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沔洗了澡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准备给老婆打个电话。门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郑沔微微起身,看着门猜测刚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几秒后,响起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手掌拍门声。
“谁啊?”郑沔起身穿好浴袍,朝门口走。这家旅店装有监控,他可不信敢有人当场行凶。
门锁刚扭开,一个人扑入怀里,带着呛人的酒味儿,看那一头棕褐色的波浪卷以及目测身高,郑沔确定是于萌萌无疑。他伸手撑起她的身体:“主编?”
于萌萌用力的抓着他的肩膀,抬起头,脸布满了红晕,带着浓浓的醉意看着他:“说,世界上有没有男人是好东西!”
郑沔微微蹙眉,这都什么啊?
“主编,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吧。”郑沔把她往外推,只是醉酒的人身体似乎很重,郑沔还未扶好她,人就顺势贴紧了他的胸膛。
酒味儿混着甜甜的香水味儿,郑沔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厌恶。他老婆风昕儿不喜欢香水,觉得那是累赘,因而只有洗发后留下的茉莉花香,或者沐浴后的牛奶浴盐清香。
郑沔从小就是个讨厌麻烦的人,虽然他家底丰厚,他却只求自己人看起来干净就好,并不想特意花心思,故意打理装扮自己。因此对那些高档品、古龙香水什么的,从没瞩目过。
“主编?主编?”
不想这里的动静闹大,若被其他人看到,很容易造成误会。郑沔不得不关上门,把人扶坐到床边,然后倒了杯水给她:“喝点水能清醒一下。”
于萌萌的眼睛微微睁着,醉意朦胧,倒是伸手接过了茶杯。郑沔转身坐到沙发上去,想与意识不清醒的她保持距离。
不料于萌萌端着茶杯摇晃着走了过来。
“主编……”郑沔话还未说完,于萌萌身子倾倒,带着茶杯也歪了,水哗的流下弄湿了郑沔的白色浴袍前胸。
于萌萌倒坐在他旁边,伸出手拉开了他的前襟:“呀,湿了……”
郑沔拨开她的手,她又去抓:“都湿了,快脱下来……”
“主编!”郑沔推开她,站了起来后退一步:“回去休息吧。”
于萌萌呆愣愣的仰望着他,突然趴在沙发上哭起来:“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呜呜呜……”
郑沔惊愕连连。于萌萌在杂志社是有盛名的,工作能力强,办事干脆利落,很少跟人发脾气,当然,更没人见过她哭。
现在见她哭成这样,郑沔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好事。
郑沔眉头皱的死紧,现在去叫同事来帮忙,但于萌萌哭成这个样子,谁能相信他的清白啊?
他想了想,问:“主编,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于萌萌抬头,满脸泪痕,妆全花了。
“郑沔,我问你,你们男人和女人分手,是不是可以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郑沔微一挑眉。
于萌萌似乎恢复了冷静,靠躺在沙发上,微微仰着头:“你知道吗,今天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要分手。我问他为什么。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我又打了两个他都不接,打第三个的时候,他直接关了机。”
郑沔也不怎么会安慰人,用了老套的一句话:“放弃一棵树,还有一片森林,离开这个渣男,总能碰到一个好男人。”
于萌萌扭头看他,那目光让郑沔有些心慌。于萌萌只看了几秒,又仰头对着屋顶,问道:“是我太较真了么?真的不需要理由?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的错我也知道我错在哪里!如果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不就像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分手,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
郑沔想起上大学那会儿,他加入了学校里的新闻社,其中有一期的题目,便是分手俩字。他为此询问了不少校园里的情侣。后来写成了稿子,被社长发表在学校的BBS上,引起各方讨论,火热了一段时间。
“天已经晚了,他也关机了,不如你等他开机了再问清楚?”
“如果你是他,你会给我什么理由?”
郑沔摇头:“我不是他,又怎么可能给出一个分手的理由?”除非他附到我身上!
于萌萌坐直身体看着他:“郑沔,你写过的稿子我基本都有看,我发现你对爱情这方面是有一定的了解的,说说看,如果一个男人要和一个女人分手,会是为什么?”
“主编,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一个理由。”郑沔想了想,道:“其实理由很简单,就是不爱了。”
于萌萌愣住。
“如果是缺点,是习惯,那就改变,如果是一些生活上的问题,那就去解决……真心爱一个人,为他做什么你都是愿意的,如果不愿改变不肯解决,那就是不够爱。说到底,还是不爱。”
郑沔记得他那篇火热的稿子里,有一段话是他特意举的一些例子,以此证明分手的理由,还是不够爱,最终归结为不爱。
内容是:你家的猫或者狗不喜欢我——这个理由很牵强,猫和狗相对人来说,还是比较单纯的动物,你能哄好一个人,难道哄不好一只猫或者狗?你误会了,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以后才发现,那是我的错觉。——这简直太可恶了,简直是深井冰的节奏!你将来会一定找到比我更好的——现在还经常能看到这类虚伪的人呢!没有共同语言——别庸俗了!就像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只问你愿不愿意,用不用心!
以上都可以说明,不够喜欢,不够爱。不爱了,还要在一起么?
