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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敢为天下舞
  熟悉妖艳的红衣,张扬而耀眼。
  刘小姐,刘小姐。军队再次看到了他们熟悉的仙女,激动得不能自已。
  各位,我们已经坚持那么久了,能不能胜利就看接下来。大夫说我琉璃已经无法跳舞,但是,我不信,我相信奇迹,我想为你们,这个国家最伟大的战士和守护者献上最后的一舞。琉璃说。
  九九八十一条丝绸在空中飞舞,强大的气势,莫名的鼓舞人心。
  但是下面的人却一阵阵的骚动,试图阻止琉璃的自残。
  秦勉制止道,好好看着你们的刘小姐创造奇迹,以后的战争,也像刘小姐一样创造奇迹。她最后的一支舞,只为你们舞动。
  搔动渐渐安静下来,有的激动得热泪盈眶。
  有几次,琉璃都因脚伤而摔倒,但立刻挣扎着起来,继续起舞。
  她的每一个姿态都深深地印入所有战士心中。
  秦勉看着琉璃倔强起舞,他一定会赢,他一定要赢。
  战争场场爆发,所有人都勇于冲锋陷阵,敌军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琉璃坐在轮椅上,那场的代价是双腿。
  琉璃拉紧弓弦,利箭破空,穿过重重战士,直射到敌军的军旗,军旗倒地。
  这是一场生死决战,幸运的,我们赢了。
  琉璃微笑,是不是所有一切都值了。
  秦勉看着身后连绵的山峰,留下两行清泪,他们保住了国家。
  但是战争还没有结束,还有朝庭内部的改革。
  但是,我不会害怕,因为你在。秦勉牵起琉璃的手,微笑。
  ……(出镜)
  这应该算是个圆满的结局,然而我却被琉璃的勇气震惊了——杀父之仇,却还是能够原谅,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勇气。
  尤其是她在仇恨和爱情之间挣扎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停不下来,我能感知到她的一切情绪。每次入铜镜,对我而言就是一场历练。
  身旁的白衣悠悠转醒,他用一种类似复杂又嫌弃的眼神看我。我捂着脸不依地推搡着他——这个冷血动物,他陪我一块看这故事,却面无表情,甚至一脸无奈地问我,到底是为何哭了?
  他伸手把我抱入怀中,我跨坐在他怀里,他细细地抹掉我的眼泪,笑得很欢脱:“真不知道你哭什么?好了,乖,不哭了可好?”
  他的话似乎有魔力,我就真的不哭了。
  然而,我脚下的琉璃苣花只有松松散散的百来株。这象征着勇气的花是这个故事的花语,为了爱,有足够的勇气去追逐,去原谅,去战斗……
  然而,我今天真是不争气,才掉了几滴眼泪,就被这个叫白衣的该死家伙给哄好了。无论怎么挤都挤不出眼泪。
  我忍不住去瞟他,眼中都是恼怒,却因被他抱着,心里都是欢欣,生不出气来。
  我最终摆摆手,让那些琉璃苣走掉了吧。
  今日的任务还没完全呢,不如就再多看一个故事吧。
  我正想着呢,白衣突然捏住我的下巴,逼我看他的眼睛:“如果你是那琉璃,你可否会原谅秦勉?”
  “会。”
  “可你却容不下我。”白衣笑了,有些凄凉绝望,松开了我往一边走去。
  我想去追,他却消失了。
  我内心里都是慌乱,追着他消失的地方跑去,却被重重地绊倒,跌坐在地上。我趴在草地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起来,眼泪就掉了出来。
  身边稀稀疏疏地开出了许多话,带粉绿色,五片花瓣一点一点的绽放,就像是展露出来的心脏一样,花蕊是柔软的。
  它的花语是,骗子!
