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8年夏，太阳依旧灼热地炙烤着大地，内陆第一防线的外围，光秃秃的土地千沟万壑，袒露着这些年来发生在它身上的荒凉沧桑。
　　而离州，作为内陆第一防线的中心城市，短短几年便已聚集了大量科技人才和武装力量，隐隐有了昔日繁华的影子。
　　来来往往的中心广场上，不少玩耍的孩子聚集在喷泉池旁。14岁的叶水墨长发披肩，正一边看着孩子们，一边惬意地拿着炭笔在画板上描绘。
　　“咦，姐姐画得好棒！但这只猫为什么没有眼睛呢？”一个孩子斜着脑袋，瞄着画板上已然成型的猫，全身慵懒，轻舔前爪，却在眼睛处留了空白。
　　叶水墨转过头，清亮幽黑的眼睛迎着阳光，透出一抹笑意：“因为姐姐想画一只波斯猫，却没有合适的颜料呢。”
　　“我们帮你去找！”看着孩子们四散开来寻找颜料，叶水墨便安静坐在一角。
　　傍晚时，一位怀抱波斯猫的贵妇乘车路过广场，正巧看见水墨接过孩子们找来的颜料，轻轻点在猫眼的位置，瞬间，画中的猫像是活了一般，神采乍现。
　　“真正是画龙点睛，妙啊，想不到这世道还有年轻的孩子有这等画技。”正巧看到这一幕的贵妇忍不住停了车，摇下车窗赞叹。
　　叶水墨闻声侧头一笑，略一思考，将画从画板上拿下，递进车窗：“难得遇上懂画的前辈，这幅画就送给您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贵妇眼中流露怀念神色，细看画作，“咦，这画上的猫很像波波呢。”顺手抚摸了一下伏在腿上的波斯猫，波斯猫甩甩尾巴，喵了一声。
　　“是吗？这么有缘，那前辈就更该收下了。”
　　目送贵妇摇上车窗扬长而去，水墨狡黠一笑，将争闹着索要画作的孩子们送回孤儿院，身影一转，便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深夜，特校行动组终于抓住了隐藏离州多年，暗中贩卖“彗星Y”赚取暴利的嫌疑犯。当时他正与一位贵妇在隐秘处幽会，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贵妇带来的那只波斯猫突然消失不见了。隔天行动组搜查贵妇家，在角落发现一只死了一天多的波斯猫尸体，好奇者察看了下死因，发现竟是被同类咬死的。
　　“什么时候波斯猫也这么凶悍了？难道是变异的？这也太危险了。”调查者喃喃而去。
　　*****
　　峰峦连绵，碧波荡漾的离州城郊常年驻守着一支强悍的军队，外松内紧地守卫着几栋灰扑扑的建筑，少有人知道这就是特校所在地，那里面正在学习的学生们，也许明天就是战场上发挥重要作用的生力军。
　　午后的阳光穿过房顶偌大的玻璃窗，铺满楼顶整个画室，安谧平和得让人忘记这是一个病毒肆虐、危机四伏的时代。
　　叶水墨正聚精会神完成“每日功课”——绘画，门外却猛然传来一阵聒噪声：“小墨墨，你在吗在吗？在的话就答应我一声，有事在做或者睡觉没醒也可以不答应啦，反正你答不答应，我都会进来的，芝麻开门！”
　　不久，聒噪声的主人顶着一头刺猬般的直短发，笑容满面地出现在依旧画得岿然不动的水墨身边：“小墨墨，我是来恭喜你立了大功的！虽然组长说你的绝技还需要保密，但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让行动组的大家都很佩服呢！这不，组长特地派我来保护你这位前途光明的重要人才！还有还有，我还要恭喜你第一次画出了生存期超过24小时的动物，大突破啊！”
　　一气呵成勾完最后一笔，只留下眼睛的部分，叶水墨这才转头一笑：“谢谢啊，萧萧，其实这还要感谢凌川之前特地帮我偷捉过那只波斯猫用来研究呢。”
　　萧萧的笑容有瞬间的凝滞：“好好的提他干什么，扫兴，他也就那点本事，偷鸡摸狗的，还一副拽到天上去的样子，这世道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吗？再强的人走出离州也要靠团队，单枪匹马让他去试试……”
