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金古梁与诸位告辞,径自先行,只因惦记着任丽燕和叶丝竹的安危,急着要去南澳岛,特请酒剑痴前往七月剑派,通知季人、季之、季初等赶赴南澳岛支援。
临别前夕,傅梦瑶嘱咐不可将他们隐居此地的事儿泄露出去,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金古梁也未将叶丝竹可能落于飞天教之手告知,只问:“伯母,伯父,三十年前,江湖中可有什么姓‘武’的高手?”
叶曙天和傅梦瑶皆摇头。
沈尘飞道:“三十年前,江湖中的风云人物,首当胡风、沐天洪、少林普慧大师,次属玄通道长、小飞侠、潇湘仙子等数位。”
金古梁心中一亮:“师父胡风已死,而普慧师父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玄通掌门不明生死,看来只有去问小飞侠和潇湘仙子了,她俩在潇湘无情涧隐居,恰好路过,可去拜访。”
蕲州距潇湘无情涧并不遥远,次日便至,时隔一个年头,金古梁再度亲临,既激动又伤感:穆清乃金古梁名义上的恩师,而潇湘仙子又成全了他与任丽燕,这份情金古梁一直记在心中;无奈任丽燕出走,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却让人不堪回首。
潇湘无情涧依稀如故,金古梁穿过瀑布,瞧着“有情女和无情郎休得入内”那几个字怔怔出神,忖道:“原来世间所有的事全乎出于一个‘情’字,‘情’实乃‘欲’,追名逐利是情是欲,贪财好色亦是情是欲,而‘情’源于人‘心’,‘心’在‘情’便在,有‘情’自有‘欲’,看来,世间只要有人活着,便无法止息纷争。”
“是萧儿吗?”一声清脆的女子之音飘入金古梁的耳中,正是潇湘仙子。
“前辈。”金古梁传音入室,喜不自禁。
穆清与潇湘仙子听是金古梁的声音,慌忙出迎。故人重逢,暄寒问暖,金古梁将自己的经历一一向两位前辈禀明。穆清感慨道:“当初我们听闻你只身北上,八人抵达京城,并未寻得你的踪影,原来你去了漠北,有这么一番境遇。”
潇湘仙子直承其忧,道:“我们一直将你当作自己孩子看待,之间也无需隐瞒什么,萧儿曾来过潇湘无情涧一次,他似乎对你很是不满,想必其中定有误会吧?”
金古梁局促,第一次将心中的烦恼向穆清和潇湘仙子倾诉——与詹琦琦相恋,与任丽燕、叶丝竹相知,与沐星辰阴差阳错发生关系,并连累赵婉儿致死。
叙毕,金古梁心恸,像孩子当着父母的面诉说委屈一样,茫茫然。
穆清一声长叹:“情就一个字,却羁缚了多少人!我当初何尝不是?”
潇湘仙子道:“萧儿一生只钟情于他的师妹,你与任丽燕相知相爱,萧儿心中虽痛,其实为你们开心,以为师妹所托是人。不料任丽燕为你出走,终未看破‘俗尘’,不免可惜。”
金古梁满是愁绪,穆清慰道:“人生有些事情无法左右,任丽燕毕竟是为了你的名声,所以萧儿才会憋气,我们会尽力相劝。但你情归何处,我们终究帮不了,还需你自个儿斟酌损益。”
潇湘仙子叹道:“这确实是个难题。你可以不喜欢她人,却不能阻止她人无怨无悔的喜欢你,而你偏偏又是一个多情之人,害怕伤了任何人的心,所以才会痛苦,难以抉择。但我想,任何人心中总有一个最喜欢的人。”
金古梁默默点头,问:“穆兄如今身在何方?”
潇湘仙子道:“他冷静孤傲,宁可漂泊四方。我本打算思薇、思蕾、思聪随他左右,可他执意不允。我们不知他的去向。”
金古梁道:“据沐天洪所言,飞天教或许有燕儿的行踪。”
穆清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与你走一趟。”
金古梁当即叩拜,道:“我来只为探望,并不希望打扰你们清修。师父在此隐居,飞天教从未为难,我想正鉴于此。其实,此次前来,我确有一事相询。”
于是,金古梁将与沐少波的约定坦言,揣度道:“沐少波想要追查他的身世,对我们大大有利。若我猜得不错,南澳岛上那位疯癫的老妪或许是沐天洪的前妻,沐少波被沐天洪抢走之后,所以老人精神失常。”
穆清问:“为何有此猜测?”
金古梁道:“第一,老妪一直在南澳岛,而沐天洪被我师父打败,曾经避难于此;第二,老妪死前请求我寻找他的儿子,交给我一个铁锁片,沐天洪似曾相识,吃惊地追问它的来源。所以,我才这样大胆假设。可是,不知那位老妪的名姓,只知铁锁片上一面是两株连理木,一面是个‘武’字。”
穆清心绪飞驰,似有所悟,喃喃道:“两株连理木?双木,乃林,一个‘武’?”说到这儿,向潇湘仙子递了个眼色,试探性地询问:“莫非是他?”
潇湘仙子点头微笑,以示认同。
穆清笑道:“若果真如此,倒也解释得通。我曾向你提过此人,双木即‘林’,林小怡也,而‘武’代表‘武剑儿’。”
金古梁既惊又喜,道:“武剑儿是我师父普慧的俗名?”
穆清道:“正是,可这一切纯属猜测,并无实据。”
金古梁掠过一丝笑容:“这么说来,沐少波极有可能是我师父寻找多年的孩子?”
穆清道:“恩。当初林小怡深觉愧对普慧,所以一走了之,原来是报仇去了,屈心嫁给沐天洪。后沐天洪发现林小怡怀孕在身,定然愤恨,于是抢走沐少波,意欲报复。”
潇湘仙子道:“林小怡死了,此事无法证实。即便事实如此,恐怕也令人难以置信。”
金古梁道:“老妪临死前曾告知,他的儿子左肩上印有两株连理木,右肩上印有那‘武’字,只需解开沐少波的衣襟瞧瞧不就了然?”
穆清与潇湘仙子点了点头,齐声道:“倘若沐少波真是普慧的孩子,那飞天教必定分崩离析,易于对付。”
金古梁如拨云见日,与穆清、潇湘仙子权且作别,再赴南澳岛。
第二百八六章、惨淡岁月入梦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