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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执念
  姜小茶不明白姜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她也不想知道,她面色冷淡地走到姜楠面前,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在姜楠以为她会主动开口的时候,她侧过身,从他身边经过,如同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或者在姜小茶看来,就算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也会比他们的关系更好一些。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姜小茶是不忍心这么冷漠地对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的。
  姜楠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姜小茶看到了他,还能这么冷淡地走开,还好他很快回过神,气急败坏地喊姜小茶,“明天是爸爸的生日,他很希望你来!”
  来找姜小茶的路上,姜楠一直很犹豫,不过现在都已经被她看见了,他不免有了自暴自弃的意思,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目的摆了出来。自从姜小茶出现之后,姜楠发现爸爸没由来地苍老了许多,连生日都没有生日的气氛。妈妈告诉他,如果姐姐回家的话,爸爸就会高兴了,所以这一次,他忍不住背着家里来找姜小茶。
  姜小茶的脚步一顿,厌恶地瞪了姜楠一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的生日,已经有亲人为她庆祝,而姜鹏程身边,更是不缺人的。当初她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将关系摆在姜鹏程面前,这个时候让一个小孩子来纠缠,有意思么?
  姜楠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他所能接触到的,基本上都是最好的,所以姜小茶的态度,其实让他很是费解,又觉得难受。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姐姐,爸爸真的很想你,你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哪怕是周末,临海中学也会有家长学生在学校滞留,姜楠的声音不小,成功地将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含着眼泪说出来的话,总是能够博得大家的同情。
  尽管很多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能妨碍他们早就脑部出一部家庭青春伦理大戏,纷纷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姜小茶,更有好事者拿出手机录像,到时候上传到网上,再取一个“少女欺凌幼弟,90后的叛逆将何去何从”之类哗众取宠的标题,姜小茶肯定能当一阵子网红,只不过是黑红罢了。
  姜小茶看到有人拿出手机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黑了,然后她又成功地从姜楠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得意和挑衅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将自己摆在一个弱者的位置上博取同情,谁会想到一个小孩子会有这么多的心机呢?就连路晗那个小鬼弟弟路嘉都不会这些算计人的本事。
  姜小茶差点没被气笑了,刚刚她也差点以为姜楠只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而已,那一瞬间闪过的愧疚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把刚刚拍的东西都删掉。”
  就在气氛僵持下来的时候,一个男生沉着脸站在了那些拍照摄影的人面前,声音凛冽。
  姜小茶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一股热意涌了上来,却已经不再惶恐。
  来人自然是路晗。下课的时候他同学就将保温盒给他了,路晗猜到姜小茶没有走远,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看到姜小茶极为被动的一幕。他知道姜小茶作为一个女生不好要求别人删照片视频,搞不好还会将事情搅得更加糟糕,但是他出面的话,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少年沉静地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让人敬畏。
  一个男人色厉内荏地嚷嚷起来:“凭什么啊?我的手机我愿意拍什么就拍什么,嫌丢人又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作死呢?一个小毛孩,谁会怕你?”
  路晗没有因为他的侮辱而恼怒,平静地说:“没错,你是一个成人,而我们都是未成年人,所以说,就算我这个时候将你的手机摔到地上,我照样可以因为你对我的人身伤害告你,而你却无可奈何。让你将东西删掉,是为你自己好。”
  男人面色犹豫了起来,最后还是心有不甘地删掉了手机中的视频。其实这些耍横的人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跟他耍横,他未必会屈服,但是你跟他讲道理,他就心虚了,因为耍横的人通常缺少一些讲道理的常识。
  确定了大家手上都没有留下照片或视频之后,走到姜小茶的身边低声道:“你先走吧,姜楠我帮你处理。”
  只要姜小茶没人,姜楠想折腾也折腾不起来。
  姜小茶点点头,轻轻地拉了一下路晗的手,很快就放开了。她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轻松的笑容。
  你看,只要他在,一切都好。
  姜楠眼睁睁地看着姜小茶离开了,他听到了路晗跟姜小茶说的话,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路晗像是没有看到姜楠仇视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很讨厌你姐姐吗?”