“不爱了,”于萌萌自嘲的说道:“真是苍白而有力的理由。”
郑沔一听,以为她完全清醒了,就瞟她:“主编,您清醒了吧,天真的晚了,我要睡了。”
于萌萌仿若未闻,摇摇晃晃的扶着沙发站起来,在郑沔惊疑的目光中晃到了床边,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郑沔不耐烦的抓了抓头发,于床前走了几个来回,掀了被子盖在于萌萌身上,自个披着外套在沙发上凑合了。
第二天好巧不巧,于萌萌出门回房间的时候,走廊上两个房间的门都开着,毫无意外的看到了她。于萌萌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又是一副略邋遢的模样,怎能不叫人起疑?
郑沔在同事们怪异的目光和寻思的议论声中过了一天,心情无比烦躁。
于萌萌倒是没事人一样,来找他一起吃午餐,他借口不饿留在了房间。
手机响的时候他很高兴,昨晚没能给风昕儿打电话,现在她打了过来。
风昕儿问他这两天过的怎样,跑新闻是否顺利,他一点都不想说,只想听听她的声音。
风昕儿听他不怎么发声,问:“老公,出什么事了么?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
“碰到一个难缠的人。”
“怎么难缠,哪里难缠了?”
这郑沔怎么说得出口,他一语带过:“是工作上的事情了,放心吧,还有其他同事在呢!”唉,事实上,他的同事们一定在捕风捉影,胡思乱想,外加胡说八道!
风昕儿“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郑沔趴在床上,头歪在枕头上:“怎么不说话了?”
风昕儿憋的难受,三言两语将郑兰的事情说了。郑沔本就心情不好,听见这难以理清的事情,只觉得刚平静的心又乱了,他随口说道:“你当初也真是的,为什么要答应阿姨,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只有闲着没事做的人,才会这么无聊!”
风昕儿一听,更委屈了。今天和郑兰在天台分手后,她又打了两通电话给她,里面只传来一句:“您拨打的用户正在听话中……”指不定已经被她拉黑了。
忍了一肚子的气,想要听听丈夫的安慰,却只得到这么几句话。
风昕儿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我累了,睡了,挂了。”
郑沔也有些懊恼,自己有气也不能发到妻子身上。但是知道风昕儿的脾气,再打她一定不会接,于是他收拾了一下,下楼吃饭去了。
其实,风昕儿没有去睡觉,她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的电话,一直没等到。
怒气突然就暴涨起来,她愤怒的摔了遥控器,任里面的两节电池蹦出来,在地板上乱滚。
她一拳一拳的打在给郑沔绣的抱枕上:“混蛋!混蛋!混蛋……都不知道安慰我一下……”
她想打电话问母亲,这件事该怎么解决,想了想,打给了严蜜。严蜜听了,劝她说,这件事已经尽了力,郑兰完全是自愿跳沟,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否则别人是没法阻拦的。
风昕儿明白,也只能继续观察了。这样一想,心里放松许多。
第二天郑沔打电话,她还没气消于是没接电话,最后郑沔发来一条信息,社长给了新任务,出差日期延长,归期暂未定。
风昕儿对着短信内容骂了几分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通话甚少,你不言我不语,说几句无聊的内容,就互相挂了电话。
风昕儿趁空又去找过郑兰一次,郑兰仍是那句话:“不要多管闲事!”
风昕儿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科室,心想:看你出事的时候怎么办!
她也只是这样随意一想,哪知第二天就出了大事,韩医生给家里打电话说午饭在医院解决,结果和郑兰在办公室里调情。韩太太本就对丈夫起了怀疑,且有一段时间,于是把孩子放在婆婆那儿,自己打车跑过来了。
当场就抓到那亲热的两人,破口大骂犹不解恨,于是上手。
韩医生劝着自己的太太,却力不从心。郑兰只是刚出学校的学生,哪有韩太太出手狠辣,拼命闪躲,脸还是被人家的指甲划了好几道子,有一道有些深流了点血。
三人喧闹引来一大帮人看热闹,不止医院的同事,还有病人。走廊被堵了好久。
郑兰虽不是多娇生惯养,也没受过这等委屈与奇耻大辱,于是也不客气,两个女人大打出手,推倒了两张办公桌子,弄乱了好几摞的资料。
办公室里,几乎面目全非。
最终组长给风昕儿打了电话,接着让同事帮忙拉开了两人。三人皆是脸色难看,衣冠不整。韩医生先把太太送回了家。
这事闹的太大,不到十分钟全院皆知,院长接到电话,正在赶来的路上。风昕儿趁着院长没来之前,把郑兰拉到了天台。
“我不是劝过你吗,让你不要再接近韩医生,你为什么不听?”
郑兰摸着受伤的脸,冷然的看着她:“呵!我还想问你呢,我和韩医生在一起一直都相安无事,怎么今天他他老婆就知道了?说,是不是你告发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郑兰鄙夷的看着她:“别装了,昨天你刚知道这事,今天他太太就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哼,原来你是这种人,亏我一开始还相信你!”
她生气,风昕儿更生气,敢情一直以来,都是好心当驴肝肺?
郑沔说的没错,她是闲着没事做,她是很无聊!
她不耐烦的摆手:“算了算了,等院长来再说吧!”
韩医生送完太太回来,和郑兰进了院长室。一个多小时后,两人从里面出来了,韩医生面无表情,郑兰哭的很伤心。
第十一章 生活琐碎多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