　　“……组长接下来有什么指示？”水墨一看他要开启“唐僧模式”，赶紧转移话题。
　　“指示当然是有的……人虽然抓住了，但行动组没有找到‘彗星Y’的藏匿点，经过审问，这人是通过里昂拿货的，这是里昂的资料，表面身份是一位供应人造奶油和烟酒高档品的地下生产商，人造奶油供应‘希亚饭店’，烟酒供应‘迷乱酒吧’，行动组已经去追查里昂了，组长让我们调查下希亚饭店……”
　　“那迷乱酒吧呢……”水墨翻着资料问道。
　　“凌川负责呗，所以我们更要加把劲，一定比他早破案！”萧萧紧握双拳，背后似乎瞬间燃起一团火焰。
　　水墨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从认识凌川起，萧萧就和他不对付。想到凌川，水墨也有点无奈，沉默似乎就是他的代名词，和不说话就会死的萧萧，果然是无法和谐相处的吧。
　　“你别以为我是记仇或嫉妒他什么，我才不屑呢，我不想和他合作是因为……危险！”萧萧指指自己的太阳穴，“直觉！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相信我没错的。”
　　水墨顿时敛了笑，虽然直觉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作为从7岁就认识萧萧并且一路相互扶持，克服各种艰难困苦走到现在的伙伴，水墨对萧萧引以为傲的“直觉”也是十分信赖的，难道今后要和凌川保持距离？水墨犹疑不定，抬眼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并不意味着光明的未来，事实上正相反，8年前灾难来临的恐怖情景依旧清晰地刻在脑海深处，据行动组其他成员说，直到现在，沿海依然是人类无法踏足的危险地带，而危险也不仅仅来自那些被病毒感染的动物和人类……还有自称为“英雄”的恐怖组织。
　　如果资料属实，希亚饭店里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只是怎么才能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探出情报呢？水墨想着想着，眼睛便在学长学姐们的画作上游移，最后停在墙边一个画架上，画里一只灰扑扑的小老鼠正抓着自己的尾巴在睡觉。
　　*****
　　夜黑风高夜，两条人影悄悄伏在屋顶阴暗的角落注视着面前高大的建筑，“希亚饭店”四个字如霓虹灯般夺人眼球。
　　“瞧，刚下车的那个褐色卷发的瘦高男人就是饭店老板约翰，接下来就看小墨墨你的了！”
　　水墨朝萧萧挑了挑眉，从随身包里抽出一个画轴。
　　“咦，这个画轴我没见过，是你的新作？是什么是什么？”萧萧好奇地瞪大眼睛。
　　像是要吊足萧萧胃口般，直到约翰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里，水墨才慢吞吞地打开卷轴，轻轻说了句：“出来吧。”
　　画卷中央画了一只灰色老鼠的地方慢慢鼓起一个小包，像是有东西要从下方顶破画纸般，纸包被顶得越来越大，噗的一声，一只老鼠跳出画纸落到水墨手心。
　　虽然看过无数遍，萧萧还是觉得这一幕无比神奇：“以前没见过它啊！”
　　“下午刚画的，叫灰灰。”虽然画出的生命体存在的时间非常短暂，但水墨依旧会像对待真正生命体般给他们取名字，萧萧了然地点头，还来不及说话，就见灰灰眨眨黑色豆子般的眼睛，嗖的窜了出去，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
　　“是变异过的老鼠。”
　　“……不要告诉我，它的原型是凌川那家伙曾经捕给你的那只？”
　　“……呵呵。”
　　“……呵呵，呵呵个头！凌川，我和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萧萧，”水墨真诚地望着他，“回去后好好补课学成语吧，不能丢咱们特校生的脸啊。”
　　“……没用错好吗？”
