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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
  “你说的解脱是死?”
  “不是,眼泪仙子死后就可以和银狼王相见,诅咒之神又可以复活,你又可以成为眼泪仙子,代替眼泪仙子保护完颜无泪。”
  泪颜眼中升起希望,却很快暗淡了:“完颜无泪失去你,生不如死,恐怕不需我的庇护,我只是个配角。”
  坠絮却洞若观火的笑:“泪颜,你那么美好,完颜无泪喜欢的是你,对于我只是依恋罢了,因为我是第一个关怀他的人啊。泪颜,你在那呆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冲动。我证明给你看。”于是,她们就合计着给完颜无泪设置了一个陷阱。
  泪颜回忆完,眯起水眸,望着完颜无泪:“你说结局是不是很美好?”
  “可恶,为什么整件事是我被耍的团团转?”
  “被耍得团团转,收获幸福,不也很好吗?”
  “泪颜。”完颜无泪突然无比认真:“和我在一起可能会很困难,你不后悔?”
  “说什么啊,泪颜的命是你和你母亲给的,我赖定你了。”
  ……(出梦)
  我幽幽转醒,手心里躺着一颗淡紫色的眼泪,这就是我入梦要拿的东西。
  方才的梦里,我就是那坠絮。化作凡间女子去接近完颜无泪,就是想骗取他的仙泪来着,然而反派也是一波三折的,我骗不到就露出了狰狞模样,本想强取豪夺的,可是泪颜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契机。
  不小心,还帮泪颜下任眼泪仙子渡劫成功了呢。
  虽然过程并不太顺利,但结局还是可喜。我最终还是在梦里做了好人,也拿到了泪仙——这颗眼泪仙子滴下的眼泪,会保护我的眼睛,以后留流多眼泪也无所畏惧。
  我心念一动,那眼泪就融入我眼中,周围的东西也看得更加清楚了,既然是说不出的舒畅,怪不得这时间如此多人争夺一颗眼泪,果然是好东西。
  我慵懒地起身,漫不经心地走在解花语,这个地方囚了我多少年了,我都替它觉得寂寞。解语花是极其华丽的,亭台楼阁正中间,数不清的奇花异草。
  我走了一圈又一圈,终是停了下来,我明知道走不到尽头的,也知道自己走不出解花语的。
  我歇息了许久,复而又重新地走起来,我在找那个人,他为我带来了一个梦,指引我找到了眼泪仙子。
  能够把眼泪仙子和银狼王之后聚集在同一个梦里,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他是谁?
  为何要为我造个梦?
  而且……这个梦的水平,真是一般般,还不如我在铜镜里随手看一个故事。
  他答应我的,若是我醒来,他就告诉我,他的名字——
  骗子!
  我再也走不动了,重重地坐在地上,像个疯子一样大喊:“你出来啊!”我也不知道为何,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我缩成一团。
  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脚下生出了昙花,一株又一株,白色的,开了片刻就凋了,蔓延到解花语的远方去。
  “我想见你。”我抽噎地说。我从来都是看别人的故事掉眼泪,没想到自己的故事也会开出花来。
  昙花。昙花诉说的是,我想见你啊。
  刹那间的美丽,瞬间即永恒。只因看了你一眼,我就陷入了无可自拔。然而,我也知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终归尘,他不来见我,不过是我与他之间没有缘分而已。
  只是,我既不知,在那昙花的尽头,有人在看我,他白衣墨发,却不说话。
  我一人枯坐了许久,内心充满了无力感。后来,终是我一个人坐腻了,又把铜镜给寻了出来,反正铜镜里都是悲伤的故事,我何不挑一个,找下乐子呢。
  这世间,可不能让我一个人那么难过呐。
  ……(入镜)
  比与刚刚泛起白光的天际更引人注目的,是一片茫茫蒹葭中,张灯结彩的茅屋燃烧起大火,咆哮着,吞噬着,蒹葭上的朝露瞬间蒸发。
  火越烧越旺,几乎直达天际,如凤凰涅火般。
  遥远的山上,一座庄严古老的屋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上面悬挂的匾牌——独孤山庄,虽然古老而陈旧,却莫名的有种震撼力。独孤山庄已经历时几百年年,虽隐匿于山中,却乐善好施,在江湖中却颇具声望。虽人数不多,但个个为人中之龙,在江湖,官场,商道,个个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总之,这是一个很大的家族。
  尤其是独孤家主独孤逆的次子,独孤尘,更是天赋过人,年纪轻轻,功力却已胜过当年曾为江湖四大高手之一的独孤逆。
  然,独孤山庄现在却一片沉寂。独孤逆重重地跌坐在古香古色的檀香椅中,手上青筋暴起,脸上甚至掠过一丝不安,忽拍桌而起,吼道,快派人去找少爷回来。
  在一旁水银立刻退去。
  独孤逆缓缓的坐下,三年前,他已经失去他的长子,他已经不能在失去独孤尘,否则,独孤家将后继无人了。独孤逆拿起旁边的书信,上面的字更为刺眼:七尺男儿,应当大任,孤月做乱,人心惶惶,余邀孤月,晨晓之时,决一死战。
  独孤逆苦笑,孤月何人?
