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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活琐碎多5
  组长告诉风昕儿,韩医生医术高明,在给病人治病的过程中,并没有犯过什么严重的错误,此事件仅仅是个人行为有问题。但因为对医院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院长表面上让他出差三个月,实际上是下放到了条件不怎么好的外地卫生所。
  但三个月后回来,他依然是地位尊崇,受院长重用的韩医生。
  而郑兰就惨了,直接被解雇了。
  其实这个决定在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因此反应都不大。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人家有人支持,有人在背后撑着,你斗不过他就得吃亏,就得把这委屈受着。
  风昕儿在窗户那里,亲眼看着郑兰收拾了行李,离开员工宿舍。心想,这样也好。
  她一边工作一边等着郑氏的电话,直到下班手机也没响一下。她疑惑了,难道郑兰没告状?难道她没回家?若是回了家,她爸爸就会知道她失去了工作,一定会问郑氏,而郑氏一定会来问自己。
  风昕儿买饭回家,郑氏不打这通电话,她就觉得自己难以心安。她叹口气,动了几下筷子,无比怅惘的说道:“风昕儿啊风昕儿,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
  手机突然响起来,把她吓了一大跳,拿起一看,是郑兰。风昕儿皱了一下眉,接起来:“喂?”
  那边郑兰说话气弱,断断续续:“嫂子,你、你能不能过来…我、我肚子疼!”
  风昕儿放下筷子,拿包换鞋:“你在哪?”听她的声音,只怕不是肚子疼那么简单。
  郑兰说了地址,风昕儿打车赶过去,郑兰坐在一个小区里的花坛边,捂着肚子发呆。
  “小兰!”风昕儿跑的气喘吁吁,“你还好吧?”
  郑兰泪水盈盈的唤道:“嫂子……”
  虽然她是自作自受,但确实受了委屈。风昕儿坐到身旁揽住她肩膀:“我以为你回家了。这里是哪儿啊?”她抬头望望周围的几座高楼大厦。
  “韩医生家住在这里。”
  风昕儿愣了一下,急切的问道:“你来这儿找他?你还找他干什么?人家还有未来,你呢?”
  郑兰抹抹眼泪,但泪水一波儿跟着一波儿,怎么也抹不完。
  风昕儿没好气的重重叹了一声:“说吧,你来这儿到底想干吗?”
  却突然发现郑兰的脸色很是苍白,风昕儿慌了:“你真的肚子疼?”她站起来:“走,去看医生,你站得起来吗?”
  郑兰点头,勉强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两人挪到小区外,打车到医院。
  检查过后,郑兰被推进病房打点滴,风昕儿则被医生叫进了办公室。
  “病人似乎受了什么过大的刺激,以至出现先兆流产。”
  风昕儿惊呆了!
  医生不管她的情绪,例行公务的嘱咐道:“病人如果想保胎的话,就要适应休息,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不要受凉,加强营养避免劳累。现在给她打了点滴,出院后还要服用一些保胎的药。”
  “谢谢医生。”
  风昕儿自从听到“流产”那俩字,就开始神游太虚,跑到了郑兰的病房里。谢完医生,她精神略微恍惚的往外走,到病房门口头脑清醒了一些。
  关上门到床边,郑兰微睁眼睛,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天花板。
  “你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郑兰回答的很迅速,风昕儿呆了一下。
  “你知道?”
  郑兰把视线转到她脸上:“我今天去找韩医生,就是为了这件事。”她说道:“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才接,我说有事找他谈,他不肯见我。我就威胁他,如果不来见我,我就去你家,看你老婆怎么反应。他一下子就慌了,然后说离家时间久了他老婆会怀疑,让我去他家楼下。于是我就去了。”
  郑兰等了好一会儿,韩医生躲躲藏藏的出现了。郑兰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今天医院的人都看着,她不想他太难堪,所以才没说。但现在韩医生要去外地三个月,回来的时候肚子都大了,她必须在他去之前告诉他这件事情。
  韩医生听了很愕然,想了一会儿却说,郑兰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这让郑兰很是愤怒。韩医生继续厚脸皮的诽谤她,说谁知道自己是她的第几个男人,她本来就是不检点,很随便的女人。
  郑兰听的很窝火,伸手就“啪”的打了他一巴掌。
  这时候韩太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飞快的推了她一把,骂了一句“不知羞耻”,拉着丈夫就回家了。
  推的那一下挺用力,郑兰虽然扶住了花坛的栏杆,也没能避免坐到地上,心情激动的要发疯,想上去砍了那两口子,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想了想,只能打电话给风昕儿。
  郑兰说完,路上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疯狂泛滥。
  风昕儿有力无力的劝道:“孕妇切莫大喜大悲,流眼泪更不行。”
  郑兰用被子擦擦眼泪,闭上眼睛。
  这折腾了一天,她肯定累的不轻。风昕儿去医生那里借了毯子,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临睡前她关掉了手机,这事郑沔摆明了不想管,现在就算他想管,也管不了什么好结果了。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完全的消化掉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
  郑兰的身体并无大碍,翌日中午风昕儿办了出院手续,把她接到自己家里。
  她精神上受了一连串的打击,身体也格外虚弱,风昕儿上网查了查,打电话给饭店,订了几种孕妇喝的补充营养的汤。
  汤冒着热气,烟雾缭绕中,郑兰捧着碗的手直颤抖。
  风昕儿劝道:“不管怎样,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情吧,否则苦的还是你。”
  下午见她在看电视,状态还不错。风昕儿决定速战速决。
  “小兰啊,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郑兰扭头,目光平静:“嫂子,你有什么想法?”