　　水墨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身，带着萧萧大大方方走进希亚饭店，点了一桌菜欢快地吃起来：“公款吃喝的感觉真是好啊！”
　　“多亏你和组长说离得近更容易控制动物探听情报，我才跟着有这福利啊。”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水墨一边吃一边偶尔闭着眼睛静下来，像是在集中精神倾听或感受着什么。
　　一小时后，水墨忽然站起身：“走吧。”
　　“咦？听到什……吃完了？那……走吧。”萧萧在水墨的眼神下及时转了嘴边的话，一脸好奇又不得不憋住的表情走出了饭店。
　　回到特校为学员安排的宿舍里，水墨打开电脑查起离州的地图：“刚才灰灰探听到约翰有让手下特别注意‘珍珠’的安全。”
　　“珍珠？这玩意有啥好注意的？还不如给我来一顿海鲜大餐呢。”萧萧不由自主舔舔了嘴唇，自从海洋生物变异，都好久没吃过新鲜海鲜了。
　　“就是因为不合常理才要注意啊，也许‘珍珠’只是一个代号，我已经让灰灰跟踪那些手下一路标注可疑的地点了。”
　　“好，明晚我们就来个夜探敌营！”萧萧握起拳头，一脸自信地走了。
　　半夜三更，一道黑影窜了进来，骤然停在水墨的肩膀，吱吱吱地叫嚷了几声后，黑豆子般的眼睛就粘在闪亮的电脑屏幕上移不开了。
　　“是这里吗？还有这里？北面那幢大房子也很可疑？后面有个仓库？嗯……”水墨一边点头一边对着屏幕上的电子地图画着红圈，“辛苦了，灰灰真是能干啊！接下来我会结合情报组论坛上的消息进行信息筛选。”
　　页面一变，水墨熟稔地输入一长串密码，跳出一个bbs论坛首页，一人一鼠便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一行行文字在他们眼中快速流动起来。
　　*****
　　夜色里，两条人影悄悄接近一幢黑漆漆的四层楼房，循着墙角慢慢移动到后方被伪装成垃圾回收处的仓库入口。
　　“就是这里了吧，我进去，你放风。”萧萧掏出工具捣鼓了一下，轻巧地打开了铁门上的古老大铜锁。
　　水墨听见巡逻队的脚步声，一闪身就窜进了铁门内：“外面危险，一起吧。”
　　“哇，东西还真多啊，”看着堆满整个仓库的各种大纸箱，萧萧推了推鼻梁上的夜视眼镜，“少说也有两百多个，要是放在其中一个里，那真叫海底捞针了啊！”
　　“萧萧，你不觉得里面很冷吗？”水墨打开纸箱，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全是冰冻的人造奶油啊，怪不得要用冷气。”萧萧不死心地打开了十几个箱子，“藏这么神秘，原来只是平常的货源供应，真是故弄玄虚。”
　　“你的成语进步很多了嘛。”
　　“本来就很优秀好吗？去下一个地方吧。”萧萧泄气般地合上纸箱，轻轻拉开铁门探出脑袋。
　　这一晚，他们连探三个仓库，却都没找到关于“珍珠”和“彗星Y”的线索。
　　“讨厌讨厌，那个可恶的约翰到底把东西藏哪了，‘珍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啊啊！”水墨的宿舍里，萧萧烦闷地挠着自己的刺猬头，发泄般打着电脑枪战游戏。
　　灰灰眨着黑豆子般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吱吱吱地叫唤起来。
　　“喂喂，我好像从你眼里看到了‘不屑’，快告诉我这是错觉！”萧萧敏感地瞪着灰灰，用手指戳着它有些肥圆的身躯。
　　灰灰握起前爪，一副使劲的模样，不一会灰色的身体就像变色龙一样变成了和电脑桌一样的乳白色。
　　“哇，这老鼠还能变色啊！”
　　“大惊小怪什么，和你说了是变异过的嘛，能变色才能更好地隐藏嘛！”水墨斜了他一眼。
　　“哇哇，它的身上似乎在显示什么图案耶，好神奇！”萧萧聚精会神地盯住灰灰的白色肚子，那里渐渐显出几个黑色数字——23333！
