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
“呼……呼……”
喀嚓。
“呼……呼……”
老旧的房屋古色古香,清末时候的老式钟摆一针走着一针,机械摆锤的喀嚓声压着沉重的吐息,时间一点一点细数着他们惊魂后的缓慢回神。
“爸!爸爸,你没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敏最先从地上爬了起来,江老爷子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个来回。
“没事……我还好……”江老爷子摆摆手,要不是平时保养的好,刚刚恐怕是得交代过去了,定神想了想就指着桌上的手机。
“快,快打电话给妙言大师!”
江家老宅这一晚上都不太平,把灯全都点了起来,直到第二天早上都还没有关,一屋子人也都不敢睡。不过小镇的宾馆里,司马晴一行人倒是休息的不错。
虽然昨晚那红毛是太雷厉风行了点,而且出手就是那么吓人的阵势,但用他的话说,江老爷子阳寿还长着,出不了大事。
想着那红毛的嘴脸,黔墨心里就是不爽,可更不爽的是,这小镇上宾馆破就算了,房间还少,只剩了门对门的两间。司马晴自然不会让多恶鬼王和司马玹蔺一起,而黔墨也不会让司马晴和多恶鬼王单独呆着。
于是这不大的房间里,黔墨和那红毛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宿,司马晴倒是心安理得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只要不和司马玹蔺一起,她怎么样都好。
“早啊。”司马晴伸了个懒腰,睁眼就看到另一张床上黔墨盘腿坐着,而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边的人上。
那红毛的身材当真是养眼,修长挺拔,跟军装简直绝配,一张妖孽脸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是精致完美。他抱臂倚在窗边,还是那般面无表情的拒人千里,哪怕一宿不睡,气色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以他的人设,好像睡不睡觉都无所谓。司马晴曾在文献上看过,像他这样的存在都和电影里一样,闭目打坐几个小时就能管上好几天。
“早。”红毛几分亲切,具体来说是只对司马晴亲切,而对视瞪了一宿的黔墨,他好像顶多也只当是司马晴的随身物件。
唰——
道声早,那男人就伸手拉开了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照亮整个房间的同时也将他包裹得如果神祇绝美,微微发光的红发比那太阳更加绚丽,投射在帽檐下的阴影将那双绛红的眼瞳填得越发有神。
那双眼遥遥看着远处,看着江家老宅的古朴青瓦:
“该有动静了……”
小镇的早晨是安静却忙碌的,孩子们徒步上学,小店们张罗开门,卖早点的摊贩已是热火朝天,街头巷道中渐渐混杂起了人声车声,还不时会有几声狗吠,却这样日常的道路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风光。
一辆高级房车缓缓驶入了拥挤的小路,在众人追随的目光中停在了江家老宅的大门前。司机率先下车为车主开门,而车厢里下来的女人可谓是风情万种——古典的旗袍被她穿成了性感,翡翠镶金的饰物在她身上一点儿不显老气,那身材前凸后翘,那小嘴烈焰红唇,那媚眼勾人神魂,不到三十的年纪却有着说不出的女人味道,就好似一杯纯香四溢的葡萄酒,绽放着浓郁的底蕴来等人品尝。
“妙言大师。”司机忙是拿来了披肩给她抵御早晨的微凉,而穿上披肩的她更是如开放的玫瑰娇艳欲滴,却眉心微微紧了紧。
碧玺蓝天,女人静静看着江家老宅的大门和四周,眼中显然有凡人无法觉察的景象,并且让她不太满意。这时候司机已经按了门铃,早就等候多时的管家立刻就开了大门:
“大师,大师你终于来了,我们昨天晚上……”管家像看到救世主,心有余悸的声音还在发抖,却女人举了举手,示意不必多言。宅子的问题,她下车一刻便已全在掌握。
“江老爷还好吗?”妙言快步进了大门,直径就往中庭去,管家一路紧紧尾随着。
“老爷还好,不过也被吓的不轻。真是想不到,昨天半夜打的电话,您现在就赶过来了。”
“当然,江家老宅对我来说可是意义非凡。”妙言像是敷衍,一身女王的气场也让旁人不敢胡乱揣测,但眼中犀利的锋芒做不了假。
“是是,老爷子说这是您布置过的最完美的一处风水,所以才对我们很照顾。”管家赔笑说道,却女人显然没往耳朵里去。面对这样一个女人,如果不是老爷子介绍,管家至今都很难相信她会是一个风水玄学的大师,但她身上迫人的气场确实相当的与众不同。
这种不同,管家具体也说不上来,只是每每见到她,都仿佛自己置身在一片阴暗潮湿的混沌里,那感觉很复杂,有点冷,有点莫名的恐惧,下意识会觉得如果多看了她一眼,灵魂就会被某种不知名的危险而吞入地狱之中!