  “要你管!”姜楠吼他,但是想到路晗跟姜小茶亲密的关系,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她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了,她讨厌我。”
  路晗瞬间明了,姜楠不是真的讨厌姜小茶,而是因为姜小茶不待见他而讨厌她。路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姐姐不是真的讨厌你,她只是还没有想清楚,你也要给她时间。”
  姜楠听得懂路晗在说什么,但是其中的意思他又不是很理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路晗,“大哥哥,姐姐真的不讨厌我吗?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姜楠可不管他这变脸的绝活对其他人造成的冲击,好在路晗也已经看穿了他的本质,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以后你会懂的。”姜楠的小心眼不少,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路晗没办法跟他说重话。
  “赶紧回去吧。”路晗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催促了一声。
  姜楠应了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虽然上一次姜楠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他似乎没有死心,反正姜小茶经常能够看到他,一个小孩子再怎么装偶遇,也是很显眼的。姜小茶也是无奈,姜家也太宽心了,让姜楠一个小孩子出来真的不怕出什么事情吗?
  姜小茶心里是这么想着,却不会说什么,毕竟她不是那种圣母姐姐。
  不过姜楠为了在姜小茶面前刷好感度,转变了自己的策略,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偶尔会用软软的声音喊她:“姐姐。”他不是很理解路晗的话,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建议,要慢慢地让姐姐接受自己。
  姜小茶其实还是挺容易被感动的,但是之前见到过姜楠的真面目,就算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也不会表现出来,天知道这熊孩子又在酝酿什么阴谋?
  所以,看到姜楠这个熊孩子被一个彪形大汉绑上一辆没有车牌号的黑色轿车时,姜小茶的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他又想出了什么害她的法子了吧?但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心机深沉了一些,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姜小茶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然后冲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个绑架了姜楠的大汉的腿,“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弟弟卖掉啊!他还这么小,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只要姜小茶愿意,她这一嗓子绝对能够将附近的人都吸引过来。
  虽然这里不是闹市区,可也不是什么僻静的地方。这些人之所以敢这么光明正大地下手,就是算准了姜楠一个小孩子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直接带上了车,就算有人怀疑,可是他是大人,大可以摆出一副监护人的模样,表示自家孩子不懂事,只能好好管教一番。而且现在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太多了,一般不是惹到了事情,他们更愿意明哲保身。
  谁会想到,会有姜小茶这么一个变数呢?
  周围的人已经朝他们指指点点了,大汉的眼里露出一抹凶光,任务好不容易得手,如果这回将姜楠放走的话,下一次想要绑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姜鹏程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的手摸向了裤兜,里面装着锋利的刀具,一条腿却毫不犹豫地踹向了姜小茶,试图将她摆脱。
  大汉敢肯定,他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没能将姜小茶踹下去,反而让她更死死地扒住了他:“我不管,我要跟弟弟一起走,你们要卖就把我也一起卖了!”
  大汉的脑门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在这边停留得越久越是有暴露的危险,而车内的大哥用森冷的声音吩咐:“她找死的话,把她一起带上吧。”
  于是,姜小茶也被丢上了车,黑色的无牌照轿车急驰而去,此时,已经有不少路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姜小茶看到姜楠时,他正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脑袋上磕破了一块,渗出了殷红的血迹,他的嘴巴和双手都被灰色的胶带绑住了。看到姜小茶上来时,姜楠眼里有一瞬间的热切,仿佛觉得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可是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这一点热切很快就熄灭了。不知道为什么,姜小茶觉得他似乎在嫌弃自己太蠢才会跟着他上来。
  在绑匪看不见的角度,姜小茶偷偷地将一块东西滑进了车座底下,然后一脸无助地看着跟着她上车的彪形大汉,身形却正好挡住了姜楠。
  大汉狞笑了一声,利落地将姜小茶也绑了起来,然后问:“大哥,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怎么处理?”
  “姜家的这个小子值钱,但是这个小丫头就不一定了,如果查到她的背景的话跟那小子一样处理,如果找不到的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大哥语气一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姜小茶,“长得还不错,应该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姜楠闻言,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却被大汉狠狠地拍了一巴掌。他还想要挣扎,却被姜小茶用身体给摁住了。
  “这丫头还挺镇定的嘛。”大汉看了姜小茶一眼。
  姜小茶努力地抬着下巴,虽然现在的她也不能说话,天知道,其实她的双手和双腿都在发抖了,可是偏偏还想要装出一副极有气势的样子。
  车上的绑匪不再管他们了,这时候,姜小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刚刚在车下被绑匪踹的那一下其实痛得要命,至少人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小姑娘而脚下留情,但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根本没有机会去看自己伤得有多种,而现在,肚子上的痛感让她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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