　　“这是什么意思？啊！”忽然反应过来的萧萧一把抓住灰灰举到水墨眼前，“它是在用这个嘲笑我吗，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噗，”水墨忍不住笑喷，“应该是真的吧，昨晚和它一起上了几小时的论坛bbs，学得可真快啊，灰灰！”水墨奖励似的用手指摸摸它的头，引得灰灰一阵得意的吱吱声。
　　“不会吧，会变色会拟态会侦查还会开嘲讽的变异老鼠，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吗？”萧萧觉得自己多年苦练竟然拼不过一只老鼠，顿时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别丧气呀，你的格斗、开锁技能也是棒棒哒，所以侦察就先交给灰灰吧，它一定可以找到线索的。”
　　“哟，那么灰灰探员，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加油哦。”萧萧没好气地戳戳灰灰，“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得很没用？”
　　灰灰又开始握拳收腹，萧萧一下紧绷神经，自虐般盯住它的肚子，不一会那里显出一个图案——一根燃烧的蜡烛。
　　它竟然已经学会给人点蜡了吗！才看了几小时帖子，这嘲讽技能也提升太快了吧？以后绝对要禁止它上电脑逛论坛！
　　萧萧一脸苦逼地看着灰灰欢快地窜出窗户一路绝尘而去，转过头看水墨：“你以后画的动物不会都这样吧？还能一起愉快地玩耍吗？”
　　水墨耸了耸肩，叹口气：“不知道，其实我连灰灰能存在多久也不知道……”
　　“虽然我觉得这是好事，但你也该好好了解下你的这个能力嘛……”
　　*****
　　“听说你最近画出的老鼠很有趣？”特校研究组的实验室里，一头金发的金穿着实验用的白大褂，眨着蓝色的大眼睛朝水墨走来，14岁的他身高刚过1米4，白色长褂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显出修长飘逸的美感，反而像只悬空摇晃的布麻袋充满了喜感，但水墨不敢笑，因为曾经笑过的学长学姐们都被眼前这位高智商的混血儿借着各种机会整得死去活来。
　　“根据以前的研究，越熟悉的动物，你越容易成功画出，存在的时间也会越长，上次凌川捕来的变异老鼠我也研究过，除了速度、反应比普通老鼠更快，攻击力更强，脑子更聪明外，并没什么特别，但由你画出后，好像有了天壤之别的变化？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清楚，最多就是……”水墨皱了皱眉，“画的时候想着如果能不引人注意地侦查出情报就好了。”
　　“这样啊……没事，只要搜集到足够的科学数据，一切谜题都会有答案，我会让凌川最近多捕捉一些变异动物来的，你可要好好配合我啊。”金充满期待地灿烂一笑。
　　“好啊。”水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就趴在桌上发起呆来。
　　“怎么，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了？这么无精打采的可不像你。”金下巴微扬，一副“那你还等什么快来求我求我啊”的模样站在水墨面前。
　　“噗，”水墨被金傲娇的小模样逗笑了，把关于对“珍珠”的疑惑一一道出。
　　“约翰啊……他在离州经营饭店已经四五年了，人脉很广，如果真和贩卖‘彗星Y’有关，那只能说明他行事非常小心谨慎，短期内你要找到线索自然不容易。不过说起他的希亚饭店，我倒想到一件事，当初他好像想命名为希腊饭店，但因为地域偏向太明显，后来改成了希亚。”
　　“希腊饭店？难道他是希腊人？”
　　“不清楚，他自称德国人，一个来内地的投资者，病毒蔓延的时候一片混乱，全部航班停飞，所以被留在了内地，如今病毒蔓延，我们和欧洲的联系也不紧密，不可能去实地核查他的身份，也许他只是喜欢希腊这地方？”