  原来,我看别人的故事会掉眼泪,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像自己的故事里一样,掉得那么猛——
  我身边的花不断的开,似乎要将这个草地都给侵占了一般。
  我到底该如何办——他肆无忌惮的来,我问他是谁,他不告诉我,就是他走,轻轻松松,而我却很疼。
  “解语花,出息一点行不?”我强行擦掉眼泪,没有用,一点都没有用。
  旁边的树精叹息着:“主人切莫难过,他自会回来的。他曾走过千次万次,每次都回来了。”
  我抬起头看树精:“你知道我们的故事对不对?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树精闭口不言,我气不过,就爬树去摘掉他的枝叶。眼泪落在树干上,也开出了花来。
  树精任我闹,却也不肯跟我说多一个字。
  我很想很想知道,然而却不会有人告诉我。白衣不说,树精不说,甚至连那死物铜镜也不说——
  我像个疯子一样跑来跑去,我其实很难过很难过,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疯掉。
  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忽地,有人把我抱入怀中,耳边是无奈地叹息:“我只是给你摘多花而已。”
  我一把推开白衣,鼻尖萦绕着清淡的香,我抚上自己的发丝,上面是一株琉璃苣,不像我用眼泪浇灌出来的那样,这朵花都实体,有温度,不是魂。
  我却不知道为何生气,像是无理取闹一般,把花扯下来丢到一边去:“我再也不理你了。”他不知道,他走掉的时候,我多生气。
  然而,下一刻,白衣却倒在我眼前,并没有任何外伤,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入我怀中。
  我脸色瞬间就白了,眼泪自然而然就掉了下来,这次不再是无声的掉眼泪,胸腔中咆哮的疼痛让我仰头大哭起来,这整个解花语都为之震颤——
  眼泪落地,红色的花漫天遍野,像极了八百里黄泉,这一次,是彼岸花,火红妖艳,要把人间的人都带回地狱去。
  我害怕死亡。尽管我在无数人的故事里看过死亡——
  树精的枝丫伸过来,缠住了我,捂住我的嘴巴:“别哭了,悲伤过度可不是什么好事。眼泪掉太多了,你的灵气又要尽了。你要是又晕了,我可不保证还有个白衣把你叫醒。”
  是的,在世界上,再没有一个白衣了。
  我的眼泪就掉得更凶了,树精没想到让我哭得更厉害了,它手忙脚乱:“白衣只是力气竭尽了而已,他只需休息一下。”
  我倏然止住了泪,认真地看靠在我怀里的男人,确实……是有呼吸。
  我:“……”我到底是为什么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情啊!
  我方才的眼泪掉得太猛了,猛地一下子栽在地上。我枕在白衣的肩上,努力调节情绪,实际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我挥挥手,让扑满解花语的彼岸花和高雪伦离开我这里——这样子我刚才做的蠢事也就不存在了。
  我精力耗费得太多,便沉沉跟白衣一块睡去,露天席地,真好——
  醒来的时候,鬓间插着一朵花,是白衣为我带来的琉璃苣。身上盖着干燥的树叶。
  我看向树精:“谢啦。”
  树精似乎笑了:“无妨,是你的灵气供养我,我伺候你也是应该。”
  我细细地看着白衣,眉眼里都是担心:“他何时才能醒呢?”
  树精也不知道,它只好安慰我:“慌什么呢?他可是初生代的恶魔呢,轮不到你担心。”树精说完,下意识地捂嘴巴。
  我通过它细微的动作,就知道它说漏嘴了。原来白衣竟然和我一样是初生代的东西,那是不是在千年万年之前,我与他曾爱过一场?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就像是我看过的无数的故事一样,男人跟女人相遇,总要有一些情爱发生。
  那后来呢?我们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光是这个念头出来,我就开始不安,一刻都不愿意去多想。
  我转身去看白衣:“你看他,白白净净的,一身白衣,不染血丝,怎么瞧也不像恶魔呢。”
  树精附和着我:“对对对,我没有说过他是初生代恶魔的这种话。”
  “他,是为了给我摘花,才会力竭而晕倒吧?”我解花语这个地方从来容不得外来的东西,白衣要来这里看我,要把外面的花儿带来给我,是不是很疼。
  他要抵抗这里的结界。
  因为这个结界会自动消除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我怎么忘了这一点还这么任性的要求,他每天都来看我?
  我的心中涌起的都是内疚。
  我就这么静静的守着他,也不知道守了几个日月星辰。
  他终究睁开眼睛看我,第一句话就是:“你戴这花真好看。”
  我倏然泪眼朦胧:“以后,你别来看我了。”
  “为什么?”他问我,却很淡定的模样,像是习惯了如此。
  “因为我厌烦你了。你每日都来这里,我很困扰。”我狠着心,咬着牙。
  他伸手抱着我,笑得很大声,我却听着渗人:“我也想不来,可我做不到啊。”
  他也曾远远地看她,努力做到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可是一看到她,他就控制不住。
  所以,那天她要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所以,那一天,她因灵力枯竭而晕倒的时候,他忍不住入了她的意识,给她一个梦,天知道他为了把眼泪仙子跟那个银狼王之子引进梦中费了多大的力气。
  所以,那一天,在她受五雷轰顶的时候,他忍不住挡在她的面前,在她要求日来看她的时候,内心欢喜的答应。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作茧自缚。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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