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回来时,野兔也刚好烤好了。
青云与良玉见两人脸颊都红红的,许长欢又低着脑袋不看他们,自然是能猜想到刚才两人在树林里是如何的光景。
他们默契地移开视线,青云将架子上烤好的野兔递给宋子清。
良玉瞠目结舌地看着含羞带怯,耳朵尖的红出卖了她此刻心情的许嬷嬷,暗叹还是殿下出手又快又准又管用,一个顶俩!
他苦口婆心说了那么久,嘴皮都快磨破了,许嬷嬷都不为所动,殿下这一上嘴,效果立竿见影。
看来,嘴跟嘴还真的是不一样啊……
一想起嘴跟嘴,良玉的脑海中就又闪过刚才撞到殿下和许嬷嬷那暧昧的姿势,他的脸顿时也跟着红了起来。
宋子清接过烤好的兔肉,又顺手拿起了地上刚才扔掉的扇子,给许长欢扇着兔肉,让兔肉快点儿凉下来,等不烫嘴了好让许长欢吃。
原本羞得抬不起头来的许长欢看到宋子清手里的扇子,楞了一下。
“咦?这扇子,这扇子……这扇子我不是……”
许长欢支支吾吾半天,却是说不下去了,只是一脸疑惑和地盯着宋子清手里的扇子看。
“怎么?你是不是想说这扇子被你这小没良心的一气之下给烧了?”
许长欢自己心虚,也不敢去看宋子清了,“对啊……”
“本殿下可是冒着火势,一手伸进了火盆里把这把扇子给抢出来的!”
“啊?!”许长欢一听这个急了,忙拉起宋子清的手仔细查看着,“有没有伤着哪里啊?”
她快后悔死了,没想到宋子清这个傻子居然伸手去火盆里拿!
“还好没受伤,不然你可怎么赔得起本殿下金枝玉叶的身子。”
许长欢又自己看了一遍,确认宋子清两只手都没有伤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那不是被你气得着急了么。”许长欢越说越小声,当时她见火烧着了那把扇子,也是十分后悔,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了。
这几日在马车上,她都一直在后悔自己当时冲动的举动。
瞧着许长欢内疚的神情,宋子清也不忍心骗她了,“好了,骗你的。”
“你亲手给我画的那把我不舍的用,但又想天天带在身边,就命白师傅给我临摹了十把一模一样的扇子,平日里用的是仿冒品。”
宋子清当时收了这把扇子时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喜欢许长欢,但当时也是下意识不舍得用它。
只想把这把扇子好好放起来,就像对待许长欢一样,好生供养着,不舍得累着她。
可他又实在是想日日把这把扇子带在身上,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让白师傅临摹几把这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原来如此。”许长欢恍然大悟。
不过细细想来,许长欢觉得宋子清这个人真是好笑,“一把扇子而已,有什么不舍的用的?”
“什么叫‘一把扇子而已’?!”
宋子清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这可是他视若珍宝的扇子,“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
“而且,全天下你只送给我一个人了!”
“……”
许长欢愣了下,看着宋子清那副骄傲得意的模样,心满意足地莞尔一笑。
这样幼稚得意洋洋的宋子清,她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宋子清会如此完全是因为她的一个小小举动。
怪不得之前宋子清听到她说要送给别人扇子,反应那么大,原来是因为……
意识到这一点的许长欢,心中越发欢喜了起来,她主动牵起了宋子清的手,“我只送给你一个人,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送别人扇子。”
“我答应你,我只会对你好,我的钱只给你花,只给你买糖葫芦吃,只带你骑马,只喜欢你一个人。”
宋子清的声音像是浸染了三月落满桃花瓣的春水一样,又像是浸满了蜜意一样,甜进了许长欢的心里。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互望着对方,双目里的柔情狂快要腻死一旁的良玉和青云了。
“……”
“……”
青云和良玉很想提醒殿下小心手里的兔肉凉了,他们又很想默不作声悄悄离去,实在是两难。
良玉看着刚刚坠入情网蜜里调油的两人,心中忍不住既是羡慕,又是酸涩。
他们二皇子殿下面上总是春风得意,在外也是风流倜傥惹尽了风花雪月,可他一直知道殿下那只是伪装起来的逢场作戏,他从来没把外面的女人装在心上。
私下的殿下是那样冷酷无情,仿佛所有人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一般。
许嬷嬷进了天华宫,就好像是一朵不慎被风吹落开得正盛的桃花,被风无意间送到一汪漆黑的死水中。
殿下的心也随着时日的流逝而被许嬷嬷给融化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殿下会那样打从心底里宠着。
往日里的那些过往女子,殿下都是拿钱打发,而许嬷嬷却是殿下自己想要做些什么来讨她换新讨她一笑的人。
之前他还以为殿下这是没有吃过素菜,所以才会一时间迷了心智。
可自从那次许嬷嬷被陛下用刑后,他就明显感觉到殿下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恨不得一整天都和许嬷嬷在一起,看到她笑殿下也跟着满心欢喜起来。
现在殿下面对着许嬷嬷时,眼中的爱意更是完全掩藏不住……
良玉摇了摇脑袋,轻叹了一声,看来爱这东西,的确是会令人改变啊!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白翊泽的身影,那书生气十足的面容与挺拔的身姿……
良玉又一次摇了摇脑袋,试图把白翊泽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接下来的几日,四人同行,一路悠哉悠哉地朝着西绝山出发。
原本着急赶路想快些回到西绝山的许长欢,现在有了宋子清的陪伴也不急着赶路了,凡是路过城镇村子,她必要进去玩儿上一天才走,有时候玩儿的不尽兴还要呆上一晚,第二日到了下午才心满意足离开。
而本来就是陪许长欢回西绝山的宋子清是更加不着急了,他巴不得能在路上多拖延几日呢!
