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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我没办法
  “不说实话,你们今天都别想活着出去,甭跟我提法治社会,就你们这样的败类,不配享受法律的保护!老子弄死你们,有的是办法神不知鬼不觉。”
  赵宇林恶狠狠说道。
  这当然只是装腔作势,这七个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带走,就算是人间蒸发不留下任何线索,矛头也要牵扯到他身上,何况,身边还带着个貌似不太优秀的队友。
  不过,唬人最重要的是气势,这东西赵宇林从来不缺,果断出手,把瘦鬼头目的鼻子拍成了与面部齐平的造型,一时间那瘦鬼头目老泪纵横。
  “说,还是不说!”
  “说!我说!”
  鹤哥苦恼着挣扎起来,拼命想让自己的颈骨离赵宇林那只魔爪远一点,他可是听过道上许多关于高手的传闻,徒手取人性命手不沾血,其中一种就是按断颈椎。
  他没活够,自然怕死。
  “洗的照片是真烧了,最后还有几张备份,存在我手机里,你拿出来删掉就完了,别杀我!”
  赵宇林掏出他的手机,招手示意杨帆自己过来看,杨帆拿着手机拨弄几下,抬起头说道:“是我妹妹的照片,里面还有其他女孩子的。”
  赵宇林接过手机,四处顾盼准备找个锤子,直接把这手机捶个稀烂,但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凝视杨帆,问道:“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杨帆神情有些迷茫,没太听明白。
  赵宇林详说道:“我估计他们没说谎,手机里这几张应该就是你妹妹那些照片最后剩下的了,但还有其他女生的,你是希望销毁这个手机,自扫门前雪了却自己的忧虑,还是希望做回好人,顺手也帮帮其他女生?”
  杨帆陷入沉思,想了很久,才艰难开口:“宇哥,我很想帮助别人,但我爱莫能助。”
  赵宇林点了点头,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行,我知道了。”
  然后他从厨房里找来一把菜刀,当着几个混混和杨帆的面,开始用刀背砸手机。
  铿铿锵锵的声音在出租屋里回荡了半个小时,那只手机终于被赵宇林蹂躏成了垃圾,稀碎稀碎的,拼都拼不上。
  “给他们把手脚解开吧。”
  赵宇林拿着扫把和簸箕收拾起了垃圾,吩咐杨帆给混混们松绑,等他扫干净,杨帆正好把七个人的胶布、扎带剪完。
  “你们可以走了,还在等什么?”
  扫把簸箕放回原位,赵宇林回头看到几个混混貌似有点依依不舍不想走的样子。
  混混头目被小弟扛在背上,眼神如饥似渴地盯着桌上的小密封袋:“爷爷,这东西能给我吗?”
  “那个啊?你想要就拿走,不过别在这儿玩,滚远点。”赵宇林漫不经心道。
  “谢谢爷爷!谢谢爷爷!”
  混混头子如蒙大赦,指使另一个小弟把东西带上,便打算离开出租屋。
  赵宇林揉着眼睛喊道:“今天我不杀人,放你们一马,不过我这人不喜欢留后患,劝你们别打什么秋后算账的主意,杨帆和他妹妹都不准动,否则我会觉得今天放走你们是错的,下次,就不会再放你们一马了。”
  “我毕竟是个杀手,不是放马的,懂?”
  “懂!”
  “滚吧。”
  “诶!好嘞!爷爷再见!”
  ……
  ……
  此间事了,赵宇林在杨帆家象征性地喝了杯感谢茶,便又折返回小吃街的四湖烤串店。
  算起来,赵宇林在杨帆的出租屋里,耗去的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加上来回走路差不多整好半个小时,所以当他再次进店的时候,烤串刚刚上桌。
  杨帆从长达四年的梦魇里解脱出来,看赵宇林的时候,眼里有无限的敬畏和钦佩,不由记起赵宇林最初所说的那句话:
  你眼里的灭顶之灾,我眼里的牛毛小事。
  烤串吃完,杨帆主动到柜台结账,然后跟着赵宇林出门,进行饭后的消食散步。
  夜幕悄然降临,周遭都逐渐变得幽暗了几分,但与此同时,出来觅食的大学生们,也让小吃街的氛围更加热闹了起来。
  走在喧嚣中,赵宇林发现了几栋居民楼之间的一处小广场,便踱着步子过去,悠闲地在一条长石凳上躺起,怡然自得。
  小广场旁偶有行人经过,却无人驻足,两条石凳上坐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于是憋了很久的杨帆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宇哥,为什么你身上会有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赵宇林仰着身子,双眼望天。
  “就是你给鹤哥那袋子里的东西啊,带着那玩意儿可是犯法的!”杨帆压低声音说道,紧张不已。
  赵宇林散漫道:“什么时候身上装袋味精也犯法了?”
