天算计来算计去,自以为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不过既然我到了这里来,恐怕你的计划就要落空了,解先生。”
  解良摇着头,说道:“不,赵弦,你和我是一类人,不是吗?我看人可是很准的,至少我能闻出你身上的气味。不过既然你遇见了我,那就只能说到此为止了,不过在做这些事情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替这位姑娘解除一些困扰。”
  赵弦望着解良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自己眼前,手中拿剑的手微微向上抬起,不过他还是止住了自己偷袭的冲动。解良向着大殿一边的已经哭成泪人的那个姑娘走去,和善地将一枚药从怀中的瓶子中倒出喂进女子地口中,然后动手在女子身下地石阶上按下一个地方,再将女子身后地一个灯盏向右移动了一掌的距离,最后再将另一个玉瓶和一块令牌交到女子手中,低声说道:“姑娘,一会事情完了,我就送你出去,而且记住,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回去之后每天吃一粒就能尽快恢复,还有这块金牌,我知道你不想要,不过带着它,如果以后你们姐妹有什么事情,将军府若是不能出面的话,你就随便派一个人挂在身边再昆南城走一圈就行。”
  将这些说完,解良像是苍老了许多,望着身后那女子叹了一口浊气,转过身朝着赵弦那边缓缓走去,边走边说道:“赵弦,你为何不偷袭于我?”
  赵弦拿捏不准解良说着句话的意思,回道:“你真当我会上你的当,你难道没有事先预备下后手,如果自己偷袭岂不正中你的下怀?”
  解良缓缓地向赵弦靠近,摇着头说道:“其实刚才我并没有预备什么后手,我以为你刚不偷袭是因为你出于修士地高傲,不屑于用这样偷袭的伎俩。其实我也就是一个淬体境界的普通修士,也许是我筋骨的问题,自从十年之前境界就没有再进一步,不像向顾城向……镖头已经是半步修心的境界,至于你,赵弦,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空乏境界,哪怕是日后进阶修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这儿,停住了脚步,望着距离不过十多米远的赵弦问道:“只是,赵弦,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赵弦将剑握紧,随时准备挥剑攻击,盯着解良回答道:“昨天我看到湖山渔翁的时候就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因为一般的剿匪根本不会有那样一个人前来,所以我在今天和玉兰仙子一道进入山洞的时候聊起了你,我将那张地图记在心中,你知道我全部记下来之后心中的那种惊讶?这黑云山简直就是一座城池,我仔细地留意了下山洞之中地凿痕和火把地距离,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说这个后山地山洞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但是绝对没有一个适合你,一个严谨冷酷的解先生决斗的地方,因为我猜测你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进行最后的战斗,直到我遇见你跟着那个老人出来,我才愈发确信心中的这个念头,你将最后的决斗地点放在了前山的聚义堂。”
  沉默了一会,解良无不叹惋地说道:“赵弦,你是一个很不错地年轻人,胆识、魄力、实力、判断力都是极好的苗子,而且你跟我一样冷静,我很欣赏你。确实,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做出了安排,如果不出意外,我想曲名已经解决掉外面的那些人准备离开了,至于那些修士其实有一部分人是我的人,是我安排在外面的人,只是在我原来的预测中你可能是一个不世出的世家子弟,我原以为有金丝雀在那里即使是斗不过你们,以她的速度拖住你们是绰绰有余的事。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一开始就和他们分开朝着这里赶来,不过,赵弦,你还是来晚了,你看向顾城他已经死了,至于这位你们一直想救出去的姑娘我会亲自送到安全的地方。至于你赵弦,我给你一个机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觉得你很适合和我做朋友。”
  赵弦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质朴的脸上带着一种真挚的笑容,就像风沙村里那些普通的农夫热情地招待来客一样,沉声说道:“对于你说地话,我只能说我想做的事情你做不到,你没有那个实力让我为你效力,即使现在你比我确实更加势大。”
