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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苦难未尽
  莫子风感觉到了她手里的汗意,开口:“父皇?母后?”
  皇后娘娘淡笑:“英荣,先把这位姑娘带出去,本宫有话单独给七王爷讲。”
  “是。”楚英荣伸手:“姑娘请。”
  冷熙雪忙回了一礼,和楚英荣出了门,直走到楼下。
  楚英荣看着那些故作姿态的女子,瞟了一眼身旁的这个,站在那里很安静,眼睛也不乱瞟,看来有点教养,确实与众不同。
  两人一出去,皇后娘娘就说道:“子风,她配不上你。”
  莫子风不语,站在屋中央,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折扇。
  “你是本宫的儿子,你父皇又喜欢你……”
  皇上点点头,对皇后的话表示同感。
  皇后娘娘继续说道:“将来有可能你就是储君,你的王妃便是一国之母。而这个女孩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没有这个资格。”她沉思了一下,道:“不如,你把她收做侧妃?你再从这些姑娘中选出一个来,做正室夫人?”
  “我觉得挺好的啊,她很稳重,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莫子风说道:“也不矫揉造作,很真实。”
  皇后娘娘有些讶然。
  皇上说道:“想不到你会对一个女子,有如此评价。”
  “她很对我的胃口。”
  皇后娘娘侧头:“如果她是装的呢?子风,人不可貌相,有些女人十分聪明,她能在选妃之前就看出你的喜好,然后按着这个标准而来,以此得到你的注目。”
  莫子风淡笑:“母后也说哦了,人不可貌相。”
  皇后无语,回头看了一眼座上之人。
  皇上问:“子风,你真的不再考虑一番?从那个姑娘的衣着来看,就算她不是出身卑贱的丫头,也只是小户人家的小姐,论身份修养确实配你不上。”
  “天下百姓皆是父皇母后的子民,不讲出身,无尊贵卑贱之分。”
  皇上叹口气:“好吧,父皇每讲一句话,你总能说出道理来反驳。”
  莫子风微微笑了一下。
  皇后犹不死心:“子风……”
  莫子风打断她的话:“能不能有一件事情,是按着我的意愿来的?”
  皇上皇后面面相觑,都知道他本不愿意选妃,不过是皇后钻了楚英荣的空子,才会有今天这些事情的发生。
  皇上站了起来:“罢了罢了,你能答应选妃,并且肯主动维护那个女子,也不错了。”至少,也有那么一分真心。
  已经达到目的,再强求,就会闹的大家都不愉快。
  皇上遂命令宫中太监总管,全力操持七王爷的婚礼。
  莫子风谢过圣恩,下楼来,看也不看冷熙雪一眼,就往前走去:“英荣,我们去骑马吧!”
  楚英荣愣了愣,应了声好,挥手招来一太监,送冷熙雪出宫。
  冷熙雪出了宫门,见来时的自家马车还停在那里,忙走过去,车夫担心的看着她。冷熙雪心里也是惴惴不安。
  上了车,冷熙燕果然脸色十二分的难看,见她上马车来,就死死的盯着她。
  冷熙雪小心的坐下,冷熙燕上来就是两个巴掌:“贱人!”
  冷熙雪有苦说不出,今日完全就是一场戏剧性的变化,谁能想到莫子风会选择她呢?
  她捂着被打肿的脸,缩在马车角落里,冷熙燕不解恨,又狠狠的踢了她几脚,抓起她的头发:“说,今天你是不是算计好的?”
  冷熙雪不明白。
  “芸香平日里都好好的,怎么就今天吃错东西了呢?”冷熙燕眯眼:“莫不是你在她的饭菜里做了什么手脚?”
  “姐姐……”
  “不许叫我姐姐!”
  冷熙雪摸着被扯痛的头皮:“芸香吃饭,从来就是和我们分开的。”
  “那又怎么样?你经常在厨房里帮忙,还是有机会的。”
  冷熙雪不再解释,冷熙燕认定的事情,你说破了嘴也没用。
  “死丫头!我说这段时间你怎么这么听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甜言蜜语把我哄的很开心啊!结果呢?你自己做了七王妃?”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啪!”冷熙燕又打了她一巴掌:“想不到你平日里的乖巧是做给别人看的,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深沉,我和娘竟然被你瞒骗过了!”
  “我没有……”
  “哼!”冷熙燕:“你没有,你都成七王妃了,你还说你没有?冷熙雪,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的话?”
  冷熙雪委屈的流着眼泪,脸上火辣辣的疼。
  到府门口下马车的时候,冷熙燕从背后踹了她一脚,害的冷熙雪滚下了马车,差点撞到大门前的石阶。
  早有报喜的小太监,来冷府报喜,冷府中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大夫人坐在前厅中,等着两人归来。冷熙燕一看见母亲,就委屈的扑入柳岩的怀抱:“娘……”
  柳岩拍着她的背,目光瞪向冷熙雪:“跪下!”
  冷熙雪照做了。
  “娘,这贱人太可恶了,你帮我教训她!”
  柳岩哄着冷熙燕:“乖,乖,娘自然不会让她好受,今天累了一天了,先回房间休息去吧。”
  丫头扶着冷熙燕回屋去了。
  柳岩走到冷熙雪面前:“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演了一场好戏,我看人无数,竟然也没看穿你的阴谋。”
  “夫人……”
  “闭嘴!”