  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邪恶之人,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他干过许多勾当,但并无太过分,所以,江湖便任他自生自灭。谁知他最近却一连杀了江湖中一些正派人士,这些人,或多或少与独孤山庄有关联。并且,他召集了天下有名的奸险邪恶之人,组成联盟,并通过打擂台的方式成为盟主。
  独孤逆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他收到的一封信,上面只是用血写了五个字,我来收债了。
  独孤逆叹息,是你吧,你恨我是应该的,但是,我的儿子都是无辜的,所有的孽都是我造的。
  据说,他从鲜少杀过人,他只是喜欢让他的对手全身残废,甚至不如一个正常人。多少高傲的侠士因此生不如死,选择了结余生。
  荒芜的草原,流动着压抑的气场。两抹身影对峙,仿佛天地虚无。白影清正,一身白袍,却不染纤尘,眼神略带张扬,那是属于年少的轻狂。他便是独孤尘。黑影邪魅,一袭黑衣,竟向来自地狱,眼神犀利得如同孤月下的狼王,他便是孤月。
  他们实力不相上下,要比不过是彼此的忍耐性。他们专注,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任何一个缺口。
  就这么对峙着,直到黑夜来临,远方传来了马蹄声,是水银,除了她,没人知道他在哪,看来,时间耗太久,让她担心了。
  孤月轻蔑的笑问,怎么,独孤少爷怕了,竟然叫了帮手。
  独孤尘被激怒了,骨子里的高傲不许任何人侮辱,他狂傲地说,我从不知道怕字怎么写,那我就在她来到之前,让你消失。
  寒光闪闪,电闪火石,独孤尘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红艳的颜色瞬间沾染了白衣。
  孤月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空中大气收紧,犀利的掌风向独孤尘袭来。独孤尘回身应掌,只是,独孤尘的掌风很快压下。孤月残忍的笑,狠狠地加重力道。独孤尘觉得瞬间万石压身,狠狠的疼痛从里向外蔓延,像是某种东西从血肉中生生抽出。
  独孤尘绝望地倒下,他,他输了。
  孤月张扬地冰冷地大笑着离开。
  独孤尘万念具灰,甚至,他连了结自己,都没有力气去做。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他怎么如此鲁莽,对方是身经百战,自己为何沉不住气呢?
  炙热的感觉划过脸庞,熟悉的中药清香在空气中浮动,是你吗?雪妆。
  独孤尘费力地睁开眼,却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难道不是你?那她为什么哭?她似乎在帮她,冰冷尖锐的寒气制住了体内奔走的灼热。他安静的睡去,那名女子,让他莫名的安心和熟悉。
  阳光喧哗,独孤尘微微张开眼睛,依旧是檀香床,白纱帐,连窗口雀跃的八哥都一样,以致于他有种什么也没有发生的错觉。然而,胸口的隐隐作痛,以及无法动弹的身体,提醒着他一切非梦。他独孤尘,一朝变成了废人。他狠狠的闭上眼睛,为什么不睡下去,如果不醒来,世界就不曾存在。
  对于武术,他有种近乎执着的热爱,真诚的追求,这二十年他几乎闻鸡起舞,然,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东流。最重要的是,他连重来的能力都没有了。还有,你究竟在哪?眼前又浮现那女子的容颜,白衣胜雪,眸明,齿白,唇红,梨涡浅笑,倾国倾城。
  水银推门而入,柔声说,少爷,该用膳了。
  不饿。
  水银一阵阵心痛,泪水涟涟,哀怨地唤道,少爷。
  出去,独孤尘冷冷地说。
  水银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颗颗滑落。她真的很心痛,少爷是那么的高傲,如今这般挫败。命运对他不公,他表面张扬,但是内心深处却那么温和善良,她陪伴少爷长大,他待她如亲妹妹。
  少爷,不如找雪妆回来吧。水银知道雪妆是少爷唯一的希望。
  滚。独孤尘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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