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绮罗这样的表情,似乎取悦到了男人。
“有这么吃惊么?”刘焕的唇角翘起一抹撩人的弧度,他知道她就该这么吃惊,偏偏他就是很喜欢逗逗她啊。
“你想尝尝自己是什么味道么?”刘焕直勾勾的盯着她,又这么说道。
殷绮罗迟疑一会子,才缓缓点点头,他这么形容自己,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刘焕的酒杯又抵上她娇嫩的唇瓣,刘焕轻声说道:“那你张开嘴,嗯?”
刘焕的话好像是有魔法一般,殷绮罗几乎不假思索的就张开了嘴巴,然后她深刻的感觉到一股湿湿的、冷冷的的东西灌入了自己的喉咙之中。
然后她把口中的这口酒吞咽了下去,真又辛辣又呛人,又令人害羞深刻。
害羞深刻是因为喂自己酒的是刘焕,明明先前没有喝酒啊,怎么酒不醉人人自醉?殷绮罗心想,肯定是今天太欣喜了,所以有些情难自禁了。
“你觉得怎么样?”等她细细品过滋味后,刘焕才懒懒的出声问道。
殷绮罗有些害羞,咬着唇齿好一会,才说道:“太辛辣呛人了,不好喝但是令人深刻。”
刘焕就是这么觉得,殷绮罗就是这样的,她不好但是她令人深刻。
“呵,”刘焕听罢,只是轻声一笑,他将酒杯搁置在桌面上头,才又开口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装傻吗?”
“嗯,我确实很好奇。”殷绮罗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认真的倾听。
她这样的态度取悦了他,刘焕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说道:“之前的云王府非常强悍,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招惹的存在吧?”
殷绮罗的眉头忽然皱起来,她问道:“你说的包括皇帝么?”
刘焕嘲讽的笑了笑,“对,就是因为云王府太强了些,自古皇帝都不能容忍这类人的存在,这点你应该有深深的领悟吧?”
说道这里,刘焕似笑非笑的看这殷绮罗。
殷绮罗很是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吧?
“正如你所见,你这么一个区区的女人他都容忍不下去,更别说一大家子的云王府呢?正当皇帝准备对云王府下手的时候,我的父亲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去世了!”刘焕的眼神闪了闪,像是要沉到深海里头去冻结一般,殷绮罗却不愿意看到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她温暖的手指覆上了他的,微凉的手指。
刘焕眼中的冷色忽然都褪的干干净净,他反手握住她的,又继续说着内心深处的痛苦往事,他说:“我不知道我父亲的死亡是不是跟皇帝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在我父亲突然死亡后,他仍是不愿意放我们云王府一条生路!他趁机把我召唤到宫中,想要将有毒的食物赐给我吃,意图将我一并杀死!”
“但是嘲讽的时候,虽然我收下了食物,只是因为当天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把这东西赏给了下人吃,谁知道当晚……”
刘焕的眼神渐渐飘远,又回忆起来那个令人窒息崩溃的那天来。
那天他刚刚睡醒,准备去找一些食物来填饱肚子,却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你们怎么围在一起?你们在干什么呀?”他走到厨房的时候,见到一群人正围拢在一起,他小小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好像父亲在去世的时候也有这样子的,一群围在一一起,一张张哭的人心烦的泪眼。
就在这时候,天空忽的飘洒起来微微细雨,围拢在一起的人听到了主子的问话,都忙不迭的将他抱走,一边捂住他的眼睛,一边叫唤道:“主子呀,这种东西您怎么能看呀?”
“什么东西我不能看?”刘焕被人抱着走,他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口中仍是下意识的问出来。
“主子哎,就是您记得在您身边伺候的那个木子吗?”刘焕朦朦胧胧中“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又脆生生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呀,昨个儿我还赐了东西给他吃,这是皇上亲自赏赐给我的呢。”
那抱着他走的婢女几乎快要哭出声来,“您以后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若是被别人问起来,您就说把皇上赏赐的东西给吃了,您知道了吗?”
这时候的刘焕还不明白,他拧着小眉头,说道:“为什么?我很喜欢皇上给的东西,只是肚子不舒服便没有吃,想必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们的。”
“主子呀!您知道吗?刚刚木子的尸体已经在那里搁着了。”婢女忽然松开了捂住他的眼睛,她红红的眼圈出现在刘焕的眼前,“要是吃了东西的是您,怕今天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您了啊!”