  冷熙雪万分委屈,也明白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木木的跪在门口。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冷熙雪悲愤的盯着地面,说她可以,怎么可以说她娘?
  柳岩阴狠的盯着冷熙雪,大声说道:“二小姐中选,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怎么能不上报祖宗呢?我看今晚,二小姐就在祠堂里呆着吧。来人,送二小姐到祠堂里跪着!不准给她吃的,不准给她喝的,明天早上再把她放出来。”
  “是!”
  青芽慌乱的跑进冷香院:“二夫人,二夫人!”
  木槿吃力的坐起来,靠着床头:“雪儿还没有回来吗?”
  “二小姐回来了,可是被大夫人关到祠堂里去了。”
  木槿顿了一下,声音放低了:“我早该猜到的。”
  青芽很着急:“怎么办啊二夫人,大夫人吩咐所有人了,不准给二小姐送吃的,还要在祠堂里跪一夜,这可怎么得了啊?”
  木槿欲下床,青芽忙拦住:“二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去求大夫人,求她放雪儿出来。”
  青芽一边摇头,一边把木槿按了回去:“二夫人,我们着急也是没用的。”
  木槿抬头看她。
  “去之前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大小姐没有中选,可没想到中选的却是二夫人的女儿,大夫人和大小姐心里自然是有气的,你若不让她们发泄出来,明天依旧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青芽见她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二夫人身体虚弱,就算跪着去求大夫人,大夫人恐怕也不会松口,那结果就是二小姐依然无法回来,二夫人的病却加重了,不值啊!”
  木槿叹气:“是啊,若真是如此,只会让雪儿更担心我……我只能给她添麻烦。”
  “二夫人千万别这么说。”
  木槿重新躺下,看着历经多年而显得发黄的床帐:“雪儿成为七王妃也不知是福是祸。”
  青芽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了:“如今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二小姐到了七王府,反而能比现在过的好一些呢?”
  “我也期盼能如此,雪儿还是赶紧成亲,才好脱离苦海啊!”
  楚英荣用鞭子抽打着马屁股,追上前面的人:“子风,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父皇已通告天下,难道还是开玩笑不成?”
  “你为什么会选中她呢?就因为她穿的打扮的和别人不一样?”
  莫子风微微笑:“她看起来,让我感觉很舒服。”
  楚英荣哈哈大笑了几声,道:“子风啊,眼睛见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说不定那个女孩早料到你不喜欢浓妆的女人,所以才会如此朴素。”
  莫子风默然,英荣和母亲说的竟然是一个意思,难道真是我看错了?
  楚英荣知道他对他的话上心了,于是说道:“不如什么时候,我们偷偷的去瞧一瞧?”
  莫子风没说话,但楚英荣知道他同意了。
  楚英荣得意的笑了笑,生活平淡无奇,甚是无聊,这也算是一个好玩儿的游戏吧?
  冷家的祠堂里灯光昏暗,寂静无声,气氛沉闷。冷熙雪捶了捶麻木没有知觉的腿,看着桌案上摆放的名牌和供品。
  真的好饿,早饭吃了一半,中午晚上都没有饭吃,饿的身体发虚,脑袋晕晕乎乎的,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于是双手合上,说道:“冷家的祖先在上,今天发生事情,与雪儿确实无关。”
  她颓丧的低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摸了摸肿起来的脸,现在一定非常难看。今天的事情,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娘那里是瞒不住了……唉,又要让她担心了。
  冷熙雪啊冷熙雪,为什么你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呢?救不了你自己,帮不了你娘?你还能做些什么?
  她低头,突然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人。五官深刻分娩,斜入发髻的浓眉下,是一双犹如深海般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很沉静,可偶尔流露出的精光,是人都不敢小觑。
  他的声音婉转中略带冷意,举止优雅偶有慵懒,神色淡然仿佛无谓于天地之间。
  那是个厉害人物。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君无戏言,皇命不可违,以后他就是我的夫君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怎么样呢?
  他是皇上皇后分外宠爱的七王爷,不管以后是不是储君,能不能登上皇位,身旁都不会只有一位佳人。反观自己,不管从哪一方面讲,都吧、配不上他。
  那么也就是说,以后七王府里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或许会像冷府这样,暗自争斗,娘斗不过大夫人,于是冷香院越来越破落,越来越衰败。
  我也逃不过那样的命运吗?
  冷熙雪低头抹泪,今日被选中七王妃,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喜,在七王爷说就是她的时候,她的第一意识就是去看一看,冷熙燕的表情。
  可是七王爷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但即使如此,她也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在出宫上马车之前,她就知道自己今晚不会有好结果,当亲身承受的时候,才发现心里是那么的难受。
  为什么没有人肯帮帮我呢?
  昏沉之际,似乎有什么声音传入耳朵,冷熙雪慢吞吞的扭头。
  门外有人喊了一声:“二小姐!”
  冷熙雪睁大眼睛,隐约能认出是什么人:“阿爽?”
  阿爽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二小姐,快过来。”
  冷熙雪起身,却因为腿脚麻木而跌倒在地上。
  阿爽看到了,一脸担心:“二小姐,你还好吧?”
  “还好。”她强自微笑,艰难的挪到了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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