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健清给对方递了跟烟,又随意的闲扯了几句,这才送对方离开。
邱健清也不着急上去,而是领着队员们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悠哉悠哉的等着自己的外卖。
周楠办事儿还挺讲究,一点儿没心疼钱,给邱健清他们定了六个菜一个汤,几人将外卖提到邱健清的房间里,美滋滋的整了一顿。
邱健清心情不错,吃完了饭,竟然还掏出了他一般不舍得抽的和天下,给胡天散了一根。邱健清本来也想给林森递一根的,手都伸了出去,才想起林森不抽烟,只好又收了回来。
邱健清和胡天两个当着女士英宁的面儿,毫无素质的吞云吐雾。好在英宁早就已经适应了这种情况,只是略微的撅了撅嘴巴,并没有多说什么。
胡天在工作上没什么能耐,但是在察言观色上,还是有点儿水准的。队长邱健清的口袋里,始终装着两包香烟,一盒和天下是用来装逼的,还有一盒平价眼,是自己解馋的。这会儿他能掏出和天下,说明这家伙的心情不错。
“队长,我吃饭的时候,又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说的对!咱们目前跟踪的这两个犯罪嫌疑人,给人的感觉太像了!我现在也觉得,他们俩绝对有联系!所以咱们只要抓住了网虫,就抓住了侩子手!”
胡天学习周楠,也给犯罪嫌疑人起了一个代号。
一旁的林森抿了抿嘴,差点儿就要笑出声来。刚才吃饭的时候,胡天恨不得把脑袋都拱进餐盒里,这家伙满脑子都想着吃,还分析个屁的案情!这货完全就是邱健清怎么说,他就怎么迎合。
邱健清也知道胡天是什么德行,压根就不搭理他,邱健清悠闲的吐了一个眼圈,说道:“吃饱喝足了,你们都会房休息休息。周楠那边儿抓住了人,咱们还得去一趟。我觉得时候八九,网虫和那伙毒贩,有着牵连。”
“对嘛!二者一定是有牵连了!搞不好,侩子手的反刑侦技巧,就是网虫传授的!”
胡天生怕大家没有注意到他新想的“侩子手”代号,很生硬的没话找话。
邱健清对胡天和林森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基本告罄的各式餐盒:“你们两个,把桌子收拾出来,就回去休息吧!”
胡天和林森也是被邱健清指使惯了,这会儿也不废话,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餐盒,这才出了邱健清的房间。
胡天回手帮邱健清关上了房门,回过头来,对着林森连挑眉毛:“怎么样,森哥,陪我玩会儿?“
林森说的,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手机游戏,王者荣耀。胡天这家伙中毒不浅,甭管多忙,这家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玩上两局。这家伙不仅自己玩,还特别的热衷于推广这款游戏。在整个市局里,也就林森跟胡天的年纪差不多,而且两人又住在一起,所以平日里的时候,胡天没少跟林森安利这款游戏。
虽然在工作中,胡天总是习惯性的跟林森抬杠,但是在私下里,两人关系还是不错的。
林森摇摇头,示意自己对手机游戏没有什么兴趣。胡天也不再坚持,捧着手机一个劲儿的傻笑:“今天可是时间充足,想玩到多晚都成。森哥,你早点儿休息,在下就告辞了!”
胡天招呼了一声,快走了两步,回了自己的房间。看他的这一副模样,好像一分钟都忍不了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周楠对这起连环案极为上心,不过刑侦队的成员们,还是低估了分局的排查能力。他们只在宾馆等了一天,周楠就再一次的找上了队员们,“网虫”已经被找到了。
周楠应该是没怎么休息,整个人脸色蜡黄,双眼布满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可是整个人的状态,却显得极为亢奋:
“我让手下的兄弟们排查了大量的报警记录,结果还真的发现,在两起报警记录中,报警人都宣称,自己被一位脚跛拄拐的瘦小男人尾随了相当长的距离。因为报警人都是成年男性,而嫌疑人又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所以出警的同志并没有立案,也不好立案,所以只是做了个简单的笔录,对嫌疑人进行警告之后,就放人了。我们就是根据这两条记录,找到了这个腿脚有问题的家伙。据我估计,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个网虫。”
周楠表现的极为高兴,可是林森却觉得,周楠表现出来的高兴情绪,有点儿过于浮夸。
邱健清丝毫不给周楠留面子,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既然找到了人,对他展开刑讯,这案子不就结了嘛!周队长还来找我们,是因为刑讯工作进展的不顺利?”