“现在云王府只剩下您一个独苗子,若是您有了什么意外,我们云王府只怕从此就是没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婢女第二天也是离奇死亡了。”刘焕说着,就若有所思的顿了一会,“从此,知道这个秘密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为了活下去,只要装作了大病一场,变成了疯子傻子,这样才足以消散这位皇帝的疑惑心,我才能平安的活到现在。”
“你这些年,都一个人这么过来吗?”殷绮罗迟疑一会,才缓缓的问出口来。
“嗯,我一个人。”刘焕说着又露齿一笑,“但是现在不是有了你吗?我还害怕什么呢?”
殷绮罗被他的话逗得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又问道:“你都没有想过跟你的母妃说说吗?难道你连你的母妃都信不过?”
说完,殷绮罗突然又想到自己,他连自己都能说,为何不能跟他的母妃说?
殷绮罗实在好奇死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刘焕斜睨她一眼,完完全无案的看破了她的小心思,殷绮罗暗暗吐了吐舌头,十分俏皮。
刘焕拍了拍她的额头,暗自松了一口气,说道:“依你所见,我不是信不过我的母妃,只是我怕她身边被安插了细作,我被发现了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怕一并连累了我的母妃。”
殷绮罗的手指叩了叩桌面,若有所思的说道:“这话说的没什么毛病,难道你跟我说就不害怕吗?嗯?不怕我跟皇帝说了?不怕我身边也有细作?”
小女儿家的撒娇,刘焕又是淡淡一笑,简直想把她抱在怀中好好疼疼,“你也知道,如果我害怕你告密就不会告诉你,说合作的事情。”
“你哪里是合作啦!你看看你之前什么态度!一言不合就要掐死我!”还没等刘焕的话说完,殷绮罗又咋咋呼呼起来。
刘焕看着她这样,无奈的点了点额头,笑着说道:“第一,我知道你也是被皇帝被迫嫁过来的,第二,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就是皇帝。”
“第三,在你没有嫁过来的时候我就听过了你的赫赫大名,我对你是很欣赏的。第四,我在干那些事情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这么喜欢你,所以,综合上面的话,我的王妃能够大人大量的原谅我一次么?”
刘焕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殷绮罗忽然笑了,“当然可以,我的王爷。”
窗外的月光下,映照着两人格外不一般的微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凉风习习。
殷绮罗窝在院子里头的躺椅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弹。夏日的暑气远远没有消退,再加上这也不是有空调有WiFi的现代社会,每到夏天,殷绮罗就过得要生要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在云王府的日子其实比早年在殷家那会儿好多了。当年殷家并不富庶,一大家子人,东西总会有不够用的时候,更不用说她一个庶出的姑娘,能分到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是这些年日子好过了点,刘焕又纵着她,愈发娇气起来了。
正想着,就看见刘焕领着远远两个玄色的人影抬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殷绮罗瘫着没有动弹,“这么热的天你还能出来跑动,真是服了你了。”
刘焕笑道,“本来确实是不想动弹的,只不过今天外头送来了点好东西,想着你肯定稀罕的不得了,本王就亲自带着人送了过来,指望能听你一句好的。”
他这么一说,殷绮罗也来了兴致,慢悠悠地从躺椅上坐直了张望,那两个暗卫手上捧着一个巨大的冰鉴,用的是细腻的花梨木料,外观如斗形,铅叶镶里,底部还有泄水小孔,上面一个扇叶供人转动吹风,精致得不行。里面盛放着满满的冰块,正源源不断的散发着冷气,隔着一段距离,殷绮罗也能感受到从那边散发出来的凉意。
这简直就是小型的空调风扇啊!
刘焕看她那副喜不胜收的样子,不由好笑,“本来也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只是大夏天的冰块不好找,我对外说是失了魂魄,浑浑噩噩,别人自然是不大尊重的,好东西轮不上我,故而等了一些时候才能有冰块。”
就算是刘焕不说,殷绮罗也大概能知道这些冰块有多难得,刘焕一个傻子王爷,云王府也只能堪堪维持住脸面罢了,甚至为了降低皇帝的疑心还不能有什么抱怨,处境艰难。不然也不至于堂堂王爷之尊,沦落到要娶一个商人之女来帮助自己一臂之力。
刘焕说的倒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个中艰辛,就算他不说个一清二楚,殷绮罗也是明白的。想到他这么一个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人,竟能为自己这点儿小事费心,殷绮罗不说感动那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