  “不是……”风昕儿想微笑,却笑的很不自然:“这是你的事情,你应该自己决定。”
  郑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嫂子,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做?”
  我怎么可能会像你一样?风昕儿不住发腹诽,还是说道:“男人结婚很容易,即使有了婚外情却不一定肯离婚,更何况他不仅仅有个一岁多的孩子,他还不承认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我觉得……你还是把孩子做了吧。”
  风昕儿说完,低下了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郑兰此时的目光,但一句话扼杀掉一个小生命,没有应有的慈悲,非护士的本分。
  虽然这并不关她什么事,但她心里止不住的感觉抱歉。
  郑兰又是沉默,良久过后她点头:“我知道了。”
  风昕儿不知道她这句是同意了她的话,还是没同意,看着她带着悲意的侧脸,她问不下去了。
  她本想请假,在家陪陪她,也是以防再出什么事情。郑兰拒绝了,说自己一个人完全可以,不会做什么傻事。
  风昕儿工作之余,不得不一边担心着家里。直到每次回家,看到她安静的坐着,她才能松口气。
  这样也是在折磨着她的神经,风昕儿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问严蜜,严蜜和她的想法一样,末了也只是劝她再等等看。
  或许老天看到了她内心的焦急,两天后,郑兰跟她说,明天做手术的时候希望她能陪着。风昕儿稍有舒心的点点头。
  经过这些打击,这个女孩成熟了许多。
  而她和郑沔之间的问题,她不是没有意识到,只是想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
  挂号交费后,两人坐在走廊上等着,郑兰偶尔会看一眼楼下。风昕儿以为她紧张,不时的安慰两句,郑兰只是轻轻的无声的笑笑。
  她的安静,让风昕儿很心疼。不管她们俩之前关系怎样,现在她真的很心疼她。
  做了手术回家,风昕儿给郑兰盖上被子准备走,却听她说道:“去医院之前,我有给他发短信……现在,我的心真的静了。”
  风昕儿回头,她的脸过于苍白,因此五官显得很深重。整个人,难以形容的脆弱。
  “好好睡吧,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她轻轻的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亲爱的,我真的好想你,快回来吧。
  一觉睡醒,郑沔没有回短信。
  得不到回应,无法安心,风昕儿的失落感加重了许多。直到郑兰跟她告别回家,她都提不起精神,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她的上司以为她生病了,主动给她打了假条让她回家休息。
  风昕儿盯着电视,心思早不知飞哪里去了。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以为是郑沔,她迅速的接起,却是郑氏的声音:“你在家么?”
  “在啊。”
  “你等着,我一会儿到你那儿。”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风昕儿皱眉,郑兰那个样子,只怕真瞒不了她父亲,现在郑氏一定知道了。
  她深呼吸了几个来回,自己给自己打气。这时候只能自己承受着,不能让妈妈或严蜜知道,否则结果只会更难看。
  打开门,郑氏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也不坐,直接站在客厅中央:“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风昕儿低头,专心听她讲话。
  郑氏以为这是她心虚的表现,气势又强了几分:“昕儿啊,一开始我看在小沔的份儿上,我是真的很相信你,才把小兰交给你,拜托你照顾她。可是你看看,她被弄成了什么样子!”
  风昕儿用力的按着自己的手指。
  “她一身狼狈的回到家,你不知道我哥……”
  风昕儿抬头:“她没事吧,她爸爸有没有为难她?”
  郑氏眉毛一挑:“你还好意思问?小兰被她爸打了一顿!”
  “什么!”风昕儿很惊讶,她从小都没挨过父母的打,哪怕做出再出格的事情,爸妈再生气,也没动过手。
  她面上露出急色:“她刚做完手术……”
  郑氏冷笑,抱着双臂:“你是真担心呢,还是假好心?我说你既然做不到,当初为什么答应的那么干脆?”
  她答应的干脆吗?分明是她讲了一大堆,讲的她根本拒绝不了。
  “答应了却又不办到,就是失信于人!”郑氏仰天长叹,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又或是我脑子不清醒,竟然就相信了别人的话!”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风昕儿,打开门走出去,“嘭”地一声重重的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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