所以原本只有几日的路程,现在已经过去快八天了他们才走了一半。
四人在外面潇洒快活,留在天华宫内的孙公公却心里苦!
自从二皇子殿下对外称病后,大皇子、二小姐、逍遥王还有白公子就挨个来探望。
不知殿下何时回来的孙公公只能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日日与他们周旋。
第一日,二小姐一听说殿下病了,立马来了天华宫,吵着嚷着要见殿下,他是磨破了嘴皮好言相劝说殿下需要静养且不愿见人,好说歹说了一番才把这二小姐给哄走了。
第二日,二小姐又来了,孙公公又是好一番言语上的折腾,才把二小姐给糊弄走。他想着二小姐万一每天都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派了几个宫人故意说些二小姐日日去天华宫献殷勤的话,让进宫来的丞相夫人听到。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见二小姐在天华宫出现。
第三日,白公子见殿下还在病中便前来探望,白公子到底是殿下一直十分欣赏的挚友,一看孙公公的模样就明白了个大概,也不继续追问为难他,只是询问良玉是否在宫中,得到否定回答后也不多言,皱着眉就离开了。
第五日,逍遥王带着个仙风道骨之人和一个看上去就是侠士打扮的少年来了,他继续以殿下吩咐之言拦住了几人,逍遥王见状停下了步伐并未执意要进去瞧殿下,只是问了句许嬷嬷此刻在哪儿。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殿下并未嘱咐他该如何去回答许嬷嬷的去处。
听到逍遥王提起许嬷嬷,他愣了一愣,也没有想太多,只能说许嬷嬷一直陪伴在殿下身旁贴身伺候。逍遥王却提出要见许嬷嬷一面,他只能硬着头皮说许嬷嬷因为昨夜一直侍奉殿下,此时正在殿下殿中的软榻上歇息,不便见人。
逍遥王闻言沉沉的目光盯了他半晌,最终仍旧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那个少年侠士临走前频频回首打量着孙公公,孙公公的一身冷汗都快落下来了!
第六日,逍遥王又带着昨日的两人来了,这次也不问殿下的情况了,直言要来见许嬷嬷,孙公公没办法只能把殿下临走时交代他第七日要放出去的消息,现在临时应急说了出来,告诉他们殿下病情加重,今早一大早就带着随从前往江州寻找神医治病了,许嬷嬷也跟着一同前往。
“哦?”逍遥王闻言沉默了片刻,他打量着孙公公的面色,嘴角一笑,缓缓道:“那陛下可否知道你们殿下病重?”
“老奴这不正准备要去禀报陛下,王爷您就来了。”孙公公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让逍遥王放自己离开。
可显然逍遥王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他也不急,只是徐徐地问道:“你们殿下前往江州连那进宫不久的许嬷嬷都一同带往了,为何他没有带你前去?”
“回禀王爷,老奴毕竟是天华宫的主管,殿下走了宫中仍需要一个领事的人,殿下就吩咐老奴留下来了。”
“至于许嬷嬷……”孙公公顿了一下,干脆直言接着道:“王爷你这次回来这么久了,难道还没听说我们殿下和许嬷嬷的事儿么,殿下身边侍奉殿下最好也最得殿下欢心的人就是许嬷嬷了,殿下自然要带着许嬷嬷一同前去求药治病。”
没想到,此话一出,逍遥王还未做反应,他身侧的那个少年侠士却横眉冷对,指着孙公公怒道:“你!”
“安阳,莫要无礼。”
另一旁那仙风道骨的高大男人拦住了他,出声斥责道。
“师父,他……”
那男人冷冷斜了他一眼,只见原本怒气冲天的小小侠士立马噤了声,有些不情愿地瞪着面前的孙公公。
孙公公后背起了一层的汗,他差点儿以为那个少年要与自己拔刀相向了!
逍遥王见状微微一笑,“罢了,既然你们殿下和许嬷嬷都不在宫中,那我也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说完,逍遥王就带人转身离去,孙公公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
逍遥王走到一半,突然扭头对还站在那里的孙公公道:“对了,若是你们殿下回宫了,记得派人来通知我。”
“是,王爷。”
孙公公点头应道,待他们走远了才拿出手帕来擦拭着额角的汗。
吩咐了宫里的大小事后,他才悠悠朝着御书房走去……
第七日,大皇子听闻二皇子病重出宫寻找名医,不知怎的心里有种奇怪的预感,断定二花肯定也跟着二弟出宫了!他想也不想就借着来询问二弟病情的由头来到了天华宫,在和孙公公说了半晌后,才意有所指地询问起了许长欢的下落。
孙公公此前亲眼目睹了大皇子看到许嬷嬷后怒极离场的模样,自然也是明白大皇子此番前来是为了试探许嬷嬷,而并非是关心二皇子殿下的病情,他如实告诉大皇子他口中的二花也跟着二皇子殿下出宫了。
大皇子虽然预料到了,但是亲耳听孙公公这么说,还是心中一震。
他又随口问了孙公公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心不在焉地离开了。
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孙公公好一阵儿摇头叹息。
第六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