邱健清这话不仅仅是说给周楠听的,也是说给手下的队员们听的。
之前邱健清就说过,就算警方抓到了人,刑讯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进行的。如今邱健清的话果然应验了。
被道破了来意,周楠也不觉得尴尬,反倒跟邱健清打起了哈哈:“邱队长,你这么调侃我,可就没有意思了!邱队你确实是高呀,我都不用开口,您就已经都猜到了?没错,我们的刑讯工作,确实是遇到了点儿困难……嘿嘿……这都快到饭点儿了,几位还没吃饭吧?分局附近新开了家驴肉蒸饺,味道不错……”
周楠这家伙深谙吃人嘴短的道理,每次找刑侦队帮忙,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就为了对方能给自己出力。这一次三句话没过,又把话题转到了吃上。
一听说又要请客吃饭,胡天眼睛都亮了起来,看这家伙在一旁的激动模样,仿佛是准备帮邱健清做了主。
邱健清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按照他以往的作风,这一次周楠是免不了要大放血了。
谁料邱健清这一次却转了性:“吃饭的事儿先不急!还是先搞定犯罪嫌疑人吧!”
说着话,邱健清对身旁的林森和邱健清一勾手:“别愣着了,穿衣服跟我走一趟吧!”
这一次是去帮着周楠搞刑讯的,有现场三人组就够了,英宁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邱健清就让英宁留在宾馆里,不用跟着跑一趟了。
几人穿好了衣服,周楠亲自开车,载着几人向分局进发。
毕竟是有求于邱健清,这一路上,周楠变着法的讨好对方。趁着等红灯的空档,周楠伸手叩开了储物格,从里面掏出了两盒中华烟,递给了邱健清:“邱队长,你尝尝这个,3打头的编号,说明是老机器,老烟叶。手下兄弟买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抽。虽然比不上你抽的和天下,但是也还算凑合。”
邱健清看到这两盒中华烟,差点儿没能保持住一贯高冷的面部表情。这家伙虽然常年带着一盒和天下,但是逢年过节都舍不得抽一根,完全就是带着装逼的。这会儿周楠递过来两根好烟,他哪有不要的道理。
邱健清接过香烟,随手甩给了胡天一盒。这家伙给胡天香烟的时候,刻意摆出一副淡然、寻常的模样,好像他一贯如此的大方。事实上,他这份大方,完全是装给周楠看的!
幸福来的如此的突然,胡天没有一点儿的犹豫,一边嚷嚷着“谢谢队长!”一边撕开了烟盒,捡了一根吊在嘴上。这货也知道,邱健清能分给他一盒中华,完全就是在周楠的眼前作秀,以邱健清的尿性,很有可能会事后再要回去,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过过烟瘾。
胡天一点儿都不含糊,短短的二十分钟车程,这货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等车开到了分局,这货差不多已经干掉了小半盒香烟。邱健清虽然频频向胡天投来目光,可是当着周楠的面儿,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楠将车停稳,这才向靠椅上一仰,对邱健清说起了审讯室里的情况:“网虫已经被带进去8个多小时了,目前已经进入疲劳审讯的状态,可无论我们怎么问,这家伙就是不松口。除了叫什么、住在哪里之类的试探性问题,稍微设计到案件的问题,这家伙要么闭口不答,要么顾左右而言他。再有三个来小时,我们可就得放人了!能不能取得突破,就要看邱队长你的了!”
周楠虽然以一副寻常口吻简述着审讯室里的情况,然而在场的都是老中医,这货虽然有心遮掩,可邱健清等人都听得出来,审讯工作,已经进展到一个极为困难的阶段了。
我国的《刑事诉讼法》里明确规定,传唤、据传犯罪嫌疑人的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通俗来说,如果没有直接的证据链,在连续十二个小时的审讯之后,犯罪嫌疑人没有认罪的话,这一次的审讯就必须要叫停。这则法律的初衷,是为了避免警方利用车轮战术,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长期的疲劳审讯,侵犯犯罪嫌疑人的人权。
也正是因为这条法律,让审讯工作变得更加讲求方式和技巧。警方必须在十二小时之内,跟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上的博弈,从而撬开他的心理防线。
虽然在十二小时的审讯后,警方可以择日对仍具有重大嫌疑的受讯人进行再一次的传唤,但是经历了之前的审讯,受讯人的心理防范意识会呈几何倍的增强,想要撬开他的嘴巴,只会更加的困难。
换句话说,如果没能在第一次审讯时间让犯罪嫌疑人招供,之后的工作,基本就是磨洋工了。
第88章 疲劳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