  “啊?味、味精?”
  “你难道没发现,那个装毒榀的袋子,很像你们家厨房里装辣椒面儿的袋子?”
  杨帆目瞪口呆,嘴张得足以塞下一枚鸡蛋:“那你,什么时候弄的?”
  赵宇林懒洋洋道:“点烟的时候。”
  杨帆如梦初醒,终于明白过来。他租的房子户型很小,厕所跟厨房都在外面,并且互相挨着,所有人都以为赵宇林去厕所点烟的时候,实则赵宇林是在厨房里倒腾调味料,完事儿后再假模假样去厕所冲个水,无懈可击。
  尴尬地笑了笑,他严肃着一张脸,郑重道:“宇哥,这次真的多谢你了,我的命是你救的。”
  赵宇林摆了摆手,说道:“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你帮了我所以我帮你,你不需要谢我。”
  “不过话说回来,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当了这么久的冤大头?”
  赵宇林混迹佣兵界好几年,恐怖组织和国际黑帮社团见了挺多,自以为世界上在没有能让他开眼界的犯罪了,没曾想,在这座本是社会摇篮的大学里,竟然遇上了让他一介兵王都要高呼涨姿势的罪行。
  勒索是最普通的勒索,手法可谓低劣,但偏偏就是这不堪入目的低端犯罪,愣是在一个人身上持续敲诈了四年。
  “这他妈是咋做到的?”赵宇林不禁啧啧称奇。
  杨帆感到很难堪,垂头丧气道:“可能就像鹤哥说的那样,我是个怂包吧。”
  赵宇林从石凳上坐起来,夜幕中睁眼瞧着对面的少年。
  相同的年纪,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造就了他与他之前天差地别的个性,差异分外鲜明。
  “我不好说你这样子的脾气是好是坏,这个世界,其实也并非满满都是恶意,所以你这样活着,兴许一样能活得圆满踏实。但命运里有许多变数,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却未必会放过你,相反,坏人就喜欢挑你这种老实人欺负。”
  “今天我帮了你,那以后呢?我帮不上你的时候,我不在的时候,或者我压根儿不想帮你的时候,再遇上这种事,你该怎么办?”
  杨帆又习惯性地缩着脖子:“我也不知道,只求不那么倒霉吧。”
  赵宇林一看他这副模样就觉得火大:“同学一场,我现在提醒你是让你早点想明白,你在逃避个什么?我特么难道还能比那些拿着你妹妹果照要挟你的人还吓人?”
  杨帆颤颤巍巍道:“宇哥,你比他们恐怖多了……”
  赵宇林汗颜,很无语地说道:“能忍能让是气度,但一味的忍气吞声,那就是没种,你总该要有点反抗的魄力才行!”
  杨帆嗫嚅道:“我爷爷说,人能安安稳稳活满一辈子,才是大智慧。”
  “你爷!我!”
  赵宇林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跟自己眼里的同龄小屁孩儿争论对错到面红耳赤,那在他看来简直幼稚得像坨屎一样,但他喝了几瓶啤酒后,似乎有点酒精冲脑,就那么情不自禁地幼稚成了自己所说的一坨屎。
  “我也没说非得让你在一分钟的英雄跟一辈子的狗熊之间做选择啊!那你忍来忍去,最后别人都骑到你头上撒尿了,那还叫安稳吗?你被逼到差点要跟那帮人同归于尽,那叫安稳吗?”
  杨帆看着他,沉默了半晌后问道:“宇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下午做的那个决定?我只管救自己的妹妹,不管别人的死活,是不是很自私?”
  赵宇林愣了下,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救?”
  夜色笼罩中的小广场迟迟没有开灯,氤氲了杨帆那副戴着黑框眼镜的表情,他嗓音顿时间变得有些沙哑,沉沉道:“我自顾不暇。”
  “这就是理由?”
  “对,宇哥你可能觉得我是个小人,但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凭什么还要去管别人?即便我想救,我又拿什么去救?”杨帆如诉如泣,声音更渐低哑。
  “当时宇哥你是只需要一句话,那帮混蛋肯定点头哈腰地答应,比孙子都配合,但是之后呢?谁也保证不了他们不会再找那些女生,天晓得他们会交代清楚还是有所保留,这根本就不是一句话能救得了的场,宇哥你再厉害,始终只是一个人,你照顾不过来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些混蛋把所有要挟条件全交出来,你真的救了一群陌不相识的人,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帮人惹不起你却惹得起我,我不想赌他们会不会丧心病狂拿我妹妹开刀,我也赌不起。”
  杨帆如鲠在喉,他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不过又十分坚定那时坐下的决定:“与其拿那么大的风险做一次所谓的善举,我更愿意卖他们一个人情,保护自己全身而退。我知道,宇哥你肯定对我很失望,对不起,我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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