　　“希腊……其实我小时候也是很向往的……”陷入过去的回忆，水墨不由恍惚起来，没注意到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总之，多加小心。”
　　“……嗯。”
　　*****
　　不知是不是听了金的告诫产生的错觉，水墨总觉得这几天有一股隐晦的视线时不时扫过自己，让她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路过希亚饭店的时候，水墨又忍不住朝里面望去，优雅的贵妇、军政商界的精英老板以及冲锋在第一线，不知有没有明天的战士们，在这一墙之隔的另一个世界里挥霍着金钱，享受着奢侈的时光，他们中有没有约翰的帮凶？
　　“叔叔阿姨们行行好，赏我一口吃的吧。”饭店对面拐角处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水墨的沉思，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用破旧肮脏的大棉袄裹住瘦弱的身躯，伸着皮包骨头的手臂，用期盼的眼神向行人乞讨着……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觉醒能力，又或者没有和萧萧顺利逃出孤儿院加入特校，也许如今自己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甚至还不如这样的日子……水墨不由自主向乞讨的小少年走去，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饼干递给他，小少年立刻闪亮着眼睛扑拽住水墨的右手掌，水墨刚想说话，手背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水墨猛地盯住少年的眼睛，那里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两片嘴唇分分合合，似乎在喃喃着什么，不及分辨，世界便开始旋转起来，倒下的瞬间，水墨只来得及动了一下左手腕，便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了。
　　饭店的侧门迅速走出两名黑衣男子，默契地抬起水墨和小少年很快消失在了侧门内，秘密的行动低调得没有引起任何路人的注意，也没有人发现滚到角落的一截拇指大小的卷轴。
　　与此同时，一道灰影窜到了正在练习格斗技巧的萧萧面前。
　　“咦，灰灰？你怎么跑来了？是仰慕我的格斗本领吗？哈哈哈，眼光不错！不过你是学不会的啦，几天不见你好像胖了一圈嘛，你到底有没有在努力打探消息啊，不会光顾着吃喝玩乐了吧？你这样对得起对你寄予厚望的我吗？所以你是来向我忏悔的吧？”脑洞大开神逻辑的萧萧不满地拎起灰灰打量道。
　　“吱吱吱吱吱！”
　　“嗯？”
　　“吱吱吱吱吱吱！”
　　“人与鼠的对话，对我难度太大了啊！”萧萧挠挠头，一脸抱歉状。
　　“吱吱吱吱吱！”灰灰恨铁不成钢地挥舞着爪子挠向萧萧的脸，却被他灵敏地躲过，只好再次握拳收腹，不一会肚子上显出一把带血的刀的图案。
　　“嗯？你是想用武器和我决斗？哎，你也太小看我了，简直异想天开啊。”萧萧一脸不屑地晃了晃手上的灰灰。
　　“吱吱吱吱！”胖了一圈的肚子立刻被分割成了上下屏，上方滚动着一排带血的刀，下方划过一串大粪图，最后合成上下两个字：笨、蛋！
　　惊得萧萧目瞪口呆，这才几天啊，不仅屏幕功能升级，嘲讽技能也MAX了？水墨知道这变化吗？想到水墨，萧萧这才注意到灰灰的异样，不会是……水墨出事了吧？赶忙掏出通讯器呼叫……无人接听，冷汗瞬间布满全身，拎着灰灰的手都不由抖了起来，萧萧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却被心中不断升腾的可能从此失去水墨的恐惧勒得全身无法动弹，直到他忽然想起，水墨如果真的失去生命，灰灰也该随之消失才对，这才从一身冷汗中恢复过来，萧萧知道只靠自己太过势单力薄，深呼吸了几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用通讯器联系了凌川，便跟着灰灰来到希亚饭店附近。