妙言大师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似长满了毒刺的鲜花,似随时都能将让人送入地狱的烈火,却又充满了无限的诱惑,那就好比是伊甸园中的苹果,是绝不可触碰的禁忌。
江敏推着轮椅出来,她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妙言大师,心中惊叹之余,目光却再不敢往她那边去。江敏的心里在发毛,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
“妙言大师,你可得救救我们啊!”江老爷子对妙言自然熟悉,但更多的是敬畏,视她为神仙一般高高在上,见面一刻竟起身跪下了给她磕头。
“爸!”江敏震惊,父亲已经进七十的人了,但这妙言才多大岁数,居然行这么大礼?可妙言对此似乎并没感想,好像江老爷子这一跪完全受得起。
“九遁被遮,鬼气残留。亏本座年年提醒你们当心些,却还出这样的事。”妙言语气不重,但责难令人倍感压力,眼中也不看江老爷子,只剑指点在了石雕头上。
江敏为父亲不平,但见妙言指尖忽然出现了微光便再不敢作声——这女人当真不同寻常,现在也不是拍戏,可没什么特效,而那光芒清晰无比,瞬间就包裹住了石雕全身,随即锵一声脆响,妙言的光芒就是击碎了另外一道光,且顿时庭院中就吹过了一阵冷凉的风。
这难道就是法术?
江敏吃惊不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知道世上还有很多不解之谜,尤其是我历史悠久的中国,但今天这一幕还是令人觉得太过颠覆。父女两人和管家都还愣着,而妙言已经迈着大长腿往后面院子去:
“连自己家都守不好,真是废物。”
之后妙言连去八处,破了每处阵眼上的禁制,当后花园中最后一处阵眼被纠正,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人工小湖的湖面上。
湖水碧波清澈,浮萍布置风雅,当真是赏心悦目的好景。妙言静静看着那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蓦地,嫣然一笑……
嘭!
宾馆房间里水花炸开,腾空浮起的水镜爆裂四散。上一秒,水镜中的画面还是妙言一举一动,下一秒就是定格在那女人的笑颜、破开成水花湿了司马晴几人一身。
昨晚司马晴和司马玹蔺早就布下了万全准备,除了遮掩九遁,还留下了印记方便以水镜监视。妙言修复九遁在意料之内,但这么快就发现印记且轻易破除,着实令司马晴吃了一惊。
“这女人确实不简单,而且太年轻了,总觉得不对劲。”司马晴擦了擦脸,神色凝重,却旁边黔墨一甩水,她的脸就白擦了。
“你真是!说了多少次,你人形的时候别像狗一样抖毛好吗!”司马晴炸毛的瞪了黔墨一眼,谁知他还继续狗式蹲坐着拿脚挠耳朵。
“那我本来就是狗嘛!”没心没肺的嘟嚷一句,黔墨就岔开了话题,“怎么说那个妙言都应该七老八十了,现在这么年轻,会不会妙言只是个代代相传的封号?”
“这个只有问她本人才知道了,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妙言和黄大仙究竟是不是两个人。以她的道行,用个傀儡分身术应该也不奇怪。”司马玹蔺接过话头。自早上说老宅有了动静,他和司马元严就到了司马晴的房间集合。现在除了站在窗边的红毛平安无事,其他人都成了落汤鸡,但司马元严并没有擦水。
几人讨论的时候,司马元严一直一动不动的阖眼静坐着,就像一尊佛像,水洒上去也毫无知觉,其他人也不曾碰他。却此刻他身上忽然发出了强烈的炁,如爆裂一般向周围推开。
“小心!”司马玹蔺眼疾手快,竟是抢在黔墨之前扑倒了司马晴,一出护花使者演的可圈可点。
“你放开!”黔墨离司马元严太近,炁爆裂的一瞬被震得有点发懵,爬起来就是赶紧将那四眼田鸡推到了一边,可另外一只手已经要紧不慢的伸向了司马晴。
“可有伤着?”那红毛也不知几时到了跟前,面无表情却态度绅士。绛红的眼瞳中除了友好,还隐隐透几分着看热闹的戏谑。
第54章:妙言水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