  解良对赵弦地拒绝没有意外,而是欣慰地说道:“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你和我有些地方确实很像,既然你不想这样做,那么你就只有一个选择,但是我在刚刚才答应了一个人一些事情,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输。”
  解良说和他很像,其实是指赵弦现在地回答就和他拒绝向顾城时的态度相差不太,尤其是他在刚刚才答应了向顾城照顾他的后人,而且他还没有达到那个高度,所以他才说他现在还不能输。但是赵弦不知道在他来之前解良和向顾城之间说的话,所以他只是把这句话归结他解良心中的那份骄傲。
  赵弦举起剑来,沉重地望着解良,即使是在面对红烛地时候都没有像现在一样,赵弦只感觉现在的解良和之前遇见的那个仇老一样,那样的深不见底。
  “嘭。”
  赵弦运起体内的元气,向着解良挥剑斩去。却被解良用一根木棍挡开,解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挡开赵弦斩过来的剑之后,用手中的那根木棍向着赵弦挥去。赵弦一击未中,来不及抽身,将剑撤回,挡在胸前。
  “嘭。”
  赵弦倒退十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但是解良也不好受,向后退了三步,整个人的气息也衰弱了不少。
  两人过招只是极为简单的动作,但是速度太快,从两人的刀剑碰在一起到分开只是一瞬,尤其是那两声剑棍相撞的声音简直就是一声。
  赵弦胸口的伤势有流出了嫣红的鲜血。解良缓了一口气,拿着木棍就朝着赵弦奔来。两人混战在一起,挥动剑棍已经不下百下,但是却都只是在一瞬之间。
  “呲。”
  两人分开,只是这一次是赵弦被击飞到岩壁之上,落到地上带下一片片碎开的岩石。比起赵弦,解良看上去就要好得多,只是稍稍后退了一步,用木棍撑住自己的身子,但是精神还是迅速衰弱,忽然单膝跪地,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解良擦去嘴角的血痕,向着趴在地上赵弦说道:“你力量很大,但是不知道怎么使用,你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你没有机会了。”
  解良不再说废话,强压住身体的伤势,拿起手边的棍子向着赵弦冲去。
  赵弦瞥见朝着自己奔来的解良,强行撑起身子,向着剑掉落的地方跃过去,就在赵弦离开的瞬间身下的那一片地方轰碎开来。赵弦倒吸一口冷气,又咳出一口血来,右手拿起掉落的剑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说道:“好你个解匹夫,你就不会多说几句话?难道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多说几句话?”
  解良将木棍一甩,棍尖斜指地面,望着赵弦不明所以,权当他是临死前胡言乱语,说道:“不知你何出此言,不过你既然都要死了,那我就尽快送你一程,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再拖下去又有什么用处,还不如让我一棍结果了你。”
  赵弦朝着地面吐了一口混着鲜血的口水,恶狠狠地向着解良说道:“你个老匹夫,原本小爷是不准备用这一招的,你跟那个死老头一样……”
  赵弦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攻过来的解良打得飞了出去,做完这些,解良并没有停下,又朝着赵弦落下得地方赶去。
  赵弦被打的遍体鳞伤,心中也被打出来内火,嘴上发狠竟是跟之前再与老头两人打斗时一摸一样,拿稳手中的剑向着解良的木棍砍去。
  “我就不信砍不断你这根破木头。”
  赵弦此刻浑然像是一个被惹怒的街头混混,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解良没有顾赵弦现在的精神状况,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杀死眼前这个人,然后离开黑云山,其他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他所考虑的。
  赵弦即使拿起剑来挡住解良的木棍,但是解良还是用木棍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赵弦的防御,不过与真正的刀不一样,这木棍打在身上除了一道紫红的印迹并没有割开一个伤口,赵弦身上不断向下滴血的伤口时之前留下的,但是木棍造成的伤势却是直击赵弦的内脏。赵弦只觉得每被棍子击中一次,比身上割了十刀还要痛。赵弦看着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解良,竟是没有力气再抬起剑来,只能用虚弱的语气对解良说道:“老匹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你就杀死我吧。”
  解良看着十步之遥的赵弦,停住了脚步,沉吟了一会,说道:“你说,什么问题?”
