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冠剑不好拂金古梁之意,以眼探问李光璐意下如何。李光璐摇头。时冠剑取来笔砚,李光璐写道:“不必去向阳山庄,我爹爹不会同意。”
时冠剑笑道:“拜见你爹爹,是尽我们的礼仪,至于你爹爹同不同意,那是他的事,反正我娶定你了。”李光璐嫣然一笑。
金古梁道:“事不宜迟,我扮作你们的仆人,即刻出发,刚好刘皓东在此,这儿有他罩着,朝廷应该不会为难我派。”
时冠剑望着李光璐,说道:“有掌门师弟亲自出马,我们注定要做夫妻了,哈哈。”
因金古梁秘密而回,七月剑派弟子多数不知情,时冠剑交代季人、季之、季初不要轻易泄露此事,便与金古梁、李光璐向河南信阳进发。
至向阳山庄,金古梁不露声色,恭谨尾随;时冠剑昂首挺胸,紧握李光璐的手;李光璐回到自家,并无喜色,颔首低眉。
其时,两位庄主李明博、李明硕,两大管家张恨生、向梦德俱在庄中,另有不少飞天教的教众亦藏身于此。李明博一听下人报告时冠剑牵着小姐正在门外求见,既惊又喜,慌忙出门。
“璐璐。”李明博喊了一声,脸色一沉,“你还知道回来?愣着干什么?”
李光璐微微一笑,冲李明博点了点头,并未移步。
李明博怒道:“时冠剑,你好大的胆子,七月剑派被查封,上上下下皆不得擅自出入,你胆敢藐视朝廷的禁令?还不快快将我女儿放过来?”
时冠剑爽朗笑道:“岳丈大人,您老何必动怒?若我有何闪失,你外孙有娘没爹了。”
李明博发指眦裂,呵斥道:“好歹你也算个成名人物,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上次让你侥幸逃脱,你以为还有那么走运吗?”
时冠剑泰然自若,拉着李光璐不放手,李光璐倒也没有离他而去的意思。金古梁在后头不言不语,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原来李明硕、李傲然和两大管家带着一大堆人马,蜂拥而出。
时冠剑不急不躁,大声说道:“明人不做暗事,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此番前来,特向两位庄主报喜,恭贺你们马上要做外公了。”
“是吗?那请问璐璐的夫君是谁?”李明硕惊喜不定。
“正是在下。”时冠剑慨然答道,同时伸手揽住李光璐的臂膀。
此言一出,如雷轰顶。李明博气得脸色铁青,与李明硕同时盯着李光璐,以求认定。李光璐倚靠着时冠剑,羞答答、娇滴滴,满脸幸福的模样,傻子都看得出来,她与时冠剑情浓蜜意。
李明博咬牙切齿,怒道:“时冠剑,你这个风流浪子,多年来徜徉于红粉丛中,不知糟践了多少女子,竟敢欺到我的头上来?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说罢,纵身一跃,直扑时冠剑。
李光璐虽不能言辞,却心如明镜,张开双手,以身护住时冠剑。李明博立即收掌,牙齿咯咯作响,怒指时冠剑,问李光璐:“你果真失身于他?”李光璐摸着自己的肚子,点了点头。
李明博声近啼泣,黯然说道:“天底下的好男儿如此之多,你为何偏偏爱上这个浪子班头?我李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呀?”
金古梁暗自嘲笑:“哼,你们做的孽还嫌少吗?我二师兄虽然放荡不羁,但光明正大,是非分明;而你们却勾结飞天教,为虎作伥。”
时冠剑递了一个眼色,金古梁会意,呈上一份彩礼,那是一个红纹木箱,里面装着金银若干,彩绸数匹。时冠剑说道:“初次拜见,聊表心意,望岳丈大人笑纳。”
李明博接过箱子,举过头顶,向下猛掷,“哐当”一声,箱子摔个粉碎,金银散了一地。
李光璐“噗通”一声跪在李明博的跟前,连连磕头,泪流满面。
时冠剑不忍,屈身搀扶李光璐。李光璐执意不起,摸着自己的肚子,又比划了一颗心,然后指向时冠剑。
“好,好,我的好女儿,我答应你们便是,但过了今日,你幸福也好,痛苦也罢,我绝不会再见你一面。你们好自为之。”李明博全身颤抖不止,挥了挥衣袖,异常愤怒。
李光璐又向李明博磕了三个响头,兀自不起。
李明博说道:“时冠剑,我可警告你,我只有这一个女儿,若你待她不周,小心你的脑袋儿。璐璐,你起来,随我进屋,爹有几句话想要叮嘱你,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
李光璐缓缓起身。时冠剑不甚放心,频频示意,有意跟随,不想让李光璐单独前去。
李明博鉴貌辨色,一望便知,回首冲时冠剑问道:“你果真爱我女儿?”时冠剑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是。李明博又道:“我信你爱她。而我只此一个爱女,难道你不信我爱她吗?”时冠剑无言以对。
李光璐淡淡一笑,示意时冠剑放心,然后只身跟随李明博进入内室。其时,众人皆在门外等候。
李明博关上房门,对视李光璐,缓缓说道:“我的好女儿,你一生命运多舛,六岁丧母,哭坏了嗓子,变成哑巴;十五岁时,被金环蛇咬中,除了脸蛋儿,全身肌肉麻痹,后致溃烂,至今体无完肤,一直待字闺中,别人皆以为你貌美如花,实则你心中的伤痛无人能及。”
提及往昔,李光璐潸然泪下,不堪回首。
李明博满腹狐疑,问道:“时冠剑风流倜傥,众人皆知,身边不乏绝色女子,难道果真看上了你?还是另有所图?他没有见到你惨不入目的肌肤?若是如此,你又如何怀上他的孩子?”
李光璐涕泪纵横,想着原来爹爹担心此事,遂不羞不臊,抬手将自己的衣服一一除去,露出那光洁、润滑的身子来,一茸一毛,寸寸肌肤,哪见有半分瑕疵?
“啊?”李明博大惊,“女儿的肌肤治好了?”
李光璐含泪点头,取过一支笔,写道:“与时大哥云雨之欢,金环蛇之毒立解。”
李明博恍然大悟,喃喃道:“哦,原来如此!可常人见了女儿的身子,呕吐都来不及,哪有心情寻欢做爱?时冠剑果然是个异人,难怪你对他死心塌地。”
那晚,冷血杀手楚山孤无意中恰好瞄了李光璐身子一眼,的确险些呕吐。
殊不知那时的时冠剑醉得迷迷糊糊,多半出于发泄,除此之外,一丝感觉也没有,冥冥之中却将李光璐身上的蛇毒解去。玷污了李光璐的清白,却还给她一个“清白”之身,这岂非天意?
李明博思绪飞驰,既气又恨,用力攥紧了拳头,暗运真气……
(注:“乌龙”古代指忠心耿耿的狗,后延伸为糊涂、冒失的意思,在此,取现代之义。)
第一百八三章、乌龙弟子闯情关