　　*****
　　凌川很快赶来，得知形势严峻，不由沉思地看着徘徊的灰灰：“灰灰感应不到水墨，可能她现在处于无意识状态，精神体无法和灰灰产生共鸣。”
　　“无意识？那会不会有危险？”
　　凌川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便开始在饭店附近走动起来。
　　“喂喂！果然我最讨厌这种装逼的面瘫脸了！”萧萧赌气地朝反方向寻找起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拐角处找到拇指大小的卷轴：“这个卷轴我见过，一定是水墨留下来的！”
　　自从水墨10岁时听从金的建议，把纯粹的画纸变成卷轴的形式，动物们的“诞生时间”便能根据各种需求精确控制了，打开封闭的卷轴，就相当于开启“诞生”的时间。为了行动组在危急时刻能及时联系到情报组，水墨曾给过组长们这种袖珍卷轴，里面是水墨用自己的血画的袖珍鸟，只要打开，袖珍鸟便会破纸而出，风雨无阻快速飞回水墨身边。
　　“太好了，水墨真是太机智了！”萧萧兴奋地举着画轴给凌川看，换来凌川质疑的一瞥，好像在说：真那么机智的话，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对方抓住？
　　“喂喂，这是水墨从情报组转到行动组后的第一次行动，有所疏忽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对手那么狡猾……”萧萧越说声音越低，因为他也明白行动组的案子大多十分棘手，一次疏忽可能就是生死之别。
　　“是我疏忽……没好好保护她……”萧萧十分愧疚地低下头。
　　“将功补过吧。”说完，凌川一把捞过卷轴，利索地打开，一只比拇指还小的红色小鸟瞬间从纸上弹出，落在凌川的手背，歪着头原地停顿了2秒，便如子弹般朝北面射去。
　　“走！”凌川抬头看了一眼小红鸟飞去的方向，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喂喂，等等我，你这没团队精神的死面瘫！”萧萧豁出命般地根据空气的流动和直觉努力奔跑，还是在半路跟丢了，“可恶！就知道显摆自己的超人体能是不是！总有一天我要踩死你！可恶！”萧萧恶狠狠地掏出通讯器：“你在哪？”
　　过了一会，通讯器里出现一个坐标，萧萧憋着气跑到目标地点，一瞧四周，竟然是上次他们夜探的第一座仓库，只是今天伪造成垃圾回收处的入口站了好几名黑衣保镖，而小红鸟就停在仓库顶上，红色眼眸四下打量，似乎也在为如何进入而苦恼。
　　“我四你一。”凌川朝门口五个保镖比划了一下。
　　“等等，你也太小瞧人了，怎么也应该是你三我二，不对，我三你二才对！”萧萧不服气地低吼。
　　还没吼完就见凌川已飞蹿了出去，左脚横扫过一保镖的太阳穴，一个手刀劈向另一名的后颈，只听噗噗两声，两名黑衣人一点声音没发出就昏迷倒地，不等凌川下一个动作，萧萧赶忙冲向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生怕慢一秒自己的“猎物”也倒地不起就太没面子了！
　　等萧萧左拳右踢终于把对方搞趴下，凌川已经低头把玩着大铜锁了，萧萧顿时来了底气：“走开走开，看小爷我大展伸手。”轻松撬开铜锁，得意地打开铁门，凌川正好拖着两个保镖晕倒的身体将他挤到一边，头也不回地抢先走进仓库：“动作快，剩下的都是你的。”
　　“……混蛋！”萧萧只好无奈地回身拎起剩下几个保镖的脚，一一拖进仓库，而小红鸟早已飞到了仓库一角，那里蜷缩着的人影正是昏迷的水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