  赵弦露出一个笑容,撑起身子坐在地上,用他那鲜血横流的脸朝着解良说道:“问题其实是这样,我现在反悔了,想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你看成吗?”
  …………
  解良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即使现在我想要再收服你,我也不敢再放心用你,我答应你给你一个痛快的。”
  赵弦看着不远处的解良,惆怅地说道:“你说,之前为什么我就没有答应你呢?你看现在连你都不要我了。”
  解良朝着赵弦缓缓走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也许人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一脸释然的赵弦躺在地上,望着已经来到自己身前的解良,不甘地说道:“可惜,我对这力量掌握不够熟悉就到这里来送死,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下辈子即使穿越也给我整个好人家吧。”
  解良虽然听不后半句,但是并不影响他将木棍举起。赵弦举起左手拦住解良,笑着说道:“在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杀死向顾城嘛。”
  原本将要挥下的木棍顿了一下,解良听到赵弦的这句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大殿一边那个一直站着没有倒下的尸体,哀叹地说道:“我不……”
  “轰……轰……”
  解良原本想说‘我不会告诉你,你还是安心去吧。’,但是这一句话生生被这一声爆炸给打断。
  脸上一片焦黑地解良盯着那个只剩下一个大坑的地方重重地吐出了一口血,颤抖的身子原本想要撑着木棍站起来,但是解良一将力量使在木棍上面,木棍却突然碎开,一星荧光迅速地消失不见。
  “哈哈哈……咳咳……哈哈……”
  那渐渐散开的浓烟之中传出来一个放肆的笑声,那笑声忽然止住,传出话来。
  “老匹夫,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咳咳……小爷现在就……”
  解良看见那个从废墟黑烟之中走出来的赵弦,脸上沉得像墨汁一样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得爆炸炸成这样一副面容,只觉得比起刚才还要黑上不少。解良自问刚才已经已经万分防备赵弦,即使是在最后将要挥下木棍的那一瞬间也是格外注意赵弦的一举一动,只是在瞥向顾城尸体的那一眼。
  解良踉跄地站起身来,将双手在已经支离破碎地长衫上擦了擦,沉声说道:“赵弦,你刚才做的那些只是为了那一下?”
  赵弦拿着长剑,即使很虚弱但是双眼还是精神奕奕地向着解良狂笑着说道:“没错,怎么样,老狐狸,意外吧?小爷刚才装作发怒地样子只是为了让你对我的性格产生误解,还有那个看似求饶的问题,只是为了降低你的防备心,可是你个老狐狸到我要死的时候还是死死防着我,我只能用向镖头的尸体来引起你哪怕是一瞬间的分神,果然你还是分心了一刹那,不过那一霎那也够我捏碎玉佩了。现在该我赵弦向你拿命了。哈哈哈……”
  看着已经喜极若狂的赵弦,解良沉默了一会,拍了拍身上染地尘埃,无不欣赏地看着赵弦说道:“赵弦,你真的很不错,让我解某人大吃一惊,不过,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我知道现在我根本就打不赢你,但是如果我想逃走你也拦不住。既然如此,那个姑娘就由你带出去了,你在她的百会穴注入元气,她就能动了。赵弦,我们后会有期。”
  赵弦望着离开地解良并没有追上去,实际上他不仅没有杀死他的力量,甚至有可能会被他杀死,现在赵弦已经是樯橹之末。用刚才那种状态说出那番话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其实有一点刚才他说错了,那就是他确实是想过最后的投诚,不过没有被答应。
  赵弦转过头望着大殿后面哭得梨花带雨得那个女子,一步步地迈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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